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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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一對中年夫妻站在賓館8088號房間的門口，有些油膩的男人目瞪口呆，而旁邊的女人臉上掛著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老婆，我們要不要報警啊！這...這會不會是殺人了啊？」男人有些恐慌得指著8088的門牌。
女人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雙手叉著腰。
「啊～啊～！」
門裡又傳來高昂的叫聲。男人被嚇了一哆嗦，而女人的表情更加崩潰。
「報警！報你個頭！你要是能這麼『殺』了我，我死之前都得爬起來，跟警察解釋我是自願的！」
女人氣呼呼得走了兩步，男人還愣在原地。
「啊！」
門裡傳來這一叫，如同交響樂結尾時，振聾發聵的鼓錘一般，回蕩在整個賓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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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女人氣得直跺腳，她男人也趕忙落荒而逃。
8088的房間里，跟家暴現場很相似。打翻的水壺，水流順著檯面灑在地上，剩餘的那些正一滴一滴得慢慢滴落，散落在地上的浴巾這會兒充當吸水布的角色。
衣架上規規矩矩掛著兩件外套，一件黑色，一件粉色。而衣架下面的衣櫃就沒這麼整潔了，大大小小衣服團成了團，地上、柜子里、柜子邊緣全是，粉紅色的胸罩正好掛在了衣櫃把手上，像一面旗幟，無憂無慮得在那裡晃晃蕩盪。
地板上是帶著水的腳印，一大一小，小的那個還不完整，看起來只有腳尖著地。腳印的盡頭，是掉在地上的被子，幾個拆開的雨傘包裝袋，還有翻倒在地上的椅子。
一隻漂亮的、塗著紅色指甲油的腳踩在那個翻倒的椅子上，大拇指調皮地勾了兩下。小腿的皮膚是小麥色的，圓滾滾的，充滿著健康可愛的氣息。
白色的浴巾上面，是性感的鎖骨。一頭咖色的短髮，因為劇烈的運動，汗水讓幾綹頭髮粘在她的鵝蛋臉上。她甩甩頭，蓬亂的髮型、濃郁的煙熏妝、嘴角銜著一束頭髮，「野性」二字就像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站起身來，浴巾隨之脫落，背部是男人看了都會流口水的完美線條。她揮動手臂，拉開了窗帘，陽光在一瞬間就貪婪得填滿了整個黑暗的房間。
「方圓，你在幹什麼呀？」任一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下意識地抓起被子，擋住了赤裸的身體。
「喲喲喲！我還沒害羞呢，你個大男人，還忸怩上了！」方圓光著身子，兩手叉著腰，朝任一做了個鬼臉。
方圓調皮地過來搶任一的被子，任一死死抓著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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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大笑著，一邊使勁兒拽著被子，像個孩子那樣開心。
任一見狀立馬鬆手，方圓「哎喲」一聲，便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都朝後面仰了過去。
任一身手敏捷，從床上粗溜一下子便站在了地板上。他一隻手勾住了方圓的後頸，一隻手把窗帘拉上，黑暗中的兩個人像是定格在了探戈舞的最後一個動作上。
任一看著眼前的女孩，可愛、調皮、狂野，心裡的熱情再度升騰起來。方圓笑嘻嘻的把手探到任一的大腿處，然後笑意更盛得抖了抖眉毛。
她腰上一使勁兒便站直了，然後躺倒在凌亂的床上，朝任一勾了勾手指。
任一爬上了床，像只正在狩獵的野獸朝方圓爬了過去。方圓伸出腿，用腳趾頂住了任一的下巴。
「說，你是來耍流氓的！」方圓故作生氣。
「我不是，我是正人君子。」任一輕輕地搖了搖頭，用下巴的胡茬摩擦著方圓的腳趾。
「正人君子嘛～正人君子能幹出這事兒嘛，隔段時間想起我了，就找我開房，沒事兒的時候連我電話都不接。」方圓轉過頭，不想看著他。
「哎喲，那不是我忙嘛，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任慈，家裡別說來了個大活人了，就是進來只蚊子，他都能察覺到，我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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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隻有在方圓面前才這麼狼狽，這隻小妖精像是一把刮骨的刀。
「察覺到怎麼樣嘛，我的小孫子～」方圓還是氣鼓鼓的。
「那不行，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任何環境的變化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影響，這個影響是好是壞，我...我不敢賭。」任一有些內疚，但提到任慈時，他還是保持著基本的嚴肅。
方圓收回她的腳，也朝任一爬了過去，在臉快貼到貼到臉的時候，她調皮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任一的鼻子。
「我逗你呢，來吧，快點吃了我吧～」
方圓的兩隻眼睛本來又大又圓，是很標準的杏眼，但她跟任一約會的時候，總是喜歡化著濃郁的煙熏妝。
任一完全被她吸引住了，獃獃的愣在那裡，看著方圓的臉入迷。
「快點、快點～」
方圓兩隻手捧著任一的臉，兩隻腿調皮地拍打著床板，催促任一。
「啊！」任一像頭雄獅一般，直接把方圓撲倒，方圓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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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怎麼有兩幅面孔啊！」任一親吻著方圓修長的脖子，含含糊糊得說道，「到底那個才是你，是嚴肅認真的初中老師，還是熱辣性感的任夫人。」
「都是我～都是我...」方圓的聲音裡面帶著喘息，「我只有對面你才這樣...」
任一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身體一下子直立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慌慌張張得左顧右盼。
還在陶醉中的方圓也被任一莫名的行為打斷了節奏，但她還是很關切，問道：「怎麼了？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任一狠狠地揉了揉臉，「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情，我讓一個殺人狂，逍遙法外了。」
方圓坐了起來，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後背。m.
「你說的是周敬安的案子吧。」方圓也很關注任一的生活，她從內心愛著任一，深深的愛著。
「我記得你說過，他是個善良的人，為了不再傷人，犧牲自己投案自首。」
「可是我錯了，那個善良的周敬安...可能早就不在了。」
任一的身體抖動著，在方圓安靜得撫摸下，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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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為了拯救一個無辜的人，這沒錯的。」方圓引導著他，「既然無辜的人已經不需要拯救了，那你也該完成你的另一部分工作了。」
「懲治作惡之人。」任一說道。
「太對了！那麼現在去，還是滿足我之後再去呢？」方圓笑盈盈得看著任一。
任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再一次把方圓壓在身下。
「叮」。電話響了。
「我...」任一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看了一眼，是譚虎打來的。萬般無奈，他還是接了起來。
「喂，老譚。」任一有氣無力的說道。
「臭小子！你中午不在辦公室跑哪兒去了！」譚虎的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午休時間啊，我來見見女朋友。」任一被這一嗓門喊的清醒多了，「對了，老譚！我剛剛發現了周敬安...」
「那不歸我管了。」譚虎的聲音瞬間失去了底氣，變得小了很多，「我找你是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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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任一赤裸的身體突然經歷了一股涼風，直直得往他骨頭縫裡鑽。他看了看門窗，都關得好好的，窗帘也紋絲不動。
「等你到局裡來吧，有個小夥子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直播預約，內容是自殺。」譚虎雖然還是粗生粗氣，但明顯沒了氣勢。
「直播？自殺？」任一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著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問道。
「對，他準備開啟直播，在直播的時候自殺。」
「順著ip過去找到人，先控制起來不就行了？」
「問題是找不到ip！」
「開什麼玩笑？公安系統找不到ip？」
「不僅是找不到，當我們伸出手想去調取的時候，對方直接黑進了我們的系統，現在我們的伺服器還癱瘓著呢！」
譚虎的聲音又大了起來，聽起來像在抱怨。
「我過來了。」任一掛斷了電話，開始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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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溫柔地拿著任一的外套，走到他的背後，給他套上。又讓他轉過來，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注意安全。」方圓深情地看著任一，剛剛嫵媚的氣息完全消散了。
「等我回來...算了，我可能晚上還要加班。」任一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方圓伸了個懶腰，曼妙的身材在黑暗中也隱隱若顯。她抱著腿，獃獃得望著那扇門。
「全世界都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