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短短几天內,劉春江同學再次進了縣醫院外科,不過,這次他低調了許多。已經成為老熟人的龍護士長再三詢問受傷原因他都沉默不語。
因為這一次只是一些皮外傷的緣故且沒有背家,向來勤儉節約的劉春江母親沒有給兒子辦住院,在外科門診輸兩瓶鹽水了事。
眼看著過了七點四十還有大半瓶鹽水沒有輸完,劉媽媽坐不住了。她不停看錶欲言又止,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與兒子商量,要不她先回家去,讓劉春江自己克服一下困難。
劉春江好奇地問自家老媽忙著回家幹嘛,老媽的回答令他眼前一暗,差點背過氣去。
「兒子,今晚上《女人不是月亮》大結局呢,那個,那個......」
劉春江只覺得人生無意義,愛情無著落。慘遭自己所以為的『大哥』翻臉不認人一頓毒打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竟然為了看劇忍心丟下自己不管不顧!
一時間,劉春江同學心灰意冷,他無力地擺擺手,難以掩飾內心的悲痛,無語凝噎。
豈不知被他老媽誤以為他同意了呢,豪爽地丟下一張十元紙幣給兒子,然後喜滋滋地起身離開,都不帶一絲猶豫的,看她奔跑的速度簡直可以和卡爾劉易斯一爭短長。
注視著自家老媽遠去的背影,劉春江頓感生無可戀。友情、親情都離自己遠去,自己還剩下什麼?
愛情?當然啦,五姑娘倒是對自己情比金堅不離不棄,可是這裡人多眼雜也不是適合與『她』互訴衷腸的場合。
兩個多小時后,在一家醫院附近的夜食店裡,酒飽飯足的劉春江同學付賬走人。
其實他早輸完鹽水了的,不過心情抑鬱的他不想回家,借酒澆愁罷了。眼看夜色已深,思索了一圈,發現除開家自己竟然無處可去,於是邁著漂浮的腳步踏上回家的路程。
從醫院到他家抄小路僅有七八百米路程,不過要經過一個亂墳崗,坊間傳聞,夜間時常有鬼祟出沒。
換做平時我們劉春江同學肯定是不敢走這邊的。不過嘛,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已經整得二偏二偏的劉春江哪裡還記得這些。借著月色高一腳低一腳地獨自前行。
人就是這樣,身邊沒個說話的人難免就會胡思亂想。記得自己以前可是一帆風順的,怎麼這段時間就成了倒霉催的,陰差陽錯地一再被傷害?而且傷害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哥!
自己鞍前馬後的在趙家宏身邊效勞,泡妞幫著出主意,干架跟著扛大刀,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再三慘遭那狗曰的毒打!
想到傷心處,悲憤莫名的劉春江同學將手裡的二兩裝小瓶習酒一飲而盡,然後隨手丟了出去。
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不要亂丟垃圾,不然要被批評的!再說了,就算打壞了花花草草的也不好
這不,只聽「哎呀」一聲女人的驚呼聲從瓶子飛出的方向傳來,看來是砸到人了。
劉春江心裡咯噔一下,本就不深的酒意立刻醒了一半。
他還在猶豫著是上前道歉還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呢,不遠處那株桂花樹下裊裊娜娜地站起一道女人的身影來。
今日是農曆九月十七,月色如水,靜溢無聲,照得四周纖毫畢現。雖然劉春江長了一雙三角眼,但濃縮的是精華,沒有近視的他目力極佳,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子一襲紅色晚禮裙,完美展現她曲線玲瓏的曼妙身材,看得年輕的劉春江同學心跳加速。
等到女子走得更近,看清了她那張柳眉彎彎媚眼如絲唇如點櫻亦嗔亦喜標準的古典美人臉后,劉春江只覺得好美好迷人甚至好熟悉。
難道自己否極泰來了?當紅裙美女主動伸出她軟軟的微微冰涼的小手與劉春江緊緊相握的瞬間,被幸福沖昏頭的他感覺到這些天所挨的打都是值得的,不然哪裡會有如此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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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子時前西、北方向還是雪劍師太帶隊巡城,她們重點在昨晚出現邪祟的西城巡邏了大約兩個小時,卻半點蹤跡也無。此刻正在縣醫院後面太平間附近梭巡,按照經驗豐富的雪劍的說法,太平間附近氣場低沉陽氣偏淡,偶爾會有邪祟出沒作亂害人。
突然,雪劍師太懷裡傳來『咚』一聲響,她精神一振,趕緊掏出冰火雪蓮來,只見掌心中的雪蓮光芒大盛,西北向黑光閃現。
「走」雪劍師太一聲清喝,當先帶路,其餘幾位女尼緊隨其後,瞬息間已經在百米開外。
劉春江覺得自己的壞運氣還是沒完!
這不,自己坐在地上正在跟紅裙美人兒郎情妾意如膠似漆,眼看就要結束十八年的處男身,突然跑出來一群惡尼姑團團圍住自己,為首那個年紀較大的手裡拿著一個亮得耀眼的物事對著自己照啊照照啊照。
照照照,照個毛線啊!沒見過男人女人談戀愛啊,你們侵犯了他人的隱私好不好,別以為春哥沒有脾氣的!
就在劉春江同學準備大發雷霆的當口,耳畔隱約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懷裡的美人兒突然化作了一股青煙飄飄渺渺地向著老尼姑手裡發光的東西飄了過去。
被嚇出一身冷汗,清醒過來的劉春江同學這才看清楚自己竟然正捧著一張明星畫報親吻!女明星很熟悉,就是那位唱那首膾炙人口的《我不想說》被稱為玉女的家喻戶曉的新星。
難怪剛才隱隱覺得女人好熟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名女尼走上前來,看到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劉春江是個根骨普通,氣息渾濁的普通人。雪劍揮揮手,對年齡最小的雲煙比了個手勢,只見雲煙嫣然一笑,拿出一面色澤碧綠望之不似凡品的彌勒佛像來,對著劉春江轉了兩圈,只見劉春江傻不愣睜地眼珠子跟著轉了兩圈,竟然倒地就呼呼大睡。
升龍台傳下的幾大神器之一的忘憂佛,對沒有防備的知情者用過之後可以使人立即昏睡過去,醒過來便會把之前所見所聞忘得乾乾淨淨。
「這傢伙在走霉運呢,大師姐」
雲煙年紀雖輕輩分卻高,修為也不在雪劍之下,自小被遺棄的她在升龍台長大,宅心仁厚的她沒見過人心險惡,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雪劍冷笑道「從他尖嘴猴腮的面相就曉得此人是油頭滑腦油嘴滑舌之輩,不知天高地厚還不知順應天時,不用管他,任他自生自滅吧」
接下來雪劍師太喃喃自語道「今晚上就滅了一個望月鱔精和收了一個桂花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近段時間烏土城四周妖孽越來越多了!以前可是一年半載難得見到一個的!」
心善的雲煙看見劉春江蜷縮成一團,孤零零的模樣實在可憐,於心不忍的她趁著師姐感嘆的空隙,悄悄地對他施了一記清心卻邪咒。
一眾女尼在蓮花燈指引下漸漸遠去,可憐的劉春江依然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過,他的身上還是有異象發生。之前籠罩在這傢伙眉宇間的黑氣逐漸消散,直至完全不見。
劉春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醫院裡躺在病床上,他母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見到兒子醒來抱著他的頭嚎啕大哭,拚命自責。不明所以的劉春江從母親斷斷續續的話里得知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躺在從醫院回家的那條小路上人事不知,幸虧被久等不見他回家的父母找到,然後被放心不下的父母再次送回醫院來。
「兒子,你怎麼跑到那裡去,睡在地上」關鍵時刻還是老少爺們靠譜,劉父直指問題關鍵所在。
劉春江摸摸腦袋,一片茫然。難道是酒醉了?記得之前自己在夜食店喝了點小酒來著。
當他揣揣不安地把醉酒的可能性告訴父母,父母卻沒有責怪他,父親語重心長地拍著肩膀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要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要目光長遠,要與人為善......
奇怪的是,往常一聽到自家老爹講大道理就煩躁的劉春江這一次竟然聽進去了,靜靜地傾聽默默地點頭。
父母是愛自己的,忠言雖然逆耳但是真的為你好的,自己被揍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