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哥譚

他這是在哪兒？

傑森按著刺痛的額頭睜眼，眼前是華麗的深紅色床幔。

他房裡什麼時候有這玩意兒了？

不對！

這不是他的房間。

傑森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陣頭皮刺痛。

「嘶……」

他扭過頭，只見自己手掌下壓著團秀麗的黑髮（還間雜著些許銀白），髮絲順滑的鋪在床上。

傑森：？？？

「叩叩叩……」卧室的門被敲響，然後有人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早上好，大小姐。請問您今天的早餐想在卧房吃，還是在餐廳？」

「大小姐？」傑森踩在鋪滿了天鵝絨的床上，「你是中病毒了嗎，奧莉。小姐？」

「劇本上是這樣說的。」奧莉從女僕圍裙的口袋裡掏出個小本本，非常認真的回道。

「劇本？」傑森從床上跳下來，拖著頭秀美的長發，氣急敗壞的四處找剪刀，「哪個混蛋給你的東西？還有老子的頭髮！！誰幹的？」

「誰……？」奧莉小手點著下巴，一臉不聰明的樣子，「奧莉不記得了……奧莉只知道。傑森是大小姐，而奧莉是旁白女僕。」

「哈？」

「乒呤乓啷」「梆梆」「咚！」

樓下傳來一陣碎裂聲。

「誰！干！的！？」伴隨著達米安氣急敗壞的聲音。

「艹！」傑森抄起桌上的剪刀，利索的將那頭長發剪斷，然後提起裙子……等等，裙子？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的白色睡裙，「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搞的鬼……」他拉著裙子直接一扯，「我，要，活撕了它。」就像身上的這條裙子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好吵……」還沒睡醒的提姆揉著眼睛出現在門口。

嗯……看他這副模樣，恐怕是還沒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

「二小姐……」奧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重重的，帶著怒氣的腳步聲噠噠噠的沖了上來。

「是誰？！竟敢把我偷偷塞到碗櫃里？我要殺了他！」

「達米安？」提姆看著衝到自己面前，穿著身髒兮兮女僕裝的兄弟，瞌睡直接被嚇醒。「額……愚人節？整蠱節目？我在做夢？」

「你們兩個……？」來自達米安遲疑的聲音。

很好，三兄弟各自凌亂的在二樓的走廊上相會了。

「奧莉！」傑森咬著牙，捏著矮個子女僕頸后的衣裳，將她提到了三人中間，「這是怎麼回事？」

他昨晚明明在自己的安全屋，今天早上卻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韋恩莊園。還有身上的衣服和頭髮。

「對了。我……我應該在市醫院的科研樓才對。」提姆忽然清醒了過來，然後就發現自己穿著和傑森同款（完整版）睡裙……

提姆：？？？！！！

「奧莉？！」傑森拎著可憐的小女僕晃了晃。

「是……是劇本啦。」奧莉在半空中扣緊了腳趾，嘩啦啦的翻著手中的小本本，「咳咳！我們家的故事，是這樣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女孩兒，他的名字叫達米安·韋恩。」

「哈？」

「你確認是美麗又善良？」

「聽！她！說！完！」

「達米安一直和爸爸媽媽住在漂亮又美麗的大房子里，生活非常幸福。」

……

大房子倒是有，但是有塔莉亞這樣的母親真的會幸福嗎？

奧莉還在繼續念：

「直到有一天，達米安的母親不幸去世，他的父親為了能讓他有個母親，很快和隔壁街的貓女再婚，貓女帶來了兩個女兒——傑森和提姆。」

「為什麼是貓女？！」提姆偏頭去看奧莉的小本本，卻發現那個本子上一個字都沒有，竟是空白的。

「後來……」奧莉翻了一頁，「達米安的父親也患上疾病去世，整個家都被繼母貓女和她的兩個女兒霸佔了，她們給達米安穿最髒的衣服，讓他干最辛苦的家務，還不給他吃飯……」

「這是灰姑娘？等等……」

「你剛才說什麼？達米安的父親患病去世？」傑森轉過手腕，將奧莉提到自己的眼前。

「劇本上是這麼說的。」奧莉老實點頭。

「布魯斯！！」「老頭子！」

狼狽的三人往樓上衝去。

「布魯斯！」傑森啪的一下推開房門。

房內，只見寬大的卧床上，布魯斯正雙手交叉擺在腹部，雙眼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躺著。

「父親！」達米安跳上了卧床。

紋絲不能動的布魯斯沖他眨了眨眼。

「您怎麼了？不能動？」達米安將手貼在了布魯斯的頸旁，又捏了捏他的胳膊。

「唔唔……」被傑森夾在胳膊彎下的奧莉掙扎了兩下，「老爺在問阿福呢。」

「是這樣嗎？布魯斯？對的話你眨一下，錯的話你眨兩下。」

眨了一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傑森將奧莉放到了床上，「你說的劇本又是什麼，還有家裡……」

「劇本……劇本就是灰姑娘呀。」奧莉拍著小本本的封面，「按照劇本，老爺現在已經去世了，所以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那你怎麼知道父親的意思？」

「因為我是旁白。旁白掌握著整個劇本的進度……」奧莉坐在床上，有些迷茫的仰頭看著圍在床邊的三人。

他們怎麼回事，老是問她重複的問題。

奧莉的小耳朵動了動。

「老爺你說什麼？」她爬到布魯斯的臉旁側耳，「問，昨天發生了什麼？」

昨天發生了什麼？

三兄弟對望了一眼。

傑森：「上周，有批新貨從紐約黑市流到了哥譚，我這幾天都在查這批貨的源頭，昨天剛回來。」

達米安：「昨天我和父親正常的夜巡，途中父親去找貓女問了點東西，但沒告訴我。緊接著我們去市醫院調查，遇到了萊克斯集團的圍攻……我記得，最後……有一道白光，然後我就從樓下的碗櫃里醒了過來。」

提姆：「昨天我就在市醫院的科研樓地下，他們將黃金血的第一代實驗體藏在裡邊。我還遇見了白天問布魯斯要藍寶石的那個小女孩兒……對了！」

「什麼？」

「那個女孩兒……她好像用魔法控制了當時的實驗人，然後超人趕來支援……白光，白光是從她手裡發出來的。」

「所以，這些有可能都是那個女孩兒的魔法？」傑森摸向自己的腰間，想拿出儀器測試一下，卻摸了個空。

「我腰帶呢？」他看向奧莉。

「劇本里沒說繼母的女兒有什麼奇怪的腰帶……」一陣翻書聲。

「艹！」

「那蝙蝠洞？」

「灰姑娘的故事裡，怎麼能有蝙蝠洞？」

「那……我們這是被人繳械了？」

「……等等，阿福呢？」

「阿福……我看看，唔……灰姑娘達米安每天過得都很不快樂，有一天，他在父母的墳前祈禱，突然一陣微風拂過，仙女教母阿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仙女？」

「教母？」

「……」

還……還挺貼切。

「所以，阿福是達米安祈禱出來的？」提姆眼神飄忽了一下。

「惡魔崽子……」傑森不懷好意的咧開嘴，「到你幹活兒的時候了。」

「！！！」達米安怒瞪陶德，「你是想打一架嗎？」

「！！？？」奧莉驚恐臉，上前按住拳頭已經捏緊了的達米安，「不，不行。灰姑娘怎麼可以毆打惡毒姐姐。你是善良又美麗的姑娘啊。」

傑森：「噗！」捂嘴偷笑。

「去TM善良美麗……」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把阿福弄出來吧。」提姆在一旁辛苦的當著和事佬。

每當這個時候，就分外想念迪克。

「怎麼祈禱？！」他轉頭眼冒怒火的瞪著奧莉。

「就……在父母的墳前祈禱。」被瞪了的小女僕往布魯斯的方向縮了縮。

「要我去刺客聯盟把你媽綁過來嗎，惡魔崽子？」

「那我媽會把你按在水池子里再泡兩晚。」達米安沖傑森翻了個白眼，然後在床上對著布魯斯跪下。

「我記得故事裡是說——爸爸媽媽，請原諒我這麼難過。但一顆破碎了的心是沒有辦法得到快樂的，這樣。」

灰姑娘這種童話故事，達米安是肯定沒有看過的。但沒關係，這裡還有一個擁有正常童年的提姆同學。

「惡……」達米安做了個噁心的表情，「德雷克，沒想到你竟然會看這麼幼稚的童話故事。」

「……你還祈不祈禱了？」

「哼！」達米安閉上眼睛在心底默念台詞。

窗戶緊閉的屋內忽然吹起了一陣微風。

「是什麼讓你這麼難過，我的孩子。」

星光閃過，一個身穿白色長裙，頭戴仙女王冠，手拿銀白法杖的阿福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

「阿……阿福？」傑森的手顫抖了。

雖然知道阿福有些時候也會應景的穿些節日服裝什麼的，但，仙女教母是個禿……啊這……他的眼睛！

「早上好，傑森少爺。」仙女阿福沖傑森點頭示意。

「阿福你看看布魯斯……」

「魔法規則。」阿福揮了揮手中的法杖，一陣星光沒入布魯斯的身體中。「我也在規則的控制中，只不過扮演的角色也會魔法，應該可以稍微幫點忙。」

「咳……咳咳！」布魯斯低沉又沙啞的聲音響起，「得找到那個女孩兒。」

「仙女教母還能復活『死人』？」

「這並不是復活，提姆少爺。這只是靈魂的引導。」

「……好吧。」

【哇靠，今天哥譚怎麼了？外面那些人都好奇怪！】

達米安：？

【不知道啊，你看到企鵝人沒有，他今天一邊走路一邊哭叫，真的是太慘了。讓他平時那麼奴役我們，把鳥當驢使喚。】

【我好像還看到了急凍人，就是……他啥時候換了個造型？】

「達米安，達米安？」提姆推了推愣神的某小學生，「你怎麼了？」

「我……」達米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好像能聽懂了鳥叫聲。」他從床上跳下來，拉開了窗帘，推開了窗戶。

【有人來了，快走快走。】

窗外的樹枝抖動了兩下，兩隻麻雀振翅飛走了。

「所以有時候看點童話書也沒什麼不好。」提姆跟著走過來，「故事裡灰姑娘本來就能和動物說話。它們在說什麼？」

「說哥譚……」達米安頂著嚴肅臉轉回床邊，「恐怕，受魔法影響的不止是我們，而是整個哥譚。」

「阿卡姆……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解除魔法……」布魯斯一字一頓的說道。看來，就算有阿福的魔法，他還是被規則束縛得死死的。

「完成故事內容，應該就能解除魔法。」

「完成故事內容？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

「額，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好極了！那我們惡魔崽子的王子呢？」

「……」

還在從布魯德海文往哥譚趕的機車王子殿下。

又或是，正努力從河邊飛往韋恩莊園的青蛙王子殿下。

美麗又善良的達米安小姐，會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