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之人

「一個……系統？」提姆的表情有些扭曲，「抱歉阿福。我的意思是，單純的數據可做不到將人類的靈魂從冥界帶回來這種事。」

「奧莉來自於一個時間與空間都更加久遠的未來宇宙，提姆少爺。」

「奧莉？」傑森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這什麼系統還是個姑娘？」

「IM心愿系統，傑森少爺。奧莉是我給她取的新名字。」阿福抬起手，在面前的虛空中滑動了兩下，「按照她們的……國際慣例？」

「看來你似乎適應得不錯，和這個系統。」傑森揚眉，至少不像他當初那麼瘋傻。

「總是有許多未知的東西在等待人們探索，傑森少爺。我只是有幸成為了先發現的那個人。」

「你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個神棍，潘尼沃斯。」達米安盤腿坐在沙發上，鋒利的長刀橫放在他腿上，整個人看上去一臉兇悍。

「只不過，死去一次讓你患上了什麼不得了的老年病嗎？」他看向阿福在虛空中不斷晃動的手，「或者我該讓父親送你去醫院看看？」

「感謝關心，達米安少爺。」阿福八風不動，「這只是一個老人家在學習如何啟動他的綁定系統。唔……是點這個進入？」

【哎呀，不是點這個。】奧莉有些懊惱，又有些著急，【這個是成員標記，任務菜單是從這裡點進去，選擇這裡，再從這裡拉開。】

「抱歉奧莉，你說得有些快，我沒看太懂。能再說一遍嗎？」阿福滿臉歉意的看著光團。

【這已經是我說的第三遍了。】奧莉小聲的嘆氣，明明只是非常簡單的基礎操作，怎麼會這麼費勁？

貓貓嘆氣.JPG

「稍等一下。」阿福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個厚實的筆記本，上面還夾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

「你再說一遍，這次我寫下來，就不會忘記了。」戴上眼鏡，拿起鋼筆，阿福一臉準備做筆記的認真姿態。

端得一副好學生模樣。

小系統哪兒見過這種架勢呀？整個光團都暗了下去，【我會不會是第一個被卡在設置目標上的系統？】

還是說這個年紀的老年人學習起來就是這麼吃力？她的目光飄向對方花白的頭髮。

好像也不是沒道理。

「其實……」阿福清了清喉嚨，「我們可以將系統共享出來，讓我的家人來進行輔助？」他非常誠懇的建議，「就像現在很多軟體上的家庭模式。畢竟年輕人對這些總是要更擅長一點。」

【共享？】光糰子忽閃了一下。

「是的，把主控權留下，分一些細枝末節的許可權出去。這樣既不會耽誤你的進度，也可以讓我們更加順利的完成任務。」

【你等我看看。】光團飛速的在自己資料庫中搜索關鍵詞，好半天才彷彿卡機一般回道：【只有家庭系統才有共享功能，可我是心愿系統呀。】

「哦……」被拒絕的阿福看了看眼前界面上的各項數據和高端功能庫設定，也沒有失望。

他提起精神，「那既然這樣，只能你再教我一遍了。是怎麼進入任務菜單來著？」

【等等。】光團奧莉忽的往外飛出了半米。基礎的都教三遍還不會，之後更複雜的操作可該怎麼辦？

她又翻了翻自己的資料庫。

【我，我找到一個辦法。你可以將心愿設置成和家庭成員相關的，如果把他們當作完成任務的必要條件，那我就可以給他們分享部分系統功能了。】

奧莉邊說邊覺得這個辦法好。

畢竟以宿主的年紀來講，學習新東西的確是很吃力。她作為一個善良的系統，得學會理解對方。

「和家庭成員相關？」阿福思考了兩秒，「那就這個吧。」他在系統的操作界面上點了兩下。

怎麼，怎麼忽然就點對地方了？

奧莉飛到阿福臉旁，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拉出任務菜單，然後在生成心愿目標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身份識別成功，備用能量開始載入，10，9……】

無數的能量匯入奧莉的中樞系統，她就像個要破殼的鳥寶寶一樣，奮力掙脫著外部保護殼，然後噗的一聲。

金色的光團在空中炸開，一個金髮藍眼的小蘿莉忽的出現，緩緩飄到了阿福身旁。

【系統啟動成功。代號IM-E22心愿輔助系統，現更名為奧莉-相親相愛一家人系統。】

「相親相愛一家人，我喜歡這個詞兒。」阿福頷首，又飛速瀏覽了一遍全新的系統界面，「現在可以將共享許可權開出去了嗎？」

他示意的看了圈在場的其它幾人。

【可以了。】

奧莉白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幾團藍光從眼眶中飛出，然後在每個人面前懸停，變成了一個邀請框。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邀請您加入他的心愿計劃。

同意拒絕

幾隻羅賓崽互相看了看對方。

雖然剛才只聽見阿福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但在座的幾人都是人精。從隻字片語中就能找出問題的答案。

所以，現在是阿福將那個IM系統的許可權分了一部分給他們？雖然他們的確是很想研究下這個系統。

但在還沒有研究清楚的前提下會不會太冒險？

畢竟他們每個人可藏有不少小秘密，更別說還有個掌握著一切弱點的蝙蝠俠了。

幾隻羅賓崽子互相猶豫著，就見自家老父親毫不猶豫的對著同意按了下去。

老頭子居然一點都不懷疑這是什麼陰謀……

紅頭罩有些詫異，然後就看著自己的冤種兄弟們緊跟著就一個接一個的按下了同意按鈕。

好吧，好吧。他就知道。

這都是一群被蝙蝠俠洗腦了的小鳥，不像他，完全是看在阿福的份上。傑森翻了個白眼，按下同意。

叮叮！

【布魯斯·韋恩，代號蝙蝠俠加入隊伍。】

【提莫西·德雷克，代號紅羅賓加入隊伍。】

【理查德·格雷森，代號夜翼加入隊伍。】

【達米安·韋恩，代號羅賓加入隊伍。】

【傑森·托德，代號紅頭罩加入隊伍。】

提示音響起的同時，隊伍中的幾人就發現，視線的最上方出現了一排頭像——正是他們每個人此時的模樣。

「這個是……？」迪克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傑森的頭像，一個視頻通話框隨即跳了出來。

「這個是隊友通訊頻道。」奧莉扯住阿福的褲腿，試探性的往地毯上踩了踩，「方便宿主隨時查看隊友的情況。」

眾人將目光移向那個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小女孩兒。

擬人態系統？

「這可真是解決了困擾我多年的問題。」阿福站起來，微微彎腰，好讓奧莉能更方便的扶著他的腿兒練習走路。

「特別是當你的家人喜歡在晚上，穿著奇怪的衣服出去晃蕩的時候。隨時了解對方的狀況，就很必要了。」

奧莉抬頭仰望了一下宿主的家人們，贊同的點點頭。

這樣的穿著，的確屬於是非常人審美。還好她綁定的宿主不是他們。

剛回到家，還穿著戰損的裝備和臟污制服的蝙蝠家成員們：「……」

「咳！我們不來個自我介紹嗎？」迪克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了奧莉跟前，「你好奧莉。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一名警員。你可以叫我迪克。」

奧莉認真的盯著迪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別人打招呼。「你好迪克。我是奧莉，一個系統。」

「今天真的謝謝你，奧莉。」

「因為什麼？」

「因為你救了阿福。」

迪克眼神溫柔的笑著，他不敢想象，若是這個家失去了阿福，會變成什麼樣。他也不敢想象，若是布魯斯失去了阿福，會變成什麼樣……

那將是他們和哥譚都承受不起的傷害。

「不用客氣迪克。」小奧莉臉頰微紅，細聲細語又有點為難的說道：「但，就算你和我說謝謝，我也不能將欠款的賬單給抹平。」

做假賬是不對的。

「賬單？」聽到這裡的達米安冷笑，「還有什麼賬單是韋恩家付不起的？」

「賬單和賬單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達米安少爺。」阿福微笑，「金錢並不能代表一切。」

「和你復活有關？」提姆猜測。

「是的，提姆少爺。」阿福看了眼沉默的布魯斯，「逆轉生死，總是要付出點代價。」

雖然眾人都有這樣的猜測，但真的聽到阿福這樣說，還是讓幾人有些難受。

「是什麼？」布魯斯嘶啞著問。

「我給阿福用是EP系列的第三號生命製劑。」奧莉鑽到了阿福的腿后，有些害怕的探出腦袋，望著高大兇狠的黑漆漆。

「按照他現在的許可權，還打不開高級功能庫。所以這個是賒用的，得在期限內還上。不然時間到了，他還是會死的。」

說完，奧莉整個人都消失在了阿福的身後。

那個黑漆漆看上去好像要吃系統一樣TAT。

「哦，你把我們的小姑娘嚇跑了，布魯斯老爺。我就知道這身奇怪的衣服並不能引領今年的流行。」

「阿福。」布魯斯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整張臉都藏在手掌的陰影中。

「別太擔心，老爺。」阿福按上布魯斯的肩膀，手掌下的肌肉緊繃像個鐵塊。

「至少，對方允許我分期付款。」

「所以那個什麼賬單需要我們怎麼支付？」傑森活動著自己的肩膀，「鮮血？心臟？還是靈魂，記憶？」

「我是合法出廠的系統，有證的。」奧莉噗的出現，縮小成一團趴在阿福的肩膀上，「才不是什麼邪惡魔神。」

「合法？行吧……」傑森品了品合法兩個字，「那麼支付方式？」

「只需要完成任務，阿福就能獲得能量點，然後用能量點來支付就可以了。」

「能量點？」又是一個新詞兒。

「是的。除了用於購買功能庫里的商品，還可以用來給我升級，只有更高級的系統才能解鎖更多的許可權。」

「那就快把任務拿出來。」從小就在刺客聯盟接各種任務的達米安心想，這活兒他熟得很——不管是砍人還是取東西。

奧莉偏頭去看阿福。

「唔咳！」阿福以手握拳，放在嘴旁輕咳了一聲。「日常任務——對於每一個家庭來說，每日的問候都是促進家庭和諧必不可少的步驟。請問你今天和家人互相問候了嗎？」

「就這？」還以為要大動干戈的達米安滿臉嘲諷，然後轉頭沖布魯斯道：「晚上好，父親。行了嗎？」

「恐怕還不行，達米安少爺。一共有五個人，而你只問候了其中一個。這顯然不能算完成任務。」

怒摔！

其它三個羅賓崽笑嘻嘻的看著滿腦袋井字的達米安。傑森還壞心眼的挑釁他：「還有我們呢，惡魔崽子。」

「晚上好，格雷森；晚上好，陶德；晚上好，德雷克；晚上好，潘尼沃斯。」他的聲音一下比一下低，臉色也越來越黑。

看上去不像在問好，倒像是要去砍人。

「晚上好，達米安。」傑森老神在在，「你這麼有禮貌的時候可不多見。還好我錄下來了，以後可以常拿出來回憶回憶。」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頭盔。

「陶德！」達米安被激得跳起來，一腳踢過去，傑森抬起左手擋住，右手飛快的去抓他的腿。

「家庭成員互毆……是要扣分的。」奧莉雖然不明白怎麼好好的，他們就打起來了。

但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心愿下，打架違背了任務規則，是絕對不行的。

「他們只是在鬧著玩兒，鬧著玩兒的。」迪克利索的上前抱開達米安，替他解釋。

「是的。我們只是在鬧著玩兒。順便，晚上好，迪克。晚上好，阿福。」

這算鬧著玩兒嗎？

還沒來得及下載本宇宙信息包的奧莉，有些糾結的皺緊了小眉毛。

「晚上好，傑森少爺。不過很遺憾的是，因為您和達米安少爺剛才問候的稱呼不對，所以系統判定並不算完成任務。」

「這個狗屁……唔唔。」

迪克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了達米安的嘴，「那系統認可的是？」

「像是父親，哥哥，弟弟，兒子之類的稱呼才可以。」

這下不僅是達米安的臉黑了，傑森的臉也綠得彷彿被毒藤女親吻過一樣。特別是迪克還一臉——原來如此，也不是很難的模樣，就更讓傑森難受了。

等迪克和提姆愉快的完成日常任務后，壓力就給到達米安和傑森這邊。

兩人隔著沙發怒瞪著其它人。

「我想，作為家裡的長輩，老爺你或許該做個表率。」

阿福老師點名讓布魯斯·韋恩同學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晚上好，我的兒子們。」布魯斯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完全沒有哥譚甜心應有的水準。

這不公平，他就一句。

但人生本來就是這麼不公平，誰讓人家是爸爸呢。

好在達米安也從中學到了精髓，雖然他還是黑著一張臉有些不情願。但看在潘尼沃斯的份上，「晚上好，哥哥們。」咬牙切齒。

現在只剩下傑森同學還沒交作業了。

六個人，十二隻眼睛同時盯了過去。

「我……」傑森憋氣，傑森憋屈。但是為了阿福，他這樣和自己說，「晚上好，大哥。晚上好，弟弟們。晚上……」

……

「晚上好……父親。」同款的咬牙切齒。

可即便是這樣，這一聲……也是久違了。

布魯斯有些恍惚，彷彿時光倒流回了才遇到傑森的時候。

「好了沒。」傑森滿臉不自然的別過頭。

「今日任務完成，恭喜阿福獲得能量100點。」奧莉開心的給眾人撒小花花。

她剛才可算看明白了，為什麼一個看似簡單的心愿，阿福卻要設置成任務目標，讓她來輔助完成。

一個日常問候都這麼艱辛，可不得要她來進行輔助嗎！

任務宣布完成，眾人都鬆了口氣。

這比出去和人打一架還累。

「也是時候洗個熱水澡，上床休息了。」阿福目光逡巡過滿身煙硝的眾人，「我想，今晚應該不會還有人偷溜下床，出去晃蕩吧。」

「哈哈哈，怎麼會……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迪克勾住傑森的脖子，拉著他往外走，「小翅膀今晚留下來吧。」

「我不……」

「萬一早上又要做任務呢？」

「早上根本沒人能起得來，做個屁的任務。」

「呵！那說的是你自己吧，陶德！我可是每天早上4點就起床晨練的。」

「其實我還有兩份論文……」

「提米不會吧，你還要回去趕論文？」

「額……和一個晨會。」

孩子們吵吵鬧鬧的出了休息廳。

「阿福。」布魯斯叫住了同樣準備出去的阿爾弗雷德。

「怎麼，老爺？」

「我是不是……」他喘息了兩口「在那個時候，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我沒能來得及救你，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