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現實世界(十二)
時霧微微愣住。
系統說完這句以後,熊熊的烈火從地牢處蔓延上來。
對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情緒莫名地焦躁到極點。
「我哪有……勾引……」
時霧似乎對這個詞也有了些反應,在衣領稍稍鬆開后,緊緊咬著下唇,「你,你是這麼看我的,你……」
「你要我怎麼看你。」
黎辰扯開他一處衣領,「走了八個位面,你別的本事不行,找位面主就一找一個準啊!」
「你現在還想殺他嗎。」
「是不是只想嫁給他了,這可是超高位面,你只要哄好了他,你這輩子可就痛快得很。你那些位面主氣運什麼邏輯一大籮筐,這個道理你比我清楚,不是么。」
時霧剛剛憋紅的臉忽然白了。
睫毛都顫了兩下,「我,我沒有!以前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
黎辰俯身,眼神越發陰冷。
將人推到熾熱的鐵門上,哐當一聲俯下身狠狠咬上他的唇齒,「我看你快活得很!」
呼吸一瞬間被攫取。
時霧頓時再一次喘不上氣,蹬著腿掙扎著。
「你幹什麼,你……嗚……瘋了!」
「是,我瘋了。」
黎辰緊緊箍著他的腰,「我瘋了,我他媽還不如永遠當個數據!你怎麼是這樣的人,為什麼現實世界的你,會是這樣的人!被數據化的不是我嗎,為什麼醒來后,徹底變掉的人是你!為什麼!」
時霧聽到那人痛苦的嗓音。
「為什麼。」
「你想殺我。」
「我還是喜歡你。」
時霧瞳仁猛地一動。
「喜歡……什麼……」
「是我以前瞎了眼,還是到底什麼地方不對。」
黎辰緊緊揪住心口,好像也快要瘋了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能是以前那個樣子,為什麼醒來以後一切都變了,我不懂,我不明白!」
握住鐵鏈的指骨發青。
他好像要吃人了一樣,雙目殷紅。
身後火焰漫天,他始終扣著時霧的後腦勺,一場怒不可遏的親吻,竟然漸漸變了味,好似動情起來。
「我覺得,我是快瘋了。」
時霧愣住。
突如其來的告白,好像讓他有些懵。
脖子上的懷錶都變得滾燙,讓他的意識回歸一些。
他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對不起。」
黎辰發現不對,一瞬間鬆開手,時霧跌倒在階梯處。
他捂著被咬傷的舌頭,「你!」
話音未落,眼前一片眩暈。
時霧擦去唇上那點血,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黎辰的心口一片冰涼。
他憤怒之下忘情地親吻他,他卻趁機咬傷自己,奪走了自己的異能!
「你不要喜歡我。」
黎辰聽到時霧走到他面前,他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大聽得清他的語氣。
「我早就不是和你一起走劇情的那個我了。」
是啊。
早就不是了。
是我蠢。
黎辰聽到深淵底下鐵鏈斷裂的聲音,以及被時霧操控著,將他捲起的觸手。
時霧的眼底漸漸生出幽藍的光芒。
滿眼震驚。
「你,你竟敢和他意識融合!你把自己的魂魄都賣給了怪物!」
時霧說的對。
他不該喜歡這種人。
不該喜歡這種
藉助這種噁心怪物的力量,奉獻自己的身體,任由他侵蝕自己的靈魂和□□,只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的冷血混蛋。
時霧的眼底漸漸生出幽藍的光芒。
黎辰感覺到他體內的異能在一點點流逝。
「你說得對,『爆破』是除去『命令』之外最特別的異能。一旦提升到神級,就算是元老院九位神官也可以瞬間殺死。」
「你……」
時霧慢慢蹲下,一枚懷錶掉落在他身邊。
「所以,『爆破』,必須掌握在元老院手裡。」
黎辰失去意識前,伸手,與時霧細白的手指相錯而過。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死。
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睛,看到首都區宛如地獄的一幕。
半掙脫的觸手破土而出,惹得四處火苗竄起。天空中的暗雲都隱隱發紅。
他只暈過去幾分鐘。
黎辰的朦朦朧朧間爬出監獄。
S+級的怪物,給首都區造成的破壞是毀滅性的。
這裡人群太密集了。
S+級的怪物出逃,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黎辰渾身癱軟,懷揣著最後一點希望跑出監獄。
他希望時霧不要那麼狠心,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中那樣。
可是。
他看到四處都是新燃起的火光,幾乎將雲都燒著。
無數無辜的民眾從夜夢中驚醒,什麼都顧不上帶著,四處抱頭逃竄著,驚恐地尖叫聲,噼啪的爆裂聲,還有噁心觸手破風揮舞的響動雜糅在一起,一切宛如人間煉獄。
「不……」
時霧放走了元老院不人不鬼的怪物,奪走他的異能。
在首都區製造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
黎辰半跪在地上。
他錯了。
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地去救這樣一個魔鬼!
是他害了整個首都區。
不,不對。
陸司鄢還活著,只要陸司鄢活著,他就可以命令怪物,對。執政官是人類的希望,只要他……
黎辰目光一轉。
看到陸司鄢的屍體就倒在不遠處,倒在被碾碎成一片廢墟的審判法庭前。
陸司鄢,被殺了。
周遭紛亂的一切好像變得無比寂靜。
沒有了。
短短几分鐘。
軍部第一監獄破滅,審判法庭坍塌,首都區大火瀰漫,死傷無數,執政官遇刺身亡。
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你……你!」
黎辰一瞬間怒火四溢,「我殺了你,我早就該殺了你!」
法庭前的噴泉處。
拿著天秤的女神像被觸手一揮而倒。
驚動一片塵土。
「你殺不了我。」
不遠處。
被藤蔓和簇擁著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審判法庭已經化為一片廢墟。」
「陸司鄢也死了。」
時霧眼底幽藍的光芒詭譎。
不遠處鐘樓發出震耳的撞聲,正是深夜兩點整。
「你現在,也可以死了。」
轟隆隆——
黎辰被一片滔天的火焰吞噬。
……
再一次醒來時。
因為『死亡回歸』,黎辰發現他再一次醒來在地下室,心口砰砰砰不斷跳動,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舌尖的痛感還殘留著。
這意味著,時霧已經奪走了他的異能。
他回到了哪個時間。
時霧已經和怪物融合
了嗎,怪物被放出來了嗎,審判法庭被碾碎了嗎,陸司鄢……死了嗎。
記憶中,人間煉獄一般的一幕彷彿還映在瞳仁里。
剛走兩步,黎辰狠狠摔在地上。
什麼東西從他身邊滾落下幾層階梯,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是時霧的懷錶。
上面還沾著他的血。
黎辰想起來他剛剛趕到這裡的時候,時霧還是一個稍微用點力就摔在階梯上怕偷爬不起來的弱小人類,為了抓住這根鐵鏈滿手是血地趴在階梯邊。
應該殺了他的。
那個時候,就應該果斷殺了他的。
他順著聲音看向那粘血的懷錶,想到死亡前的兩點整鐘聲,迫不及待確認時間——
1:53。
七分鐘。
這一次,他回到了七分鐘前。
真可惜。
不是十分鐘,回不到他異能被奪取之前。
黎辰擦去唇角的血,沒時間自怨自艾。
他飛快地跑出監獄,看到夜晚里不斷飛舞的觸手還沒來得及製造任何一場火災和破壞,甚至安靜得根本沒人發現它的存在。
來得及!
黎辰手裡握著信號發送器,這一次,他終於不再有任何猶豫。
第一時間將怪物即將侵襲首都區的消息發送過去。
他已經親眼看過未來。
七分鐘,只需要短短的七分鐘。
時霧會放走元老院的怪物,毀掉整個首都區,殺了陸司鄢。將這裡變成一片煉獄。
他必須改變結局,改變這一切!
呼啦。
第一道觸手揮向天空,瞄準了審判法庭。
然而這一次,因為黎辰的提前報信,審判法庭反應迅速,在短短六十秒內架上炮塔,十分精準地應對了這一次襲擊!
更多的炮塔開始精準瞄著空中飛舞地觸手,很快,在它掀起動亂讓民眾慌亂逃竄救援變得困難之前,為數不多的烏黑觸手被一根根炸斷。
他剛微微鬆一口氣,就看到最後僅存的一根觸手緊緊纏繞住時霧的身體。
將清瘦的少年高高舉著,攔在炮塔和怪物之間。
不遠處,匆匆趕來的陸司鄢下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身體還沒痊癒,他的眼裡充滿了擔憂,開始不顧自己的身體發動異能,試圖『命令』怪物放下他。
怪物也的確放下了。
從高空墜落的時霧跌入陸司鄢的懷抱,黎辰視力相當好,他能夠看到時霧露出一個滿懷惡意的微笑。
他忽然生出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他通過倍鏡甚至能夠清晰看到,陸司鄢神色驚愕,似乎完全沒想到時霧會受這麼重的傷,在抱住他的同時,還將他傷痕纍纍的身體治好。
幾乎是陸司鄢堪堪抱住他的瞬間。
他像是害怕極了,動情地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二人如同久別重逢的戀人,纏綿悱惻地親吻著。
這道親吻如此熟悉,黎辰的舌尖都還在發痛。
黎辰先是腦子嗡地一聲,然後才後知後覺這意味著什麼。
他舉起槍瞄準了時霧。
幾乎要摁下扳機直接扣動摁扭,卻還是慢了一秒。
二人唇齒分離的瞬間,陸司鄢異能被奪走,昏死在審判法庭正義的天平之下。而時霧一個抬眼,竟精準地對上了黎辰六十四倍鏡里的左眼。
他沒辦法扣動扳機。
晚了。
竟還是晚了一步。
這是黎辰第一次被『命令』。
漂亮的少年舔舐著唇角的血,說,「自殺。」
黎辰眼神逐漸空洞,手裡槍口調
轉,緩緩對準自己的心臟,猝不及防地開出一槍。
嘭。
……
黎辰滿身大汗再一次醒來。
手中還握著懷錶,滴答,滴答,時間如同催命一般波動。
轟隆隆。
外面傳來第一聲炮擊聲,是審判法庭的人開始反擊怪物。
拿起懷錶打開一看。
1:55。
他回到了五分鐘前。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
這可能會是最後一次『重生』,這種感覺異常強烈,讓他心臟深處都絞緊了似的難受。
剛剛死亡之前,他救下了首都區無辜的人,阻止那一場大火的發生,卻沒來得及救下已經對時霧動了心的位面主陸司鄢。
他已經失去『爆破』,不能讓陸司鄢的『命令』也被奪走!
黎辰取出他的發送器。
他不再對這個人抱有任何幻想,也不再祈禱能夠感化他。
他已經變成了怪物。
和元老院的神官們一模一樣的怪物,喪失人性,泯滅良心。
手中的發送器摁下。
他將時霧的『天賦條件』,發送了去給審判法庭。
黎辰的眼底漸漸生出無比悲涼的情愫。
時間實在太緊迫了。
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他又說不出來。
時間彷彿總是掐得剛剛好。
他看到陸司鄢的裝甲車如時而至。
當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在眼前重演,黎辰才再回憶里驚愕地想到——時霧竟然可以同時奪取兩項異能。而且,每一次他奪取了天賦以後,好像也完全不需要適應期,就可以融會貫通秒秒鐘運用自如。
不管是他的『爆破』,還是陸司鄢的『命令』。
奪取的一瞬間,他就可以反殺。
如果陸司鄢還是要親吻時霧。
咔嚓。
他將射擊槍提前架好。
那麼他……
就不得不,在那個親吻來臨前,殺了這個人。
一切準備就緒,黎辰的食指搭放在扳機上,將機槍的所有數據調到最佳,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手一直都在顫抖。
他瞄準的那個人。
是他的心上人。
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初戀,是他第一次心動的人。
那麼漂亮,笑起來眼睛都會彎起來,像月牙。
啪嗒。
一顆淚珠墜在他手背上。
同樣清冷的夜裡,讓想起了在某個位面,他和時霧的一場對話。
——宿主,為什麼要救那個司機,差點ooc了你知道嗎。他被開除就讓他被開除嘛。
——唉。
那時候時霧嘆氣聲都是軟乎乎的。
——對於我們來說,這只是任務世界。
——可是對於他們每一個人,這都是……真實的人生啊。
真實的人生。
黎辰眼底漸漸露出一片死寂的光芒。
曾經連讓一個npc失去工作都會心軟的,那麼溫柔的人。
卻可以在短短十分鐘內,毀掉半座城。
你真的……有把這些首都區的人命放在眼裡嗎,你有想過,他們也都是真實的,活生生的生命嗎。
你以前那些話,都是裝出來的嗎。
否則,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殘殺首都區這麼多條人命呢!
黎辰緊了緊牙,似是要將這些雜念全部摒棄。
他抬眸,正看到——
陸司鄢再一次朝著時霧張開了雙臂,依舊選擇再一次擁抱他。
巨大的時鐘,即
將指向半夜兩點。
黎辰努力遏制著雙手的顫抖,終於,一個閉眼,扣動扳機。
嘭。
隨著槍聲響起。
噗嗤。
毫無所料的時霧瞬間心口被貫穿,而與此同時,怪物跟著怒吼一聲,在鐘樓前,無數觸手扭曲著重組,彷彿痛苦不堪。
半夜兩點的鐘聲響起。
時霧胸口鮮血湧出。
陸司鄢將他抱得很緊,周圍風聲一片,風裡瀰漫著濃厚的血腥氣。
時霧輕輕推開陸司鄢。
「離我,遠一點……」
時霧用最後一絲力氣,控制著『爆破』,在黎辰走向他的時候,精準地引發最後一場爆炸。
火光里,他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黎辰只看見那殷紅的唇一張一合,聽不大清楚。
「第七次了。」
他瞳仁驟縮。
火光中,他看到和時霧露出了他曾經最為熟悉的那種笑容,眼底甚至隱隱有水光溢出。
「再見。」
轟隆隆。
小範圍爆炸聲響起。
他死了。
第七次。
……
滴答,滴答。
冰冷的雨水夾帶著腥氣落在黎辰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看向漫無邊際的黑色夜空。
他手中似乎還握著什麼,抬起一看,是那一枚懷錶。
摁開,時間是,兩點零一分。
他活過來了,可時間沒有迴流。
也好。
總算阻止了這一場災厄。
現在,陸司鄢親眼看到了時霧用處了爆破異能,他也該對這人有戒心了。審判法庭知道了時霧的異能和條件,一定隔天就會給時霧定罪。這個曾經在無數次時空里殺死自己,甚至屠戮半個首都區的怪物……終於要被徹底審判了。
早該如此的。
黎辰像是鬆開最後一口氣,躺在地上,一瞬間感到了完全的空虛。
喉頭上下一動。
站起來的時候,卻感到身上的力量不斷湧入,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澎湃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為強大,洶湧,幾乎要將他骨血都融化。
怎麼會。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被奪走的異能。
回來了。
「黎隊長。」
陸司鄢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混著冰冷的雨水,「恭喜你,得到了『神級異能』。」
「什麼。」
陸司鄢朝著他伸出手,勻停的指骨修長又利落。
「十分感謝你,一舉殺死了九位元老院神官。」
黎辰忽然頓住。
「一舉殺死……九位?」
「是的。」
陸司鄢的聲音聽上去無悲無喜,一如他記憶中那位高貴從容的執政官大人,「想必你也知道,九位元老院成員都將靈魂獻祭給怪物,同氣連枝,壽命,異能,乃至思維,都陷入『共感』。所以這麼多年,我無法將他們同時殺死,只能各個擊破,將他們分開囚禁。」
「可就在剛剛,他們為了越獄,並趁機刺殺我,不得已選擇與一位沒有異能的人分享力量。而那個人,恰好被你殺死了。」
「原來,你是隱藏的『獵殺者』,異能提升到神級。幸而有你,否則,昨夜的首都區一定會生靈塗炭。」
黎辰似乎漸漸意識到什麼,「誰是……等等,什麼叫……殺死了。」
陸司鄢垂下眼眸。
黎辰眼神微動,頓時一片蒼白。
誰死了。
宿主嗎,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死。
他緩緩起身
,卻看到不遠處,陸司鄢身後躺著一個毫無生氣的人,已經只剩下焦黑的枯骨。
黎辰身形猛地僵住。
「宿……主。」
他驀地眼前發黑,有些站不住。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沒有活過來。
對了,這一次……時間沒有迴流,一秒鐘都沒有。
他死了,還能活過來。
可時霧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第七次了。
——再見。
他心口頓時無比絞痛,捂著心口佝僂著身軀。
他轉瞬間生出一種微妙的預感。
就好像他忽略了某種重要的事情。
「異能……異能要怎麼樣。」
雨水淋濕他的全身,他顫抖著朝著那一句枯骨伸出手,「才能提升到神級……」
為什麼他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隱約地,莫名的,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他作為旁觀者。
曾經看過很多次。
「需要契機。」
「每個人的契機,都不同。」
陸司鄢俯瞰著他濕透的頭髮,看著那一滴滴往下墜落的雨水,「你最近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情。
一次次死亡輪迴,算奇怪的事情嗎。
黎辰揪住了心口,他緩緩爬到那一具屍體旁,脫下了外套,蓋在他身上。
很像。
前面八個位面主,也都是這樣,經歷過人生的重創后涅槃重生。
而炮灰……會在一次次作死助攻后。
直接慘死。
黎辰喉頭猛地一片腥甜。
手指一片冰涼。
忽然想到了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可能。
「上個世界,不是你的最後一個世界,是嗎。」
黎辰感受著體內蓬勃的異能,看著完好無損的首都區,審判法庭前,象徵著自由與公正的女神像高高立起。
沒有被打碎。
別說女神像。
一夜驚魂也獨獨是對於他而言。
三場死亡輪迴下來,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枉死。
除了時霧。
夜雨打落在黎辰頭頂,一種巨大的恐懼如同裂縫裡新生地惡獸,不斷在他心頭壯大。
這種發展,似曾相識。
仔細想來。
十四區的那一場爆炸也是這樣。
沒有平民被牽連,只有護衛隊的軍官重傷。
他知道那種微妙的違和感出自哪裡了。
現在這種狀況,很像時霧走劇情時,會選擇的行事方法——
寧可在ooc邊緣遊走,也要儘可能救下無辜的人。
每個世界都是這樣地。
所有惡毒劇情下來,受傷的,只會是擁有涅槃重生能力的位面主。
餘下所有人都會迎來全新的世界。
除了那個,愚蠢自私的笨蛋小炮灰。
黎辰顫顫巍巍地抱起了那一具枯骨。
你有劇本,是不是。
你有任務,是不是。
「我……」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不敢問出那句話。
「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位面主,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