紅纓

紅纓

玄女褪下手腕上的玉鐲,為安文珠戴上。

她雖還不清楚安文珠與平樂有何過往,卻願意相信這姑娘沒有壞心。

這玉鐲可保她平安。

「師父。」雲平樂喊了一聲。

「怎麼了?」

「我們離開之後,她不會出事吧?」雲平樂覺得師父要離開清城了,每次師父要離開一個地方總會留下些什麼。

玄女笑道:「不會,這玉鐲上我留了法力,即使我不在,也可保她性命無虞。」

「那就好。」雲平樂安心地點頭,師父說不會出事,自然不會出事。

玄女笑著摸摸雲平樂的頭:「可見你們關係好了,即使不記得也還關心她。」

「嗯……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雲平樂問道。

「先回雲城一趟,然後遊走天下,行俠仗義,你不是要當大俠?不過之後可就不是每次都是我出手了。」

「師父要讓我去幫別人嗎?」雲平樂眼睛頓時亮了,她也想像師父那樣。

「之前去龍明山的路上,你不也是跟著我一起幫別人的嗎?」玄女點點頭,「你那時候尚且沒有開始修行,可已經能做的很好了,我總不能讓你一直在我的羽翼之下。」

「我都明白,師父,我會努力的。」

雲平樂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要是這都怕,還怎麼對得起師父的厚望,還怎麼對得起她心中的那個新世界?

「你可要等她醒來,同她告別?」玄女從床鋪邊起身。

雲平樂卻搖搖頭:「不用了,對如今的我們來說,彼此都只是陌生人,我想等到一切好起來,再敘舊情也不晚。」

「她在這裡一天,清城不會走向滅亡,幕後黑手,還在為她織造一個夢境。」玄女也不勸她,只是又安慰幾句。

「師父的意思是,清城是假的?」雲平樂極為訝異,看向熟睡的安文珠。

「不,只是這安府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這姑娘應該很想同家人生活在一起。」玄女為安文珠掖好被角。

「那阿婆呢?她是假的嗎……」雲平樂訥訥地問道。

「放心,阿婆是真的。或許那幕後黑手覺得你心中最期盼的是擁有一個家,你看,雲城裡幾乎沒有作惡多端之人,鄰里和睦,大家都是其樂融融。」

「可我卻沒有像安文珠一樣被同化?」

「因為你所求的從來不是一個家。」

「平樂,你所求為何?」

「我想……」

「師父,我想讓這個世界變得同書中一樣,天下大同。」

「師父,我不喜歡現在的世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雲城看上去很美好,卻真如天上的雲一樣,居無定所,太不安穩了,這樣的雲城,面對侵襲,毫無還手之力。也不僅是雲城,這些時日跟著師父見了許多城,不都是這樣,區別只是內陸可能比邊界安全,我想創造一個吃得飽穿得暖,人們不用朝不保夕戰戰兢兢的世界。」

「人太渺小了,面對妖魔鬼怪只有死路一條,我希望有一日人族比起其他種族也絕不弱小。」

玄女拍拍雲平樂的肩膀,笑道:「好志氣,那我們一起朝前走,會實現的。」

「師父,我接下來要學什麼啊?」

「練練基本功,比如槍的招式。」

————

雲城。

「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這都是槍法最基礎的。」

玄女的手上拿著一桿剛從鐵匠鋪買來的□□,為雲平樂演示槍法。

雲平樂也學著,玄女不時在旁邊指點著。

「下盤不穩。」玄女拿著□□敲敲雲平樂的腿,差點沒把雲平樂敲倒。

那滑稽的模樣逗笑了玄女,她笑吟吟地調侃:「到時候人家一個掃堂腿,你就倒了。」

雲平樂臉上浮起紅暈,連忙根據玄女說的調整姿勢。

練了整整一天,玄女才讓雲平樂去吃飯。

吃完飯回來,又到了雲平樂最愛的講故事環節。

玄女今日卻沒有開始講故事,而是拿出一串紅纓。

「這紅纓原是要系在九曲槍上的,不過我見九曲槍上已有紅纓了,這生辰禮是做不得數了,還是等我過幾天補上。」玄女又準備把紅纓收起來。

「師父知道我今日生辰?」雲平樂有些驚喜,她原本想和師父說的,可是又覺得不該為這些事情打擾師父。

玄女揉揉雲平樂的頭:「自然,我是算出來的,你出生在立秋之時。」

「原來今日真是我生辰!我原本以為只是因為今日阿婆將我撿來了。」雲平樂笑得燦爛,「師父,這生辰禮我很喜歡!怎麼就做不得數了!」

說罷,雲平樂執拗地望著玄女,明顯想要那紅纓。

玄女失笑不語,將那紅纓遞過去。

雲平樂珍重地取下原本的紅纓,將這串紅纓換了上去。

至於九曲槍願不願意?關她什麼事,師父的禮物必須繫上。

「那舊紅纓給我看看。」

雲平樂疑惑地把舊紅纓遞給玄女,也不知道師父要看這做什麼。

玄女撫摸著紅纓,她能感到一股肅殺之氣,紅纓本就是為了防止打鬥時敵人的血流到槍桿上的,自然吸滿了鮮血。

這紅纓當初跟著雲平樂那麼久,斬殺了那麼多妖魔鬼怪,自是不凡。

只是有件事更讓她在意,關於這紅纓的材質,她還需細細斟酌。

「換回來吧。」玄女開口勸道。

「……」雲平樂還是比較想用師父給她的紅纓。

「那就合一起好了。」玄女施了個法術,將兩條紅纓合為一體。

看上去很是和諧,彷彿兩條紅纓本就是一體,除了一條顏色深些,沒有任何分別。

雲平樂頓時喜笑顏開,又問道:「師父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啊?」

「生辰?二月十五。」其實玄女誕生的時候還沒有曆法,人們以這一天為她的誕辰,那麼她便以此日為生辰了。

「我記住了!」雲平樂歡快地問:「師父,今日同我講什麼啊?」

「繼續講《西遊記》,上次講到哪了?」

「大聖打妖怪!」

「大聖不是天天在打妖怪?」

……

————

二月十五。

時間過得快,玄女帶著雲平樂遊歷也有半年了。

雲平樂從幾天前起就神神秘秘的,玄女也不戳破她。

直到到了晚上,雲平樂獻寶似的把一個香囊奉上。

玄女驚訝地接過,撫摸著香囊上的雲紋。

「我也不知道送師父什麼,我見師父身上沒掛香囊,就縫了一個,是以前跟著阿婆學了一段時間,但是學藝不精,師父可別嫌棄。」雲平樂說完有些靦腆地笑了,滿臉期冀地望著玄女。

「我很喜歡。」

————

玉城壩。

「我看你往哪跑!」雲平樂執槍追著一個魔族。

那魔族焦頭爛額,它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就是來人界打個牙祭,為什麼會被個人族小孩兒追得到處逃竄。

那魔族想要衝到水裡,雲平樂冷哼一聲,腳尖輕點水面,霎時間,晶瑩剔透的冰層自她腳下蔓延。

玄女在遠處看著,樂不可支,只因那魔族整個頭已經扎進水裡,此刻被凍在冰里,龐大的身軀瞬間倒在冰層上,以一個極其滑稽的姿勢,扭曲地掙扎著。

「師父!我抓住了!」雲平樂一臉求表揚地看向玄女,又蹲在冰面上,朝那魔族問,「我問你,你們魔界那個叫寧歡顏的魔將,現在在哪?」

她還記得那個叫囂著要屠城的魔族。

「我寧死也不會說的!」魔族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

「哦。」雲平樂面無表情地把九曲槍扎進魔族的後背,還在不斷用力。

魔族一口血堵在嘴裡,吐也吐不出來,見雲平樂真要殺了他,連忙打手勢。

雲平樂這才化了冰,魔族眼睛一轉,便要逃跑,雲平樂手上一使力,那魔族直接被串在了九曲槍上。

「果然是魔族,真是狡猾。」雲平樂笑眯眯地說,她壓根就沒相信這魔族會乖乖告訴她。

「我!不騙你!寧歡顏那女人才狡猾!你跟她有仇對吧?我又和你沒仇!別遷怒我!」魔族慌張起來,眼珠一轉,自作聰明地說道,「我知道了,定是她勾引了你師父的相好!她就喜歡這麼干!你別殺我,我跟你說!她這一年根本就沒回魔界!」

雲平樂聽到他這句話,詭異地沉默了一瞬,便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裡帶了幾分猙獰。

「殺人的魔族都和我有仇,不僅你今天要死,那寧歡顏總有一天也要死。」

下一刻那魔族便咽氣了。

玄女投擲過去一團火焰,將魔族的屍體燒成了灰,以免污染玉城的水源。

「那魔族胡說什麼呢?!師父別理他!」

「不必把他的話放心上。」

「嗯,不過她竟然沒有回魔界?」

「她是被神仙救走的,說不定還在天界。」

「師父是不是已經能上天界了?」

「嗯。」

從離開雲城起,時間已過一年,玄女帶著雲平樂遊歷天下,一來救護百姓,二來邊教導雲平樂邊讓她磨練,三來也是看看那群修仙者是否真的有所行動。

玄女的實力比起原來又增長了許多,隨時都能找到天界與人界的連接入口。

「那師父要去嗎?師父大可以放心的去,師父先前所傳授的,那些修仙者還是放心上了,雖說不一定出於真心,可好歹不至於讓百姓被妖魔鬼怪欺負得太狠,我會留在人間監督他們,也會繼續遊歷。」

十二歲的小姑娘比原先長高了不少,面容尚且稚嫩,卻讓人覺得可靠。

上次還遇見秦忘楚,秦忘楚嚷嚷著要試試修鍊的結果,結果差點被雲平樂一槍捅個對穿,直呼雲平樂是不是被玄女餵了什麼天材地寶。

回去就開始宣傳道君身邊那個雲平樂靠著道君的修心之法,一年時間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變得比他這個修鍊二十年的人還厲害,倒是讓不少人更加確信這修心之法是真的。

他哪知道雲平樂的實力同玄女一樣,只是逐步恢復,而並非真的比原來增長了。

真正的雲平樂本就靠千年的時間站在了小世界巔峰,那可是在與各路妖魔鬼怪的交手中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如今再走一遍當年的路,又有玄女在一旁指點,比原來進步還快些。

「去天界的事確實要準備準備了。」

玄女在玉城壩坐下來,雲平樂也稍作休息,坐在了玄女身邊。

「師父,我好像快想起來了,安文珠和我說了什麼……我總覺得,好像我本來就有個師父,可她也不是別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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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正常神仙穿進仙偶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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