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院長死了

第5章 院長死了

黑衣男子在舊城區下車後來到了舊工業區,朝著一座規模不大的廢棄工廠走去。

他在途中拉過外套上的兜帽,從口袋裡取出白口罩和墨鏡戴上,然後是手套。

舊工廠殘留的建築和大型設施上留下一層黑色,整體看過去似乎在裡面藏著什麼秘密似的。

他小心地張望了幾眼確定沒「尾巴」粘著自己時從工廠大門走了進去。

工廠的大門大開,沒有門扇,外牆也塌了一部分。

他一路穿過堆放著廢棄品和幾台舊設備的工廠外院。

這裡有很多廢品,但拾荒者也通常不會來這裡。

這地方時不時會出現一些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進出。

有些不太光彩的都市傳說也出自這裡,所以很少有人願意來這裡。

這地方名聲狼藉,但被什麼人買走後卻一直沒有開發利用。

這舊工廠當然早就被警方的視線盯上了,這裡據說還和一些所謂的「黑惡勢力」有關。

這個黑衣男子的一舉一動早就被對面建築里舉著雙筒望遠鏡的兩名便衣警察看的一清二楚。

其中一名便衣警察拿起對講機。「可疑目標出現,一個人。」

「辛苦了,繼續盯著,這次絕不能讓『撞到槍口邊上的狐狸』給溜了!」對講機傳出的聲音說。

「是!」

黑衣男子進入正對著外院的廠房,廠房大門上同樣沒有門扇。

廠房內部空間寬敞,白天也顯得光線昏暗。

他摘下墨鏡揣回口袋裡,環視了廠房一圈,然後朝著左前方走去,他走路時在放輕腳步以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

那邊有一個破舊的木製置物架,置物架上擱著幾樣生鏽的零件和工具。

置物架旁邊的廠房牆壁開了個洞,一個成年男性把腰彎的低低的也能通過這個缺口。

黑衣男子穿過牆壁缺口進入到緊挨著這座廠房的另外一座廠房。

這座廠房光線更加昏暗。廠房對面還有個門,也沒有門扇。

門外是一小片雜草叢生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座紅磚砌成的小房子,灰塵凝固成團的玻璃也有碎掉一小塊。

房子的木門上安裝著金屬門栓,門栓上掛著一把陳舊的大鎖。

他掏出有些銹跡的鑰匙開鎖,小心地推開掉漆的木門,進去后又把木門從裡面閂上。

紅磚小房子里藏著一口井,井上面只壓了一塊厚木板把井口蓋住。

黑衣男子用力移開木板,他看向井口,井壁上有鋼筋做的爬梯。

他從口袋裡掏出小手電筒,用嘴叼著,然後順著爬梯一直往下。

井底部是用轉鋪成的,井壁上有個一人高的裂口,像是被暴力破開的,那似乎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他把小手電筒拿在手裡,沿著那條通道一直往前走。

一直走到前面出現三條岔道,黑衣男子朝左邊的岔道走去,沿著這條岔道一直往前走時又出現了三條岔道。

他好像聽到寂靜的地下通道內從某處傳來某種窸窸窣窣的聲音,用手電筒光照了最右邊的岔道,那種聲音突然就消失了。

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那是什麼。然後,他這次走了中間那條,沿著中間那條通道繼續往前走,前方又出現了兩條岔道,他這次走了右邊那條。

這條通道再沒有出現岔道,黑衣男子一直走到有光亮的通道盡頭。

他抬頭看了看,找到井壁上的爬梯。

把小手電筒收起來,

攀著鋼筋爬梯向上爬。

在爬出井口時守在外面的同伴伸手拉了他一把。

攀著爬梯出來后他已經出了舊工廠,出現在一座牆壁漆成紅色的院子里。

守在出口的一共兩個人,他們兩個抬起地上沉重的兩塊水泥板重新把井口封住。

黑衣男子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兩個同伴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走吧,大哥等著你呢。」其中一個說。

「嗯。」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跟在他們後面。

原來這裡是城裡的一座寺廟,這座寺廟現在平時沒有人居住,管理員每月都會按時打掃。

這裡平常不向民眾開放,只有在某些傳統節日的固定時間管理員才會來開門。

寺廟規模不大,但也有上百年歷史,所以就被留了下來。

他們從寺廟後院來到中院,經過幾棵修剪成球形的灌木,走到一座磚木結構的房子前。推開其中一扇門進入。

桌子旁邊的木製靠背椅上坐著一個戴銀框眼鏡的健壯男人。

「來了?」戴眼鏡的男人向黑衣男子打招呼。

「大哥。」黑衣男子進門后其他兩個同伴在身後把門關上。

戴眼鏡的男人指了指桌子旁邊的另一張椅子。

「坐。」

黑衣男子點頭坐下后看著「大哥」。

「大哥,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從口袋拿出手機。

他打開相冊軟體。「你看這個,」戴眼鏡的男人說,「你看看這個。」

黑衣男子接過手機。

照片上是一些裝在透明密封袋裡的東西:這些東西凝結成了一種黃色的黏糊糊的絮狀物。他放大圖片仔細看了看。

「這看著像是一堆黏菌。」他呢喃著說。

黑衣男子抬頭起看著「大哥」。

「這是怎麼弄的?」

「大哥」看了他一眼。

「據你手下的弟兄說:他們昨晚『運貨』的車正行駛著突然就熄火了,下車檢查時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大霧。

車沒檢查出毛病來,但他試了好幾次才再次那輛把汽車發動,結果回來后那箱子『貨』就變成這樣了。」

「這……」黑衣男子聽的一頭霧水。

「大哥」抬手看了眼腕錶,然後站起身說: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

黑衣男子跟在他後面。

「大哥」走到門口停住腳步說。「對了,工廠這條道現在不能用了,已經被警方注意到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跟了上去。

「對了大哥,」黑衣男子試探著問,「老闆他……」

「大哥」說:「老闆倒是沒有太生氣,這事兒實在沒法用常理解釋,倒也不是弟兄們的錯。

貨物的箱子是有密碼的,密碼只有老闆自己知道,所以也不存在貨物連同箱子被安全掉包的可能性。不過這筆損失可不小——當然不全是我們的損失。」

「那『客戶』那邊怎麼說?」

「『客戶』恐怕什麼也說不了了,『客戶』這會差不多已經被抓了吧,那幫人做事不夠謹慎,差點連累著害了我們。他們還欠咱們一半運費呢。」

寺廟管理員從對面走過來。「大哥。」他朝銀框戴眼鏡的男人打招呼。「這裡以後不再用了吧?」

「大哥」拍了拍管理員的肩膀。「你也小心點,最好是趁早把工作換了。那條通道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寺廟管理員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寺廟后朝停車場走去,另外兩個夥伴跟在他們身後。

「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那些地下通道的?」黑衣男子問。

「是『穿黑袍的人』說的。」

「大哥」說:「『穿黑袍的人』說那些通道有的很危險。就像你剛才走過的那條——據他們說,有些岔道一旦走錯了就沒法活著再出來。」

「那些人老是神神叨叨的。」黑衣男子說。

「大哥」說:「但別無視他們的警告。」

黑衣男子沉默著點點頭。

§

「不好了老吳!院長死了!!」楊桐醫生衝進隔離病房慌慌張張地說。

「你說什麼?!」吳文澤醫生瞬間臉色煞白,他沾著血跡的雙手僵在身前,白大褂袖口等部位也沾上了紅色。

當吳文澤醫生聽到這個不可置信的消息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

吳文澤醫生看著躺在病床上敞開病號服的陶安。

陶安的病號服敞開著,上面沾著大塊大塊的血跡;陶安胸前露出來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黑色,彷彿某種類型的幾丁質,變黑的部分發乾開裂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傷口溢出的鮮血把床單和被子也染上了幾塊紅色。

「現在怎麼辦啊?」楊桐醫生看著吳文澤醫生問。

「我們先去看看院長,我得先去洗手。」

吳文澤醫生一邊說一邊沖向看護站旁邊開著門的洗手間。

「那他怎麼辦?」楊桐醫生追上去問。

吳文澤醫生擰開洗手台的水龍頭。「我看他很痛苦,就自作主張給他打了麻醉,然後我發現麻醉可以讓他身體的變化大大減速。」

他一邊用力沖洗著手上的血跡說。

從洗手間出來換上放在椅子上的乾淨白大褂和楊桐醫生衝出病房直奔停屍間。

院長的屍體在臉部蓋著已經被血液大片浸濕的白布。

吳文澤醫生顫抖著手要去揭,楊桐醫生抓住他的手腕。

吳文澤醫生看著楊桐醫生,楊桐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別揭了,你不會想看到的。」

楊桐醫生說完放開他的手,吳文澤醫生的手僵了幾秒才緩緩收回去。

「院長怎麼死的?」楊桐醫生做了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情問。

「聽說是車禍。」楊桐醫生低聲說。

「車禍……」吳文澤醫生茫然地重複了這個詞。

吳文澤醫生和楊桐醫生剛出停屍間就看到一名之前見過的警察迎面走來,警察身邊還跟著一個戴無框架眼鏡,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兩位,我是來看那個叫陶安的孩子的。」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說。

「請問您是……?」吳文澤醫生振作精神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著人時目光冰冷的男人。

「陶安是我的外甥,是警察同志聯繫的我,我來看看他。」西裝男看了眼旁邊沉默的警察解釋說。

楊桐醫生看著吳文澤醫生,吳文澤醫生嘆了口氣。

——看來沒辦法再瞞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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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菌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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