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賞

95年1月天光

回家給阿福擦了紅絲絲的大嘴，它臭烘烘的嘴巴讓王凱直捂鼻子，讓阿塞爾端來木盆給它喝水，順便漱漱口。

阿塞爾在旁邊看凱因給小嬰兒餵奶換尿布，他不明白為什麼凱因說那個小嬰兒是他的「兒子」，還告訴他那個小嬰兒不是他的弟弟。

阿塞爾很懵懂，只知道自己要聽凱因的話，所以知道凱因不喜歡他媽媽和姐姐他就不提，凱因說弟弟是他的兒子，那麼那個孩子就不是寡婦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凱因的兒子。

他在蘆河村無依無靠，從來不出門，他能信任的就只有凱因，不過他有凱因就夠了，每天晚上睡覺可以抱著凱因是他最最開心的時間，他有自己的名字，還有凱因，他真希望這樣的生活可以永遠都不要結束。

王凱忙完已經深夜，他攬著阿塞爾枕著暖烘烘的巨狼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王凱少有的睡了會兒懶覺，畢竟昨天剛立了功，所以今天他日上三竿才背著襁褓外出值班。

同事們見到小凱因過來都很稀罕，巴結著誇讚昨天晚上幹得漂亮。

村裡把兩個毛賊的腦袋砍下來送鎮里去了，說可能是鎮里懸賞的強盜，運氣好還能有賞金，王凱也沒抱希望，反正就算有賞金也會被鎮里那些混蛋給昧下來。

獎金沒等到，拖延了許久沒有發放的武器倒是終於兌現。

先前村裡對於凱因和阿福的工作不是很看好，總覺得好像多了他跟阿福以後村裡治安提升有限，相比起明顯增加的開銷似乎不太合算。

這回阿福生撕兩個強盜總算安了村長的心，正常情況下兩個守衛面對兩個狗急跳牆的強盜就算武器優勝也未必能討到好，非得呼喚援助才能解決問題，而且強盜們出了名的善於逃跑，常常不等守衛這邊支援過來，強盜就竄出村去逃之夭夭。

這一回凱因和巨狼面對手持兇器歹徒的表現得到了村裡的高度讚揚，價值也得到肯定，於是一柄沉重的長桿鐵槍就交到了小凱因手中。

其實按村裡的許諾，凱因作為在編人員是應該配備鐵劍的，只不過村裡鐵匠去年冬天病死了，本來的鐵劍存貨又都給了上河村，去鎮里買鐵劍發給凱因又太貴不划算，凱因的鐵劍就一直拖延著發不下來。

這一回小凱因立了功，村裡也不好意思繼續讓他提根木棍巡邏，原本有人說可以把歹徒身上的匕首發給凱因先頂上一段時間，但幾個人商量以後都覺得那樣太寒磣，是欺負小夥子，最後左思右想，村長把自己一直收藏的寶貝槍頭拿出來，讓木工花心思配了頂好的結實木杆發給凱因，總算把他武裝起來。

王凱捏著長（chang）槍在手裡掂了掂，架起把式挽了幾個像模像樣的槍花。

這桿足有一米七的長桿槍確實帥氣，上輩子王凱獲得它的時候歡喜了很久，那時候的王凱才一米四齣頭，相比沉重的鐵劍，長桿槍更加適合他那種矮個小毛頭。

上輩子拿到武器的當天王凱就忍不住去村口石牆底下的幾個草靶子上開始練習，雖然沒有章法，但事實證明捅死個把手無寸鐵的農夫綽綽有餘。

王凱的鐵槍頭非常鋒利，光看材質的話感覺甚至比其他人的鐵劍還要更好，鐵槍頭有大概二十五厘米長，槍桿是一根光滑趁手的筆直木棍，這木棍的木材非常堅硬，村裡兩個木工輪流打磨三天才搞定，入手稍微一感覺就知道是好寶貝。

很多人以為長桿槍的槍桿都是粗細均勻的，事實上許多槍桿後端要粗很多，越向槍頭杆子也就越細，這樣配重合適，端在手裡非常舒服。

現在王凱可算是村裡第七個擁有「高端武器」的人了，村裡鐵劍一共六把，三位全職的同事每人一把，村長一把，另外兩把由幾個民兵在值班的時候輪流使用。

村裡不是沒有其他能算武器的東西，比如農民有草叉，獵戶有短弓和小刀，伐木工有斧頭，但他們武器的質地普遍比較差，跟幾個守衛的比不成。

得了長桿槍，王凱也沒特別愛惜，他現在的異能已經有了攻擊力，長桿槍對他來說就是個裝飾品，端著巡邏是威風，但其實沒必要。

倒是阿塞爾看到帥氣的長桿槍兩眼放光，得到凱因鼓勵以後他獲得了長桿槍的使用權，愛惜得不行，槍桿跟槍頭都用動物油脂保護著，每天大早起來就在院子扎草人練槍一個多小時，晚上等凱因下班照顧孩子吃喝拉撒完以後指點著他再去扎一小時。

阿塞爾已經九歲，當初那片薄薄的破麻布早已經沒法再穿，總光溜溜也不是事，王凱發薪水以後又買了張柔軟的皮革，自己裁剪著給阿塞爾做了條皮革褲和大衣，還在村裡會做靴子的人那訂購了雙靴子。

樣式其實並不好看，主要是收住了袖口和褲腳，但在村裡人看來這樣的皮衣已經堪稱「奢華」，比王凱自己身上那件充滿麻布補丁的怪衣好上十倍。

阿塞爾都不敢相信那樣的一套衣服是做給他的，紅著臉不住的搖頭，不敢往上穿。

「別推拒，讓你穿你就穿，這個是外衣，做大了點，你長身體，以後小了的話還能續邊……這些是內衣褲，你燒水洗個澡，我教你怎麼穿。」王凱掏出之前就準備好的舊衣服。

其實跟凱因一起住以後阿塞爾每隔幾天都會洗澡，每天還會像凱因一樣洗臉刷牙，他比村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乾淨，不過他還是認真洗了澡，擦乾身體以後才穿上那套柔軟細膩的衣物。

薄薄的內衣上依稀印著彩色圖案，其實被王凱穿過以後已經很破舊了，胳肢窩開洞都是貼了布片再縫補上的，但阿塞爾還是無比喜歡，他低頭看著穿上柔軟衣物的自己，臉上的開心怎麼都止不住。

近一段時間跟凱因吃得好睡得好，阿塞爾身上稍微有了點肉，看著不像以前那樣瘦骨嶙峋，他小心翼翼穿上褲子，歡喜地左看右看。

長這麼大他頭一次穿褲子，高興地怎麼看都看不膩，他怕這麼好的衣褲給穿壞了，所以才剛穿幾分鐘就想脫下來藏好，千萬不能讓壞蛋鼠蜥給啃了。

「別脫啊，穿好！」王凱制止了他，跟他說：「你現在身上的這是內衣，不能讓村裡其他人看到的，這個，」他指指皮大衣和褲子，說：「這些是穿在外面保暖的，直接穿的話太硬，磨得皮膚難受，懂嗎？」

阿塞爾不懂，但他夠聽話，凱因怎麼說他就照辦。

有了舒服的內衣和溫暖的皮衣，外出練槍終於不會再被冷風沖得瑟瑟發抖，阿塞爾也更加努力，雙手都磨起了血泡，讓王凱都趕緊叫停，要他勞逸結合，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