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故橫生

王天命返回石老驢鋪子的時候，王運算元已賣完了貨，採購完東西等著了。

「命兒，過來。」母親依舊是很柔和的聲音。脫下了王天命的鞋子，腳上的血泡早粘連在墊鞋的布上了。母親拿出一隻小瓶，辛辣的液體灑在王天命的腳上，灼燒般的痛感直讓王天命倒吸氣。

母親有些心疼地望著兒子，轉而埋怨地看了身旁事不關己的王運算元。待得布匹軟化，輕柔地將其取下，正要再次潑酒，王運算元打斷了她，「命兒長大了，讓他自己來。」

王天命也不怨，「娘，我來吧，我可以的。」說罷接過那酒瓶，手一抖卻是灑多了，疼的他一陣呲牙咧嘴。搞得母親哭笑不得。

接過母親遞來的藥膏和新的布匹，王天命鋪好穿上了鞋子，這就準備踏上歸程了。

「趁著天沒黑，大傢伙上路了啊！」王天命吆喝著。很快身後一幫人都提起了擔子，架著沉甸甸的東西，返程開始。

王運算元選了條遠路，雖然多些路程，但勝在人煙稀少，安全性高。這是臨時做的決定，原因是午間閑聊的時候聽聞近期魔界邊軍近期比較活躍，經常在界外獵取人族修士。為了安全起見，只能出此下策，王運算元在隊伍里擔任領隊，向來頗有威信，倒也無人反對。

太陽幾近落山，氣溫適宜，壓抑的氣氛逐漸被打破。滿載而歸的界外人解決之後一月的溫飽問題，安心多了，自然也就敞開心扉。

作為領隊兒子的王天命是這幫人中唯一一個小孩子。「哎呀，天命真懂事啊，小小年紀就為家庭出力啦。」

「可不是嘛，我家那小子天天可只知道玩呢！哪比得上王大哥家孩子。」女人們小聲地嘰喳議論。

男人們則拍拍王天命的肩膀，點點頭，這就算是一種認可了。王天命有點臉紅，笑的很靦腆。「你又閑下來了？來，給你找點事做。」王運算元丟了一包裹過來。王天命接過，好傢夥，有些分量，真是親爹！

看著兒子費力扛著那包東西，腳上因為起了泡微微顫抖著，但卻沒怎麼吭聲，王運算元有一瞬間覺得兒子真的是長大了。

事實上王天命只是懶得出聲，這東西實在太重了！

天色逐漸暗沉，祥和的氣氛隨著一聲狼嚎被打破。「是銀夜狼！」一聲驚呼引得眾人回頭，一雙雙亮銀色的眼睛在黑幕中閃爍。

「大家靠近些，先生火！至少這幫畜生過不來。」慌亂中的眾人邊小跑邊抽出布匹同時掰折路邊枯樹的樹枝來製作火把。跑路中不少人的東西掉落，異樣的氣味一定程度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延緩了狼群的逼近。不過兩個群體間的距離還是在逐漸縮短。

「不好，有頭狼在！」王運算元沉聲道。銀夜狼是這片界外大漠頂級的掠食者，其中頭狼早已誕生了靈智，長期的進化讓它意識到火源並不可怕。一旦有頭狼的帶領，恐怕銀夜狼群很難退去。

「小子，你帶人先走，老夫斷後。老夫孤身一人，並沒什麼顧忌！」一個乾瘦老者聲音嘶啞卻不可抗拒地施令。

「旬老！」

「沒得商量！」被稱做旬老的老人放下擔子，很快被身後的火光越過。

老人的擔子東西很少，包裹的破布在風中有些飄搖。

「無妻無女的，當年之恩無以為報。對不住了，王哥！」身形有些魁梧的一個莽漢退出了隊列，反向追著先前的離隊老人。

「阿申！」王運算元有些急了。

「好好帶隊啊！王哥。

」阿申頭也不回，洒脫一笑，也不知王運算元聽沒聽見。

一大一小兩個擔子相互依靠，也飛速遠離隊伍，遁入黑暗中了。

王運算元僅來得及回身一眼，便只能選擇繼續帶隊，沙漠中識路的，只有他了。

當年阿申在大漠里迷路，飢餓的快要昏迷，王運算元給了他一頓吃食，救活了他。他當即跪地發誓，一定回報王運算元的施恩。只是這等回報，太過沉重了。

無暇閑想，王運算元通過觀察星象確定位置，意外地發現輔星閃爍，柱星暗淡，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之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隊伍行進到一處平坦之地，考慮到體力的消耗已經不支持眾人奔跑了，王運算元帶頭降速，快步行進，同時清點人數。除了離隊的兩人，人數並無缺失，不過個人物品該丟的丟，該少的少。身外之物倒是無所謂，大家均分一下一樣可以撐到下個月集。

劫後餘生的慶幸在人群中傳播，不過王運算元很難提起興緻，不光是兩位交情深厚的夥伴可能喪命，星象變化表明這事還沒完。

眾人還沒來得及喘上幾口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血腥味就快速逼近。誇張的體型和變態的蠻力看的人心慌，尖細的獰笑迫人悸動。

魔界邊軍！王運算元的心徹底沉下去了。「保護婦女先行！」王運算元沉聲發令。除去嚇破膽自行逃走的幾個男人，其餘所有男性都摔下擔子，毅然決定留下，他們肩負責任，自己的女人就在身後，便是無路可退。哪怕幾個單身的漢子，也沒有潰逃，同樣選擇留下。

來不及告別，女人們含淚順著王運算元手指的方向跑去。母親牽著王天命的手也在跑，她用力咬著嘴唇，還是回眸望了一眼。

「風鈴，一定保護好天命！」這是王運算元的最後囑託。

「老爹！」王天命急著想回去，被母親死死拽住。

隨後，男人們組成的人牆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氣勢，幾乎所有人都達到了凝氣境的修為，兩道稍弱的氣勢也達到啟脈境後期的程度。

「天星訣，藏氣術！」「斷風手！」「火燒雲！」「寸指！」鋪天蓋地的法術伴隨著吶喊聲，幾道魔影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