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位
鐸威站在黃沙飛卷,一望無邊的戈壁沙漠的一小坡。極目望去,儘是抄一片蒼莽渾厚的黃,長沙絞風,卷舞直上。在沙漠的上空,平鋪天際的雲層緩緩移動、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處的天和地,彷彿在亘古的靜默中面面相覷,卻如兩個平行的時空、永無交界。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落日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他的身後站著,跟從著一支鐵騎,沉默無言,堅韌挺拔。餘輝照在他們的半臉,一陰一陽。
在他即將攻入敵國皇都時,傳來皇帝的聖令。責令返回。
狗屁聖令!我死了這麼多兄弟,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口回絕。
當時鐸威並沒想太多,他只想打下敵國,為兄弟報仇,為皇上,他的父親,送上一份賀禮。
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拔營攻城,戰鼓擂動,金鼓連天,短兵相接白刃相接,刀光劍影,烽火連城,血流漂杵。一路勢如破竹,腥風血雨,硝煙瀰漫。
斷壁殘垣,屍橫遍野,終於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拿下了敵國。
捷報還未傳向皇都,噩耗卻傳來了,他的父皇病危。
轉身,留下一支偏軍,上馬急奔。
奔襲之下,一個個沙浪向前涌動著,像—只無形的巨手,將沙漠揭去了—層,又揭去一層。
駝鈴悠遠,黃沙舞風;古道漫漫,絲路綿長。
日落月升,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布置好大軍,親率輕騎先一步直奔皇都。
日夜兼程,一路過關。
當他回到皇都時,全城披衣戴麻,遍布白條,全城素裝。
一身戎裝,身披堅執銳,盔甲上摻雜著血跡早已乾涸,變成黑色,在紅色的甲胄上,不起眼,但使其甲胄少了一分明艷,多了一分厚重。
他面容剛毅俊朗,卻皺緊了眉頭,劍眉下的星目,充斥著憂傷,眼眶裡打轉的淚珠滑落臉頰。
原來是在城門口,看到城牆的白布。
「殿下,請下馬!」城門打開,守城將領,在看塵煙滾滾時,來到城門下,對著駐足的鐸威說。
「為何?」
「皇上駕崩!皇城戒備,任何人不得在城中騎馬。」
「父皇賜我和我的親軍御權,可任何時候騎馬。」
將領一臉為難,但還是說道:「是,殿下,還請系白帶。」
「放行!」
「嗒嗒,嗒嗒,嗒嗒!」
隨著馬蹄聲,駛入皇城,皇城空空蕩蕩,鐸威的隊伍,像是墨水融入誰水中,染成了黑色;似石塊打在水裡,激起片片水花。
家中的百姓披麻戴孝,夾到戰力,在歡迎他的回來。
另一邊,皇宮內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俊俏男子,站在大殿上,面前是他的下屬,開口:「他回來了!路上的布置也就失敗了,最後時刻了,不成功便成仁!」
語氣無一絲波瀾,卻能感受到他的決絕。
「是!」
人退去,白衣男子露出痛苦,小聲說:「二弟,不要怪我!最是天家無情地,天意有情似無情。我想,你想,大家都想。那就決個勝負吧!在父皇的見證下,勝者為帝。」
收起面色,一臉平常。
鐸威的隊伍到了宮門。
「殿下,請下馬!」
「我有御權!可騎馬入殿。」
「殿下你可以,你的親軍不得進入。」
點點頭,下令,「下馬!」
親軍下馬,跟著鐸威,要進入。卻被攔下。
鐸威看著門將,門將答:「非常時期,只能殿下進入,他們不行!」
「我的親軍擁有入殿權,可隨我進入。」
「殿下,不要為難我,這是宮裡的指令。」
「好!」「你們留下!」
又用眼神示意,有事上馬闖入。
鐸威駕馬進入,看到四周空空如也,感受到在戰場上的肅殺氣息。
剛走幾步,就到轉馬頭,向宮門衝去。
「放箭!」,千隻箭射來。
此時親軍看到鐸威調轉馬頭,上馬,衝鋒一氣呵成,來到鐸威身邊,支起盾牌,後面回射。
一時殺聲大作。
一番廝殺,鐸威勝了。
但他的大哥鐸天走了。
這是誰的勝了,無聲,無勝。
鐸威失去了他的親兄弟,成了孤家寡人,而他的大哥留個他一份禮物,所有反叛名單和世家,可一舉解決國內問題。
這一夜在流血。
誰說最是天家無情家。
人若有情情在心。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