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異變陡生
陣法光芒散去之後,兩名行捕便帶著離魂踏出陣法。
那名素衣灰發的公子先是微笑著向兩位守陣人頷首致意,口中說著:「有勞兩位陣守大哥。」然後將身後離魂引到一旁,抬手揮毫在空中虛描了幾筆。
隨著他筆走游龍,空中出現了一個淡青色的符紋,這位公子一拂袖,符紋便化成一陣清風,繞向他身前的離魂。
另一邊那名遊俠兒打扮的人看到灰發公子的這一番動作,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雲大人行事果然一絲不苟。」
這位灰發公子自然就是雲起。
雲起聽到那名遊俠兒的說話,輕輕笑了笑說:「畢竟兩界法則變化,對於初入此界的離魂而言衝擊頗大,怎麼林玉捕不用施法鎮定離魂么?」
那名林姓的遊俠兒聞言又笑了兩聲說:「其實雲大人不用這麼小心,法則變化雖然是會對離魂造成影響,但我們這些離魂又不是凶魂,不至於因此發狂,沒事的。」
雲起看了眼林姓遊俠兒身後的離魂,輕輕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這些江湖遊俠兒一向行事不羈,他們雖然作為行捕在司非殿任職,可也是聽調不聽宣,雲起倒也不好過多干涉。
林姓遊俠兒掃了眼雲起身邊呆立不動的離魂,那道符文化成的清風還在離魂身周環繞不止,看來還要再等一陣兒,便向雲起抱拳道:「雲大人,林某還有些事,便先行一步了。」
雲起也回了一禮道:「林玉捕一路小心。」
林姓遊俠兒又哈哈笑了起來,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說:「不會有事的,雲大人你太小心了。」說完就帶著自己的離魂往山洞外走去。
雲起又在山洞裡待了一會兒,等符文完全生效后才帶著離魂向兩名守陣人告辭離去。
剛一出山洞,雲起便加快了腳步,他這是擔心林姓遊俠兒那邊出什麼狀況。
一般來說,離魂已經適應了人間界的法則,他們來盡鄉界因為是被行捕帶著直接走的跨界傳送陣,而非尋常生靈入界的道路,所以在初次進入盡鄉界時會面臨法則的驟然劇變,這對他們的衝擊很大,極有可能引發離魂異變。
正是因此,一般行捕們從人間界帶回離魂之後都會施以鎮定法術,防止意外,同時也是為了幫助離魂適應此界法則。
可剛才林姓遊俠兒並沒有施法,雖然如他所說,他們倆人這次帶回來的並非什麼凶魂,可他那兩名離魂明顯已經滯留人間界多年,神魂之力雖然不弱,但神志已幾近喪失,這樣的離魂受到的法則衝擊會更大,也更容易發狂。
雲起因此有些擔心,想儘快趕上林姓遊俠兒,萬一發生變故自己還能相助一二。
真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雲起正匆匆忙忙地往前趕,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厲嘯,緊接著又是一聲。
第一聲厲嘯響起之時,雲起身後的兩名離魂便忽然躁動起來,等第二聲厲嘯響起時,雲起身後的兩名離魂口中也開始發出低低的嚯嚯聲。
雲起一聽到厲嘯便知道,多半是林姓遊俠兒的兩名離魂出了問題。立即回身抬手執筆飛快地寫下:
翠壁丹崖倚碧穹,一壺天地畫圖中。
青鸞有路三山遠,玉洞無塵萬慮空。(注1)
隨著這些文字氤氳開來,一片仙境般的青山丹崖忽然出現,將雲起身後的兩名離魂籠罩其中,這兩名離魂很快就不再躁動不安,似乎沉浸於這片山水之中,與世間煩憂遠遠的隔斷開來。
雲起穩住這兩名離魂之後,立即轉身面向滁州城的方向,聽方才那聲厲嘯,應該有一名離魂正往他這邊過來,多半是奔著他這邊的兩名離魂來的。
雲起剛轉過身便見到一個身影飛快地衝過來,正要提筆寫字,忽然聽得一聲清嘯,一柄長劍從一旁的樹林中飛掠而出,徑直迎向那名離魂。
這柄劍來得極來,似乎只是一眨眼就已經出現在離魂面前,而且角度位置極其精準,將將攔在離魂沖向雲起的路上,看起來就好像是那名離魂自己在往劍上撞一樣。
那名離魂雖然神志已失,但對於危險的感應卻相當敏銳,剛一見到這柄劍出現,就急忙止住身形想要往後撤,可卻為時已晚,被這柄劍堪堪刺在了右肩之上。
離魂吃痛,又是一聲尖嘯,伸手想去抓劍,卻抓了個空。
原來這柄劍一擊得手便立即往後一閃,剛好避開了離魂這一抓,接著長劍便懸停在離魂身前三尺左右,似乎在逼視著離魂;而這名離魂也停下身形死死地盯著這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飛劍,一時間兩者都沒再動作,就這麼對峙起來。
雲起一看見這道劍芒出現便忍不住唇角微翹,露出一個笑容,向旁邊樹林飛快地瞟了一眼,語帶笑意地問道:「可是言木兄?」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提筆寫下四個大字「畫地為牢」,緊接著輕喝了一聲「困」。
隨著這一聲「困」字出口,懸浮在空中的「畫地為牢」四個字便消失了,與此同時那名正跟長劍對峙的離魂腳下光芒一閃,忽然出現一個困陣,化成一個牢籠將離魂困在了其中。
化出牢籠之後雲起便沒再理會這名離魂,而轉向了剛才長劍飛過來的方向。
此時飛劍見離魂被困也轉身折返,落在一名蒙著面、青藍眼眸的遊俠兒手裡。
雲起見到這名遊俠兒臉上笑意頓時又濃了幾分,拱手行了一禮說:「果然是言木兄。言木兄近來可好?上次的毒可都清除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龍淵。他一抬手接住飛劍插進身側劍鞘,緊接著抱拳回了一禮說:「多謝雲大人掛心,餘毒都已清了,還要多謝大人、念羽姑娘的化兮丹。」
此時雲起手中的筆也光華一閃,化成一隻有著長長尾翼的絢麗蝴蝶,龍淵笑著跟這隻蝴蝶打了聲招呼道:「念羽姑娘。姑娘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上次害姑娘受苦,言某實在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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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宋,崔與之,《金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