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纏人的小妖精岑以南最後也沒能吸到更多的氣運,江秉爭冰清玉潔地警告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學會適可而止。」
「……」岑以南默了一下,「行吧。」
江秉爭這才放心,寬容地放開了他,忍了忍又對他說道:「下不為例。」
岑以南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他心中還有疑惑,向江秉爭問道:「那……你為什麼覺得他是直的呢?」
聽他說的,他是確定了他是直的,確定了他們沒可能,這才「失戀」了,可是當時岑以南自己都不確定,江秉爭又是怎麼確定的呢?
江秉爭在他身邊重新躺下,聞言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想說。」
岑以南看到他有些沉鬱的表情,似乎還觸及到了什麼傷心的往事,當時還發生過什麼嗎?
他不記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現在也問不出什麼了,包括為什麼在結婚後也沒有告訴他大學時就喜歡他,都只能等江秉爭病好了再問了。
岑以南抱住了江秉爭,在他耳邊說道:「沒關係,反正現在我們也在一起了。」
江秉爭有些不明所以,卻驀然想起白天岑以南說,不會和他散的,頓覺十分安心,「嗯」了一聲,回抱住了他。
第二天是周日,岑以南爸媽還有大哥那邊還沒有解決,昨天晚上岑以南就已經給家裡打了一次電話,向爸媽說明了事情的真相,今天他就打算帶江秉爭回家一趟。
岑家。
岑爸爸、岑媽媽、岑大哥圍著站在中間的江秉爭打轉,三人打量著他,一言不發。
岑以南坐在一邊,有些坐立不安,幾度想開口,都被三人輪流瞪了回去。
半晌,岑以南的嫂子杜心姝端著水果出來,看到這架勢,也沒有解救的意思,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對岑以南笑眯眯地說道:「小南,吃水果。」
江秉爭聽到杜心姝的稱呼,朝岑以南看了一眼。
岑爸爸這時終於開口了,他臉色不太好,對江秉爭問道:「病了?」
「沒病。」江秉爭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岑爸爸:「……」
岑媽媽和岑大哥:「……」
岑大哥深吸了一口氣,向江秉爭問道:「這麼說,你在錄屏視頻里說的那個初戀,就是我們家小南?」
「是小南,但不是你們家的。」江秉爭又看了一眼岑以南,誠實地說道。
岑爸爸岑媽媽岑大哥岑大嫂:「……」
四個人齊齊深吸了一口氣,岑以南見勢不妙,連忙站起來解釋:「爸、媽,我昨天在電話里不是說了……」
「你給我坐下!」岑爸爸和岑大哥臉色鐵青,同時回頭沖岑以南斥了一聲。
一旁的大嫂杜心姝的臉色也不好看,扯了扯岑以南的袖子,低聲對他問道:「小南,你是不是被江秉爭花言巧語地給騙了?」
從昨天收到岑以南解釋的簡訊還有電話開始,岑家一家人就一直半信半疑,哪有這麼巧,這邊剛爆出江秉爭有個一直牽扯不清的初戀,那邊就說這個初戀就是小南本人。
那之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還有什麼妄想症,岑以南說的那些癥狀,簡直是匪夷所思。
岑爸爸氣得背著手在一旁走來走去。
岑以南就猜到可能會這樣,好在他早有先見之明,過來之前把江秉爭的病例單也都帶了過來。
此時他連忙從袋子里拿出病例單,遞給他們看:「是真的,你們看病例單,我帶他看了兩次醫生,醫生也說了,妄想症病人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生病的。」
一家人傳閱了幾張病例單,臉色緩和了一些,岑媽媽還是有些疑慮,走過來向岑以南問道:「他會不會和醫生串通……」
岑以南搖了搖頭,對他們說道:「不會,也沒必要,而且我是先發現他的妄想症,之後才爆出視頻那件事,他的一些癥狀也是從那天被砸暈醒來以後就出現了……」
岑以南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向他們解釋了一遍,之前電話和簡訊里說的簡短,沒說太清楚,現在終於徹底解釋清楚。
一家人聽完他的話,手中又有鐵證如山的病例單,這才點了點頭,看向江秉爭的目光也緩和了一些。
岑爸爸咳了一聲,對江秉爭說道:「坐吧。」
江秉爭沒有理會妻子的胡言亂語,泰然地坐在岑以南的身邊。
一家人都坐下,岑大哥看著江秉爭,忍不住問道:「你說你是……天命……之子?山藥……大王?吃山藥的大王?」
江秉爭謙虛地點了點頭:「不錯。」
「……」一家人全都微微後仰,面面相覷。
岑爸爸忍不住在江秉爭面前伸出了兩根手指,晃了晃:「這是幾,知道嗎?一加一等於幾?」
「……」江秉爭難以言喻地看了岑爸爸一眼,微微側身對身邊的岑以南小聲說道,「要不要帶咱爸去趟醫院?看看阿茲海默……」
岑以南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阿茲海默是什麼,推開他,小聲回道:「不用……」
岑爸爸:「……」
江秉爭臉上露出一些憂色,繼續對岑以南小聲道:「我爸好像也老年痴獃了,昨天就有徵兆,還是帶他們一起去看看吧。」
岑以南:「……」
岑家一家人:「……」
真是個大孝子啊。
岑以南不得不對江秉爭說道:「真不用,你多慮了,他們聰明著呢。」
接著,岑以南轉向岑爸爸說道:「爸,一加一等於幾?」
「……」在一家人的注視下,岑爸爸忍辱負重地說道:「二。」
江秉爭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岑爸爸:「……」
這都叫什麼事啊!
\"……\"
岑家一家人也和江爸江媽一樣,對江秉爭進行了全方位的觀察,和江秉爭聊了一個中午加一個下午,最終確定,只要不涉及妄想相關和「小南」,江秉爭的言行、智能等就一切正常。
而「小南」被和岑以南分割獨立開來,其實也是妄想表現的一種。
看到江秉爭的病的確基本不會影響日常的生活工作,岑家一家人這才鬆了口氣。
岑以南和江秉爭沒在岑家繼續逗留下去吃晚飯,他們晚上還有個慈善晚會要一起參加,是早就提前定好的。
晚上,慈善晚會的會場,燈光璀璨,各界社會名流、明星大腕穿插其中,觥籌交錯。
其中,會場上很多人的目光都若隱若現地看向在人群中也顯得極為出類拔萃的岑以南、江秉爭夫夫倆。
就在前天晚上,江秉爭在直播事故上鬧出的白月光事件可謂是鬧的滿城風雨,那段直播錄屏在網上被傳得到處都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沒想到這才沒過兩天,這對夫夫就這麼泰然自若地來參加這場慈善晚宴,不少人都還以為他們不會來了。
看到他們還是那麼和美恩愛的樣子,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像對模範夫夫,只能說,利益結合的商業聯姻,即使其中一方有個牽扯不清的白月光,果然也還是牢不可破。
打落牙齒和血吞,也要恩愛給外人看。
不少人同情的目光不由都投向了岑以南。
當然,也有不少人對他們這樣子嗤之以鼻,岑總那是什麼身家?又是身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大染缸,這夫夫倆,說不定本來就是各玩各的。
大家不都這樣嗎?
彭俊峻也來了今晚的慈善晚宴,晚宴中途,大家各自三三兩兩地舉著酒杯站在一起,談天說笑,各懷心思、各有目的。
彭俊峻看到岑以南正被幾個導演圍著,隨意地聊著天,江秉爭在旁邊也同樣被人圍著,他端著酒杯上前,等江秉爭這邊差不多,把他拉到了另一邊。
彭俊峻這兩天一直在擔心好兄弟江秉爭的情況,畢竟這種事爆了出來,雖然說岑總不可思議地看起來是接受並理解了,但岑家可不只是一個岑總。
還有老岑總和大岑總啊,岑家的兩個兒子,小少爺岑以南創業開了環衍影業就不說了,大少爺繼承岑氏家業,手段凌厲風生水起,老岑總也還沒退休呢。
知道這事,岑家能饒得了江秉爭?
彭俊峻扯住江秉爭,擔憂地說道:「兄弟,你這兩天怎麼樣?岑家沒為難你吧?」
江秉爭奇怪地看了一眼普通朋友彭俊峻,說道:「沒有,怎麼會為難我,為什麼這麼說?」
彭俊峻呆了一下:「不是,你那個事不是爆出來了嗎?岑家知道了這種事……還能饒得了你?」
江秉爭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更覺得奇怪了:「爆出來又怎麼樣?什麼也沒發生。」
彭俊峻又呆了一下,感覺風中凌亂:「不是,難道岑家也都理解了?接受了?」
江秉爭頷首:「沒錯,他們都理解,也接受了。」
彭俊峻呆在了原地,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個世界,好像和我理解的不一樣啊?
江秉爭想到了什麼,品了一口高腳杯中的紅酒,說道:「老岑還是聰明的。」
「……」彭俊峻獃滯了一下,小心地問道:「聰……明?」
「嗯。」江秉爭想到今天白天在岑家和老岑的交流,點了點頭。
沒有老年痴獃,讓人很欣慰。
彭俊峻想到了什麼,獃滯地小心問道:「難道是你說的,岑以南他……有求於你……」
他之前還半信半疑,原來,這都是真的?
江秉爭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明白怎麼突然說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彭俊峻整個人都要裂了,腦中一片混沌地喃喃念叨著什麼,感覺世界觀都被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