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X 選擇 X 懺悔

本來說好的休息一天，沒成想又臨時來了任務，還是要見血的任務，自然會有人抗議。

「為什麼這時候又要殺人放火！」九院神斛擺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仗著自己的身份原地撒潑：「我不要！我要休息！」

「我們不會讓你參與的，九院君。」泉奈客客氣氣道：「父親說由我和希音負責這次的任務，為了保證你的安全，玄和火核會留在你身邊。」

九院神斛歪頭：「哎？可是我想讓音音陪我～」

「別任性。」希音在看到泉奈召喚出忍貓時就知道他想做什麼，現在收到任務的要求並不意外。她安撫了下耍小性子的九院神斛：「你自己小心點。」

他們兩人日常吵吵鬧鬧是一回事，真到了這種情況，希音還是很擔心九院神斛的。

「你跟著玄哥他們直接回宇智波本宅，別在外面玩，以免被千手趁虛而入，節外生枝。」

「……知道了。」面對希音細細囑託，九院神斛果然不再鬧了，乖巧地點頭：「本君很惜命的～」

九院神斛比希音大了六七歲，站在希音面前比她大了不止一個號，然而希音每次面對他都有種作為保護者的感覺。

可能是這傢伙長得實在是太陰柔，即便處於盛產陰柔美人的宇智波里，九院神斛的長相也算得上數一數二。

希音對宇智波玄道：「照顧好這傢伙。」

「就知道關心他，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哥哥我。」宇智波玄拉了拉嘴角，不滿道。

「好好好，哥哥你也要小心！」

簡單交代過後，希音和泉奈對視一眼，默契地收斂了查克拉。兩人幾個起跳，前往宇智波田島吩咐的地方暗中蟄伏。

夏夜的森林沒有那麼悶熱，蟲鳴聲此起彼伏。希音和泉奈分別蹲守在不同的樹椏上，眼神炯炯地等待獵物的靠近。

森林中，時不時有小動物挪動的聲音，希音和泉奈的存在感卻逐漸降低到連呼吸也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快和樹木融為一體的希音終於感受到了兩股不算太強的查克拉靠近。

——是千手瓦間和千手板間。

「真是的，二哥太不靠譜了。」年幼的千手板間一邊抱怨，一邊將身前的草堆撥開，稚嫩的臉上滿是不高興。

「別抱怨啦，最近族裡那麼多事，二哥太累了，不小心撞到人而已。」瓦間安慰道。

這兩個小孩子還沒到上戰場的年紀，如果上過戰場，他們一定會知道到一個空曠的環境時，隨時隨地感應是否有其他查克拉這件事有多麼重要。

可惜，他們第一次懂得這個道理時，迎來的就是他們的死期——

當他們毫無所覺地踏進了宇智波為他們安排的死亡之地的瞬間，數十張起暴符咒猝然爆裂！

同一時間，希音黑眸瞬間染上暗紅，三勾玉浮現在瞳孔之中。

瓦間和板間的一舉一動在她的眼中慢如幻燈片。

嚴格說起來，希音從未以殺人為目的動過手。之前被追殺時，她用的也是豪火球術這種大範圍的忍術，是否能殺人她自己都不清楚。

這是第一次她帶著殺意沖向他人的命門！

然而，在觸碰到瓦間和板間前，另一道意想不到的查克拉從天而降。

希音眼神一閃，第一時間使用了替身術躲開了來人的攻擊。

不到一秒的功夫，在另一側的泉奈迅速了解了情況——千手家族定是看穿了他們的計劃，於是千手扉間假裝被纏住，實際上早已在暗中埋伏。

泉奈迅速加入戰鬥，一腳踢飛了沖向希音的扉間，和他纏鬥了起來。

希音沒給扉間多餘的眼神，稍作停整后再度向板間和瓦間衝去——

瓦間和她年齡相當，板間卻不過是個不到六歲的稚童，面對開了寫輪眼且擅長治癒的希音，瓦間本就難以招架，遑論還要分神護著弟弟。

希音有意識地帶著他們遠離扉間和泉奈的戰場，扉間意識到了她的險惡用心，試圖阻攔，然而他和泉奈的實力不相伯仲，在泉奈不間斷的殺招下，他無暇分-身。

徹底離開了扉間的視線后，希音一腳將板間踹飛。板間呻-吟都來不及，整個人就暈厥了過去。

忍者之間的戰鬥不過在短短數秒間，普通人連發生了什麼都沒意識到，希音已然到達板間身側，手裡劍直直地刺向板間的大動脈。

而後停住。

下一秒，千手瓦間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隔開了希音和板間。

希音輕哼了一聲，和瓦間對上。

「你冷靜一點，宇智波希音！」瓦間在一個空檔抓住希音的手：「你真的想讓仇恨蔓延嗎！？」

「這句話你應該對殺了我哥哥們的劊子手說！」希音手腕上一個用力甩開了瓦間的手。

她幾個后跳，三勾玉不詳地旋轉起來。

幻術——！

瓦間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妙，可已經來不及了。

花。

無數的、不同模樣的花。

千手瓦間站在花海之中，夜色被燦爛的朝陽所取代，一片欣欣向榮的美好場景——如果忽視那一朵朵的花是由鋒利的刀片所組成的話。

到了這種地步，掙扎已是無用。

千手瓦間深深地呼吸，他放下了手中的苦無，抬頭和浮在半空中的希音遙遙相對。

「你真的要殺我嗎？」

希音勾唇冷笑：「你說呢？」

「你不想，希音。」千手瓦間說：「你殺板間的時候就猶豫了，如果不是你的猶豫，我救不了他。」

他說的沒錯。

希音平靜地說：「我猶豫與否，和我最終是否殺了你們並不衝突。」

瓦間出乎意料地原地落座。

希音眼神緊了緊，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浮現起瓦間和她並肩蹲坐在金魚旁看小金魚的場面。

「你一直在猶豫，希音。」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和你兄長們的恨意減輕的話，那你殺了我吧。只是希音，瓦間還太小了，他什麼都不懂，連一次任務都沒出過，請你不要殺他。如果你怕他以後會對宇智波造成威脅，那就廢了他的查克拉。」

「我會告訴大哥二哥是我自願赴死，我只希望有一天，千手和宇智波能迎來真正的和平。」

……

在幻境中看似美麗的花全部幻化成刀，刺入瓦間身體的最後一刻，幻術解除了。

希音垂眸：「算了，殺害我哥哥的不是你和板間……你走吧。」

千手瓦間身體一軟，這才發現他緊張地忘記了呼吸。

哪怕淡定如他，在從死神的手中逃過一劫后，也會覺得鬆了一口氣。

希音側過頭去，不想去看他們的臉。

冤有頭，債有主，她無法對手上未曾沾血的孩子下手。

「……謝謝。」背起板間，瓦間躊躇了下，輕聲說：「你會被你父親懲罰嗎？」

「不關你的事，滾吧。」

.

對於希音沒能殺掉瓦間和板間這件事，和扉間大戰一場未能分出勝負的泉奈要求希音給個解釋。

在泉奈的注視下，希音的頭越來越低。

泉奈沉聲問：「你想好怎麼和父親解釋了嗎？」

「我願意接受懲罰。」

「為什麼要放過他們？」

他的妹妹再怎麼弱，也是開眼就是三勾玉的天才，怎麼可能殺不死千手家的垃圾。

希音低著頭實話實說：「我知道不該放過他們，可是我下不去手。」

我身處和平年代那麼多年，父神細心教導我為人處事、慈悲寬和，教導我真善美，我要如何才能融入這個世界，去對孩子下殺手？

我真的那樣做了，才是殺了真正的自己啊……

泉奈心中煩躁。

說實話，這次的刺殺成功與否他根本不在意，這個任務只是和千手多年作戰中最為平常的一個，殺的是否是千手本家的人，對泉奈來說沒什麼差別，不過是千手多死一個或者少死一個差別罷了。

只是他這個妹妹明明出生起就已經身處最黑暗的戰爭時期，卻不知為何如同一朵被保護的極好的花。

這樣的花朵該如何在沙漠中生存？繼續這樣下去，除非有強大的庇護，否則等待她的只有毀滅啊……

泉奈和希音相對無言，只好先回宇智波主宅復命。

然而，本以為會第一時間得到父親的傳召的他們，卻發現不知何時趕回來的宇智波斑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宇智波斑的面色在看見他們的瞬即黑如鍋底。

希音和泉奈心中升騰起了不好的預感。

「斑哥，怎麼了？」泉奈問。

宇智波斑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玄呢？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希音腦中一陣嗡鳴。

她和泉奈去襲擊千手家兩小子，光是蟄伏在那就有一段時間，更別提雙方交手。

那麼長的時間，宇智波玄怎麼都該到家了才對！

「他和火核帶著九院先回來了啊……」希音聲音發抖，不詳的預感讓她渾身打著顫。

三位兄長的屍體在眼前浮現，希音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寒。

宇智波斑和泉奈對視一眼，心中一沉。

無須多言，兄妹三人迅速往他們分別的神社衝去。

神社裡，悲天憫人的神明依舊高高在上，目光慈悲地俯視眾生。

諷刺的是，他的脖頸上懸挂著厚重的屬於千手家族的查克拉絲線，那查克拉絲線牢牢地束縛住了宇智波玄的身軀。

宇智波玄低垂著頭，面對希音時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臉上只剩下了不敢置信。

他被擺出了懺悔的姿勢。

九院神斛和宇智波火核分別被綁在兩邊的柱子上，生死不知。

鮮血順著宇智波玄殘破的身軀點點滴滴順著神像流向地面，他的眼睛里只剩兩個黑漆漆的洞。

原來忍者體內有那麼多的血。

希音胃部翻騰，濃重的血腥味和慘絕人寰的破碎屍-體讓她差點無法忍住。

——死無全屍。

那個對她百般縱容的哥哥。

那個總是笑意盈盈哄著她的哥哥。

那個會掏出僅剩的零花錢和任務工資為她買好看的衣服的哥哥。

如今死得這般凄慘。

兇手還要讓他做出屈辱的懺悔姿態。

千手！

希音眼珠紅得如同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