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登機口59
059.
熱……
太熱了。
雲跡一時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熱,還是心裡熱。
之前兩人所有的親密都停留在唇|齒之間。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駱杭的親密,直到他前一秒將嘴唇落到了自己的脖頸。
駱杭這人天生氣場就很足,但他從未與她施加過。
雲跡對他有些鬆懈了,當他壓覆過來的時候,強烈的男性荷爾蒙籠罩了她。
她徹底有了實感。
駱杭是個成年男人的實感,只要他想,就可以對她做出什麼的能力。
腰間的悶痛和頸上的刺痛同時傳來,「嗯…」雲跡忍不住吃痛出聲。
迷離的眼眸偏過去,她對上駱杭用餘光睨自己的滾燙目光。
「走神兒?」他挑眉,抬起指腹,指紋間還留有方才捏她腰側的柔軟觸感。
「我…」雲跡雖羞,但又不忍心打擾了這旖|旎的氣氛,她勾著他高領毛衣的袖口,有些委屈:「就是有點兒熱……」
「你還掐我,咬我……」
雲跡越說越委屈,誰知道身邊的人卻笑了。
駱杭稍低頭,發出幾聲細碎的笑,胸腔震顫,擾了她的心跳。
「雲朵。」他有些無奈,勢要把她逗得抬不起臉來,明知故問道:「你確定,我剛才那樣兒…是咬?」
雲跡根本招架不住他這副太會勾惹的嗓音,直接中招,躲在他肩頭:「不許說了…」
她知道那不是咬!!
就這麼安靜了兩三秒,她忽然想到什麼。
「駱杭……這包間里……是不是有攝像頭……」
駱杭保持著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商家為了財產安全,每個包間都有。」
雲跡要瘋了,所以你到底懂不懂我要表達什麼!她紅著臉攥拳錘他兩下。
駱杭不逗她了,起身拉開距離,同時借著燈光摸了摸她的臉。
「小紅燈籠。」他哧笑。
雲跡拍他的胳膊,讓他不要再說,抬眼時發現大屏幕上放的下一部電影已經過去不少劇情進度。
與他親密的每分每秒,時間都像被無限拉長。
駱杭讓服務生進來把包間里的電影暫停,開了室內燈。
他瞥著手機微信里的消息,問她:「季之恆幾個人在網吧呢,是去找他還是送你回家?」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今天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雖然已經很開心了,可總是奢望快樂的時間可以永遠續航下去,一直持續到她熱情褪去的那一秒。
雲跡斂眸思考了幾秒,擺在自己面前的這兩種選項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冒出個念頭,悄悄抬眼,眼神里含著幾分試探:「駱杭……我能不能。」
雖然所有人都已經這麼寵慣她了,可是她還是想再任性一下。
「能不能跟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
駱杭站在她面前,聽到這句話以後只是停了幾秒,然後直接舉起手機撥了電話。
雲跡還在疑惑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問自己的時候,就聽見他對著電話那邊開了口。
「喂,雲跡今天能不能在我那兒過一晚?」
駱杭問完這句的下一秒,直接捏著手機拉遠耳朵,等對方罵完了,再貼回耳廓,慢悠悠道:「哪兒敢啊。」
他說著,餘光瞥了一眼雲跡,眼尾帶了笑:「我寶貝著呢。」
雲跡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可聽見這麼兩句還是熱了耳根,躲開視線假裝做別的。
駱杭聽著對方說話,時不時的「嗯」一聲作回應。
過了幾分鐘,他掛了電話。
雲跡第一時間拋去期待的眼神,「你給季之恆打電話了?」
「嗯。」他把手機扔到衣服兜里,抄起大衣站著穿。
「他怎麼說?」雲跡跟著站起來問。
「他會跟叔叔阿姨那邊說今晚上帶著你在會所包宿,明天早上回去。」駱杭把她的毛呢大衣從衣架上取下來,敞開幫她穿。
「他讓我告訴你一聲,跟家長那邊不要亂了口供。」
雲跡轉身雙手伸進袖子里,任由他這麼伺候著自己穿外套。
她轉回身,看著他替自己系衣服上的牛角扣。
「季之恆就這麼答應你帶我回家了?」雲跡有些疑惑,知道季之恆很在意自己。
「就這麼?」駱杭輕叱一聲,搖頭感嘆:「你沒聽見他那語氣。」
「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他就跟我拚命。」
雲跡忍不住樂開了,笑聲如清脆的鈴。
很享受他這副為了自己,不得不對其他人低頭應和的模樣。
「怎麼辦,他不許我對你有賊心。」駱杭幫她穿好了衣服,維持微微俯身的姿勢,目光繾綣,「你說我聽…還是不聽?」
「雲跡,你這麼直截了當說要跟我回家。」
他又逼近一分,壓低露出幾分威脅的意味,看不清是玩笑還是認真的:「敢承擔風險么。」
「風險?」雲跡眨眨眼,裝作聽不懂,偏著視線嘟囔:「我跟自己男朋友在一塊…有什麼風險嘛。」
「我不過是想多和你待著。」
片刻,她聽見面前人輕低哼出一聲。
然後自己的手被他牽住。
「不管怎麼你都跑不了了。」駱杭順手拿起她的包,帶著人往外走,「我這人沒什麼氣量,你說了的話在我這兒沒有退還的機會。」
「可不許後悔,雲跡。」
雲跡不服不忿地哼哼兩手,抱住他的胳膊,「我後悔什麼?走,回家!」
駱杭垂眸睨她,愉悅而笑。
看來今天,遠沒有結束的跡象。
*
計程車只給他們停到小區門口,等兩人都上了電梯,駱杭再問她:「真不用買點什麼回去?」
「不用啦,我吃的超級飽了。」雲跡搖搖頭。
他頓了下:「我是說,用不用準備睡衣之類的。」
畢竟家裡並沒有女士的衣服和用品,母親前些年的衣服也都壓箱底了,沒辦法拿出來穿。
「啊,那個啊。」雲跡站在駱杭的前面,一直在看電梯上升的屏幕,背對著他的眼神別有小心思。
她故作平靜:「不用買吧…你隨便找件給我就行。」
比起什麼新買的睡衣,她更想穿他的衣服。
當然,這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雲跡鼓起的臉燥了燥。
不然他絕對又要笑話她。
電梯間小小的空間里,莫名在安靜中飄起一股異樣的氣氛。
鏡子里,駱杭站在她身後,斂著的眉眼有瞬間的不自然。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鼻樑。
「嗯。」他動了動唇角,嗓音微微發啞:「也行。」
……
門鎖在被輸入「0522」后應聲打開。
雲跡踏入漆黑的家,身後人的摸到牆壁上的開關,家裡的燈開了一半,瞬間明亮起來。
她往裡望了望,下意識小聲說:「打擾啦……」
「不打擾。」家裡唯一的主人就在她身後,駱杭含著笑應她。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他家,但是這次可是要過夜的。
她從鞋櫃里翻出那雙屬於她的小兔子拖鞋,心中的激動始終蕩漾著,連換鞋如此稀鬆平常的動作都做得有些僵硬。
「我去洗點兒水果,你隨便玩。」駱杭交代給她,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雲跡換了鞋,往客廳溜達。
像是習慣似的,她每次走到客廳都會先去到那書架前,看一看駱杭擺在那兒的全家福。
習慣了以後,這彷彿像是來家裡做客時與他的家人打招呼的儀式。
她抬起手臂,把那個全家福拿下來,手指抹了下,雲跡翻過來看,指腹上沒有任何落灰。
雲跡盯著自己乾淨的手指腹,忽然,莞爾笑了。
她用手指頭摸了摸照片里初中年紀的駱杭的頭頂,然後把照片放回去擱好。
駱杭正在廚房切橙子,餘光瞥見她進來了:「剛才在幹什麼?」
「看了看你家的照片。」雲跡走過去,自然而然從果盤裡捏起一顆草莓塞進嘴裡,草莓紅色的汁液把她的唇瓣也染上幾分緋色,明艷動人。
「看出什麼了?」他專註於手裡的活,語氣很是輕鬆。
「看出…你們很相愛?」雲跡回想那張照片,忽然有了個話題想聊:「叔叔阿姨都好好看,尤其是阿姨,隔著照片都覺得很喜歡。」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知道嗎?」
「我爸媽…」駱杭仰頭,似乎在回憶:「也是後來我媽跟我說的,但她那人含蓄,並沒有說得很詳細。」
「當時她是高中的物理老師,我爸的堂弟?還是侄子?是我媽那會兒班裡的學生。」
「我爸去給他開家長會,就那麼見著我媽了。」
「哇。」雲跡一聽這個開端,忍不住冒起粉色泡泡:「所以是叔叔一見鍾情?」
駱杭握著刀的手一停,瞥她,笑了:「算是,之後就窮追猛打了。」
「我爸那個人,性子硬得很,認定了我媽,不管門戶登不登對都只認她。」
「我媽本來是個對婚姻比較淡的人,認識我爸之前本來是不婚主義。」
不婚主義這個詞讓雲跡有些意外,因為她記得,駱杭之前和她說,在領養他之前,駱杭媽媽一直想為丈夫生一個孩子,甚至不惜把自己身體都弄得很糟糕。
該有多愛彼此呢,這對夫婦。
「光是聽你這麼說都覺得很美好了。」雲跡靠在台邊,很享受這樣和他並肩站在廚房裡聊天的感覺。
駱杭把切好的水果拼盤遞給她,扶著人的肩膀往外走:「還想知道什麼,我慢慢講給你,廚房冷,去客廳。」
駱家是崇京上流圈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駱杭父親作為長子,感情故事卻格外的樸實接地氣。
短短半個小時,雲跡在駱杭並不算完整的回憶里讀到了一個矜貴的家族繼承者,一步步伏低做小,生疏又認真的追求那個才華橫溢的,平民出身的女兒的故事。
駱杭確實在駱氏夫婦那裡得到了很多,他不僅得到了愛,並且在那樣夫妻恩愛的環境下,跟他們學會了如何去愛別人。
這或許才是他們給予駱杭最珍貴的東西。
雲跡吃下果盤裡最後一顆草莓,懶洋洋地歪倒在駱杭肩膀上,喟嘆一聲:「他們的故事能被你永遠記住,也算是一種繼承啦。」
駱杭笑而不語,這是他第一次把父母的事敘說給他人,不過他想,這段故事最終也只會講給她。
他瞥見她漸沉的眼皮,問:「困了?」
時鐘的時針已經轉到了11,聖誕節還有最後一個小時就要結束。
雲跡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嗯。」
「休息吧。」他直接問她:「睡客房,還是跟我?」
雲跡靠著他的身子一僵,她一點點抬起腦袋,因為睏倦而泛起朦朧的眼眸像迷失的小鹿。
兩人對視著,眼波流轉傳遞,誰也沒說話,空氣在無言中變得濃郁。
半晌。
「嗯。」駱杭忽然彎起唇角,毫無前提地回答:「可以。」
她明明沒有問出聲,他單從眼神就讀出了她的答覆。
【可以睡在你身邊嗎?】她用眼睛這樣問。
「可以。」他這麼答。
雲跡會心一笑,撲哧一下,「我都沒說話呢。」
駱杭在她面前一向不懂收斂,反過來給她台階,「天冷,客房暖氣壞了。」
「委屈你跟我擠擠。」
「那好吧。」他這些成全都踩在雲跡的心動點上,她翹起來的唇角就沒有下去過,起身:「我去洗漱。」
「衣服給你放在浴室了,會有點大,記得自己挽一挽。」
「好。」
……
直到自己真的穿著他的睡衣躺進他的床上時,雲跡蓋上被子,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究竟做了一件多麼膽大的事。
和自己男朋友交往沒超過一個月,就上了人家的床…
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
雲跡想到這忽然清醒了。
之前是沒發生什麼,可是現在呢。
她默默低下頭,拉開衣領往裡面看了一眼,有點慌了。
今天的內衣…沒穿最好看的那件…
「怎麼了?」駱杭端著兩個杯子進來。
他黑頭髮有些濕,身上穿著和她一個款式的睡衣。
雲跡倏然拉高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看。
會嗎?
今天…會發生嗎?
駱杭遞給她一杯牛奶,自己抿了口水,放到床頭柜上。
雲跡坐起來,接過杯子,熱牛奶透過馬克杯溫暖了她的掌心。
她小口啄了啄,眼神飄忽。
駱杭掀開被子一角,直接躺下,動作自然又流暢。
自己身邊的床塌陷下去的瞬間,她嗆了口奶,咳嗽兩下。
「少喝兩口,喝多了晚上睡不踏實。」他幫她把杯子放好,語氣動作都慢條斯理的。
他越是慢悠悠,越讓她有一種即將會發生什麼事的緊張緊迫。
駱杭摁下遙控器的按鍵,卧室里所有的燈光一瞬間熄滅。
整個房間唯一的光亮就只剩下紗簾外的城市夜光…以及他眸子里的光。
雲跡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手是什麼時候伸到自己腰后的。
他收臂一卷,自己就落入他懷裡。
他洗過澡,身上沐浴露的清新味道,像是木質香,追深又能聞出幾分雪松的氣質。
像雨後山林。
雲跡知道,現在自己身體都僵硬得不行,可是她又控制不住。
「怎麼了?」他鬆了鬆手臂,與她暗裡對視,「不想抱?」
雲跡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於臆想了。
現在這個場景這個氣氛,讓她禁不住拔高體溫,甚至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
兩人身上的味道出自同一款香氛,混著彼此身上的氣質,通過體溫的煉化變質,最後又交纏在一起。
吐息那麼熱。
少女動情的表情太動人,眼睫微顫,躲人的目光流蕩著漣漪,滿目桃色。
剛才洗澡時故意放冷的水溫,偏性冷的沐浴露香味,還有刺激清冽的薄荷牙膏。
這些種種,都已經不夠再讓他冷靜。
「雲跡。」他藏在暗處的喉結上下滾動,視線滑過她臉頰每一寸地方。
「你在想什麼?」
駱杭本身的音質是非常低醇的,此刻不知為何有些沙啞。
這樣的嗓音猶如砂石磨挲在雲跡耳根和心窩裡。
他簡單一句,她渾身就不對勁了起來。
想什麼,還能想什麼…
她也不想這麼上頭啊,可他是駱杭啊…
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離,這麼溫熱的地方。
駱杭闔上眼,用手撫了撫額頭。
「聖誕節啊,神的生日,是聖潔的日子,我想是不是要過得純潔些。」
雲跡偏過視線,正視他,不懂他要說什麼。
誰知道,他下一刻轉了話鋒。
「但我是中國人,不敬國外的神。」
「我挨那麼多罵讓你如願以償。」駱杭低頭下去,擦著她的唇,笑著用氣音問:「還不給點兒好處?」
雲跡呼吸逐漸不穩起來,她還沒說話,心頭驟然一緊。
駱杭及時停住,手掌心是她臉頰的細膩。
他用眼神在問她。
「我。」雲跡很難把最直白的想法告訴他,因為太過羞澀,她醞釀后搖頭。
駱杭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笑意反倒愈深,沒有任何興緻被打擾的模樣。
「好。」他答應。
駱杭一點點低下去,親了親她的嘴唇表達安撫,緊接著,吻落到她耳後。
這是第二次,雲跡已經學會承受,她咬著唇,憋著從喉嚨不斷往外溢的重呼。
頸窩和耳根都好癢。
她沒有想到,更羞人的話在下一秒。
「這事兒聽你的。」
「可是,朵朵。」駱杭抬起頭,額頭抵著她的,他黢黑眼裡的欲|味已然濃稠到刻度線。
他在她耳畔續上了後半句。
他後半句問話在空氣中傳播,到她耳朵里。
燙進她心扉。
雲跡紅著眼角,發出的聲調是自己都驚訝的軟。
「你不是…答應季之恆…」
他反倒笑了,她沒有反對的態度已經算作了答覆,駱杭的手撫她的頰,一邊回答她。
駱杭只要斂下那雙動情的黑眸,臉上其他的表情彷彿與平時那般寡淡冷靜無二區別。
他笑了。
「朵朵,你高看我了。」
「我從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月亮溫熱的掌覆上柔軟的雲端,月光婆娑。
聖誕節的夜晚,多雲。
時針轉動到十二的領地,今夜繾|綣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