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高中（7）

第七章

靈曦之所以會認出呂多骷髏，是因為呂多骷髏此刻的脖子上掛了一根項鏈，這根項鏈靈曦曾在姜明的脖子上看到過。

想來經過一夜同寢，姜明和呂多的感情更好了，否則不會送這樣的貼身信物。

姜明看到呂多骷髏撲過來的時候，差點又一腳給他踹飛出去，若不是看到他脖子上掛的項鏈的話。

這還是他和他女朋友的情侶項鏈，遊戲規定每個玩家只能帶三樣私人物品進入副本——私人物品是指除道具以外的生活用品——項鏈就是他帶進來的物品之一。

他急中生智，把項鏈送給了呂多骷髏，否則他是沒辦法一眼在眾多骷髏中分辨出誰是誰。

這會兒心型項鏈掛在呂多乾枯的胸膛，顯得格外顯眼。

姜明見到呂多骷髏，他忍著恐懼和厭惡，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呂多骷髏擔心的說：「他們說你受傷了，你沒事吧？」

「沒事！」姜明更不耐煩，「你快回去吧……」

眼看姜明更加暴躁，翟耀按住姜明的肩膀，微微用力，姜明醒悟過來：「我有些難受，情緒不好，你快回去吧，我等會要去掃廁所，沒法和你一起。」

程峰說：「是啊呂多，你先回去上課吧，姜明沒事，等我們掃完廁所就回來。」

呂多骷髏歪了歪腦袋，瞪著黑洞洞的眼眶定定地看著姜明。

姜明心裡發毛，他其實也知道呂多是破局關鍵，討好呂多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自己轉過身就被呂多骷髏洞穿胸膛；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他曾經有許多隊友都死在這些怪物的手裡。

——玩家皆知，鬼怪異種，殺人取樂。

沒有例外。

曾經也有天真的玩家以為可以用愛感化鬼怪，試圖和鬼怪做朋友，最後的結果無一不是身首異處。

鬼怪狡詐，以人為食。

人和鬼怪天生就是捕食關係，又怎麼可能友好相處？

就在姜明被呂多骷髏看得心慌意亂的時候，呂多骷髏點點頭顱說：「好吧，那我先回去上課。這個給你，我給你買的零食。」

姜明接了過來，小心的避開呂多骷髏的手骨。

「謝，謝謝。」

「不客氣。」

呂多骷髏從醫務室出來，靈曦就上前說：「嗨，我們一起回教室吧。」她是來撿漏的，她雖然沒辦法和呂多骷髏像姜明那麼好，但次要好還是可以的。

呂多骷髏似乎有些意外的驚訝，後退一步，似乎想到靈曦和混混骷髏是一夥的：「你，你你……」

「別怕！我說了嘛，我其實是姜明安排在王清亮他們那邊的卧底，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靈曦差點舉手發誓。

好歹讓呂多骷髏放下戒心：「好吧。」

「那走吧，我們回教室！呵呵。」

「……」

靈曦和呂多骷髏肩並肩離開的畫面讓醫務室的三人一臉驚訝，心裡升起了同一個疑惑。

「……她怎麼做到的？？」

「果然心機深沉，我們之前都被她騙了？！」

「瘋了吧？？」

翟耀：「走了，掃廁所。」

翟耀心事重重，忍不住皺眉。

太真心了，他竟然看不出靈曦是真的瘋了還是真的心機深沉？

……

靈曦和呂多骷髏前後腳進的教室，靈曦還沒忘記自己現在和混混骷髏們是一夥的，她之前對這個身份只有茫然，現在有點慶幸，要不是如此，手心被打開花的還的加一個自己。

混混骷髏們也是真的無聊得緊，一下課就去男廁所欺負翟耀他們，靈曦沒法進男廁所，但也看到姜明和程峰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太慘了，還好我沒和他們一夥。

翟耀、程峰、姜明三人掃了一上午都沒把廁所掃完，呂多骷髏明顯悶悶不樂，時不時就望向教室門，靈曦趁機刷了不少好感度，想來她的任務進度應該漲了不少吧？雖然看不到，但流程沒錯。

剩餘的三個玩家：……

當然，靈曦也沒忘了找線索，找出那個藏在暗處，威脅呂多骷髏安全的東西。

昨晚被追的毛骨悚然感還歷歷在目，呂多骷髏如此脆弱，根本不是對手。若是正面對抗，呂多必碎無疑！

靈曦在趁著課間在學校走了走，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校外的模樣，她都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出去的衝動，就好像外面的世界更吸引她一般。

終於，靈曦忍不住問一個玩家，對方說：「學校外面的世界？能有啥啊，主神系統還沒設定吧。就一個副本而已，不可能把整個世界都設計出來吧。」

「之前有人想翻牆出去，但每次出去就會被刷新到起點。」

這樣嗎？

「怎麼了？難道線索在外面？」因為靈曦和骷髏們友好相處的模樣，還和混混骷髏們成了一夥兒，這會兒三個玩家都改變了對「靈曦大小姐」的看法，這會兒緊張道：「大小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外面的世界就是沒有設定，你可以換個思路。」

「好叭。」

靈曦看著窗外，學校外的遠方依然是霧蒙蒙一片……

「靈曦，吃飯了。」室友骷髏的聲音打斷了靈曦的思索，靈曦確實餓了，早飯吃的都吐了，這會兒早就肚子空空，她跳起來：「來啦。」

先吃飯，吃飽再說。

剛回到教室的翟耀、姜明、程峰：……？？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靈曦跑到骷髏同學身邊，和幾隻骷髏結伴去食堂，隱約還聽到她說：「走走走，快快快，去晚沒位置啦！」

臉上哪有半點恐懼、害怕？

就好像真的是在普通的高中校園一樣。

程峰認真：「你們說……靈曦會不會出現認知錯誤，她這會兒其實已經瘋掉了？」

姜明點頭：「有可能，真可憐。」

程峰憂慮了：「我出去該怎麼和靈晨交代啊？」

翟耀：「……」

眼看呂多骷髏高興的朝著姜明奔了過來，幾人都心照不宣的閉了嘴。

姜明戴上了痛苦面具：「呵呵……」

……

靈曦的適應能力很好，昨天她來食堂還因為嫌棄骷髏阿姨做飯會不會也髒兮兮的，畢竟她們的爪子也都黑漆漆，想到要用這爪子去洗菜切菜炒菜……她也痛苦面具，就吃不下去。

她潔癖。

所以之前都沒去吃，一直餓著。

今天一早和骷髏室友去了趟食堂，勉強吃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誒？

這會兒倒是跑得賊快了。

相反，之前去食堂吃飯的隊友們這會兒不敢去了，想到他們竟然吃了骷髏做的飯，就忍不住反胃噁心，哪裡還敢再去吃？

這會兒再看到靈曦跑的比誰都快，都忍住想給她豎個大拇指。

翟耀抓到了重點：「靈曦剛剛和誰一起？」

一個玩家舉手：「我聽她說過，是她那幾個室友。」

眾人：「……」

……不管怎麼說，她精神失常得更明顯了。

幾個玩家一起去「幸福小賣部」買了泡麵和麵包當午飯，呂多骷髏一直跟在姜明身邊，他好像粘上他了，姜明走哪兒他跟哪兒，姜明有苦難言，尤其是看到呂多骷髏在他身邊，咧著兩排門牙噶幾噶幾吃泡麵的時候，這種恐懼和噁心到達了極致。

要不是翟耀在旁邊將他按住，他可能早就跑了。

他下過驚悚本，他在鬼怪手裡驚恐求生過，但這樣同吃同住他還是接受不了。

就像他能接受鬼怪是來殺他的，但無法接受和他們演上一出哥倆好的戲碼。

「呂多同學，」木直直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姜明回頭，看到了靈曦，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她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呂多同學，你吃蘋果嗎，給你。」

姜明：？

玩家們：？

呂多骷髏抱著泡麵桶，仰著頭顱看著靈曦，他沒有血肉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他伸出骨頭爪子將蘋果接了過來，「謝謝。」

「不客氣，」靈曦滿意的刷到了任務進度，「那你慢慢吃，再見。」

呂多骷髏獃獃的，看著靈曦跑到她那群骷髏室友身邊，玩家們這會兒也都直愣愣的看著靈曦和那幾隻骷髏室友一起，嘎吱嘎吱的走遠了。

一個人和幾隻骷髏？

一個怎麼看怎麼怪異的組合，幾人交換了幾個滿是問號的眼神，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清楚靈曦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葯，更是無法確定她是真傻了還是演的。

「再見。」呂多拿著蘋果，小聲地說。

……

下午翟耀、姜明、程峰三人去掃了整個男生宿舍的廁所，三人的手本就受傷嚴重，一番勞累下來，去醫務室纏紗布就纏了好幾次，後來嫌棄麻煩，乾脆偷拿了一卷，以備不時之需。

隨著夜幕降臨，靈曦感覺第二夜的陰冷氣息比第一夜要更加厚重。

而且隨著夜色的落下，似乎有什麼在覺醒……

靈曦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麼變了，氣息變了。

她忍不住轉著腦袋看了看教室，好奇怪，骷髏同學還是骷髏同學，隊友也沒什麼變化，還在悄悄商量白天查到的線索，並讓姜明晚上不要睡覺，時刻關注呂多骷髏，看他晚上會不會背著他們做點什麼之類的。

感覺錯了？

呂多骷髏抬起頭顱，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睛閃過一縷紅光，從課桌肚子里摸出一個蘋果，用枯骨爪子抓在手裡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