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X 認真 X 答應

真的好累。

希音靠在九院神斛的懷中，似有似無地熏香從他的衣袍上傳了過來，希音聲音沙啞：「瓦間今天來了？」

九院神斛「嗯」了聲：「希澤來找你的時候。」

真是配合默契的幾個人。

一個人施暴，另外兩個人就在其他地方等候。等施暴結束了，再過來假惺惺地安慰。

希音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手腕上的紅痕已經化為觸目驚心的青紫，九院神斛正在耐心地為她揉搓著各處的青紫淤痕。

荷香手腳速度很快，宮人們對主子這時候要熱水的原因心知肚明，進入內殿時一個兩個頭也不敢抬，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準備好一應事物，荷香沒有不識抬舉地問需不需要在一邊伺候，屏氣凝神地退出大殿。

九院神斛這才抱起希音走向浴桶。

清洗途中，九院神斛摁住她時，希音就知道他想做什麼。結束后，不得不讓荷香重新準備了熱水。

希音全程沒有反抗，只在受不住時發出幾聲喑啞的悶哼。

重新回到床榻上時，九院神斛又變成了那個對她無所不依的好夫君。

他親了親她泛紅的臉頰，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將希音攏入懷中：「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她真的太累太累了，身體和精神上都很累。

昏昏沉沉地，希音竟然真的入了睡。

翌日清晨，當第一聲鳥鳴聲響起，希音虛弱地睜開了眼。

她沒有吵醒身側沉睡中的男人，未曾發出半點聲音起身，赤腳坐在梳妝台前。

銅鏡中是一個未滿二十的女子，披頭散髮，身著一層薄薄的薄紗。

這層薄紗遮不住什麼，鏡中，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無所遮掩。

「媽媽，我是不是很失敗？」希音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有沒有看著她，更不知道她如今經歷的這一切被父神、兄長和叔叔們看去多少。

她真的是他們家族裡最令人不齒的一個了吧？

希音抬首撫摸著脖子上的咬痕，深可見骨。

那檔子事上，九院神斛是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而希澤則是單純的施暴與羞辱。

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兩人付諸在她身上的都是不加掩飾地掌控欲與施虐欲，假心假意如九院到後面也會摘下虛偽的面具。

他們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層又一層無法抹去的烙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好似她不過是一個用於宣洩的物件。

重來一世，活的還不如前世。

她自知和魔鬼做交易時必須要付出代價，只是這份代價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痛苦、難以接受。

「王后。」外間的荷香輕輕地走了進來，本想問些什麼，結果目光接觸到希音時，所有的話語卡在了喉嚨口。

外間傳被國主大人百般寵愛的王后如今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她啞了半天，壓住心底的不忍，才低聲問道：「奴婢為您取些藥膏？」

她知道王后忍族出身，治癒能力異於常人，可看到這樣凄慘的傷痕，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做些什麼。

「不用。」希音搖了搖頭。

剛治好又會被新的覆蓋，何必費那個功夫。

「那奴婢伺候您洗漱？」

「會打擾到陛下，先等陛下起身。」

荷香愣了下，她大著膽子去看眼希音的表情。

希音面色淡淡的，方才給她的很難過的感覺已然消失。

「……是。」荷香只好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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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再一次發現千手柱間死纏爛打起來，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連續幾個起跳都未能甩開千手柱間，宇智波斑索性放棄，任由千手柱間死皮賴臉地跟在身後：「斑，你別走那麼快，你聽我解釋啊！」

宇智波斑恍若未聞，方才將氣鼓鼓的泉奈送回了宮中——千手扉間再如何厲害也沒辦法擅長王宮，確認千手扉間已經灰溜溜地回了千手宅，宇智波斑這才轉身離開。

他還有一堆事要做，可不得不說，千手柱間總有辦法帶動他的所有情緒，如今他是半點工作的心情也沒有，索性帶著武器在大街上巡視。

他的面容冷漠，天生帶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京都的普通民眾們看到他就被嚇得紛紛退散，反倒是方便了千手柱間。

「斑~斑~斑~~斑~~~~」千手柱間鍥而不捨。

宇智波斑：「……」

真的太吵了！千手柱間是怎麼做到不要面子那麼聒噪的！

被翻來覆去的「馬達啦」吵到頭疼的宇智波斑一個閃身，一把將千手柱間拎進身旁酒樓中的一個小單間。

等千手柱間穩住了身形，宇智波斑深呼吸，竭力壓著怒意：「鬧夠了嗎？」

「……我沒鬧！」

「好。」宇智波斑雙手環胸，對可憐兮兮的千手柱間道：「那我回答你，我不會接受你，對你也沒那方面的想法，請你之後不要纏著我，可以了嗎？」

「……」

千手柱間露出受傷的神情。

他沒有開口，可憐巴巴地抓住轉身想走的宇智波的手，低落道：「不要那麼快給我答案，斑，你認真考慮考慮一下啊……」

宇智波斑氣笑了，他回身看向千手柱間，煩躁道：「千手柱間，我對感情一直很認真，不認真的一直以來只有你一個！」

千手柱間不敢置信：「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

「你沒有？好，那我問你，說喜歡我這句話是誰說的？是泉奈！你有認真地說過一次嗎？你連這句話都說不出口，你還敢說你認真？」

千手柱間一怔。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混亂了，從被斑知道他的心意到現在纏著斑要答案，他似乎的確沒有認真地告白過。

——可斑也沒給他時間來做這件事啊！

宇智波斑話頭都開了，自然不會只說一半。

他步步緊逼：「千手柱間，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因為佔有慾？」宇智波斑紅色的眼睛里涌動著深沉的戾氣：「在我看來，你只是不習慣向來只對你特殊的我身邊多了另外一個人，你不能接受我和其他人去完成原本屬於你我之間的約定！千手柱間，你難道想讓我們之間的朋友之情因為你的佔有慾而被毀掉嗎？」

千手柱間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半天他才怔愣地問：「你就這樣看我？」

「那你要我怎麼看你？柱間，你從來沒有對我有過那方面感情，否則你不會娶妻生子！現在我也要成婚了，你卻告訴我你發現你愛的人是我？千手柱間，你只是怕宇智波葉羅霸佔你的位置！你只是在選擇「犧牲」一部分「正常人」的生活，來「滿足」你另一方面的私慾。」

千手柱間的呼吸陡然間沉重了起來。

門口聽到了隻言片語的小二不敢進來打擾兩位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客人，手忙腳亂地轉身離開。

千手柱間受傷地看著宇智波斑，直到此時此刻，面對如此暴怒的斑，他才終於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緊隨其後的是無止境的心疼與自責。

瓦間說的話在他的耳邊迴旋——大哥，你猜斑哥為什麼疏遠你？你覺得斑哥還會接受你嗎？

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被宇智波斑如此質疑感情而升騰起來的不該屬於千手柱間的負面情緒。

是他太遲鈍，他做了太多錯的事情。

他一撩下擺，膝蓋彎了下去。

宇智波斑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在千手柱間跪下去的前一刻，宇智波斑的扇子牢牢地撐住了他的膝蓋。

「站起來，柱間。」宇智波斑聲音冰寒：「誰允許你跪的？就為了這種事情？」

無論他和千手柱間有多少矛盾，千手柱間都是他宇智波斑唯一認可之人。他決不允許千手柱間低頭，對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他自己。

千手柱間想，斑果然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他不容拒絕地推開了宇智波斑的扇子，重重地跪了下來。

「斑，對不起。」他仰著頭和宇智波斑對視，黝黑的瞳孔里溢滿了心疼與愧疚。

宇智波斑怔愣。

一直以來都是他抬頭仰視著千手柱間，這是他第一次俯視這個強大得毫無漏洞的男人。

這個男人強大得無可比擬、理念堅定，本可以靠著力量成為忍者之神，可他從不濫用力量、寬和待人。他天生就是領導者，會讓每一個和他接觸的人不由自主地追隨他的腳步，為了完成他們共同的理想而努力。

宇智波斑從心裡最深處認可著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為了他再三妥協，再三地去接受原本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哪怕千手柱間結婚生子，宇智波斑做的也僅僅是暫時拉開距離，好讓自己的感情有足夠的空間被時間沖淡。他不願意給千手柱間帶來麻煩，更不願意怨恨千手柱間為什麼不回應他的感情。

從曾想過，這個男人會以這樣的姿態跪在他的面前。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說完的機會。」千手柱間拉著宇智波斑的手，祈求道。

「……你先起來。」宇智波斑喉結上下滾動，他半跪著去扶千手柱間：「有事說事，怎麼能給別人下跪？你就那麼沒出息？」

「這不是出息不出息的問題，是我做錯了事，在你面前，我不需要那些虛假的面子。」千手柱間緊緊地握住斑的手：「斑，你說得沒錯，在感情上我是一個不合格的人。在我的認知里，男子到了年齡就該娶妻生子，我作為千手家族百年來唯一繼承了木遁血跡的存在，更有傳宗接代的責任。所以我選擇了對我們的理想最為有利的彩雲，讓她成為了我的妻子，和她生育了一雙兒女。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彩雲死前和我說，我和她從來都不是夫妻。」

「我困惑過，我的父母、我的親族，他們的婚姻都是這樣的。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生兒育女，究竟哪裡不對？直到瓦間說我喜歡你后，我才意識到我錯在了哪裡。」

「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發展出另一段感情。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彩雲。我娶了她，卻只給了她尊重，沒有給她屬於妻子應有的丈夫的愛，以至於最終她鬱鬱而終。我愛著你，卻遲鈍地沒有意識到，還另娶了她人，一直以來未曾意識到對你造成的傷害。」

「我做錯了太多太多。斑，想要和你在一起這件事情，我從來都是認真的。就像我想要兩族停戰、握手言和、創建一個和平的世界一樣，我想和你在一起這件事也是我一生的願望，我想和你一起完成我們的夢想。如果夢想失去了你的存在，如果人生失去了你的陪伴，那麼我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宇智波斑維持著半跪著的姿勢，和千手柱間四目相對。

他其實已經愣住了，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千手柱間非常緊張，他的手心裡被汗濕透，可他不敢停頓，他怕一停下來，宇智波斑轉身就走。

從此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他卑微道：「如果你不原諒我，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什麼，可是斑，你能不能給我和宇智波葉羅一樣的機會？至少先不要急著答應宇智波葉羅，至少考慮一下我？」

「……」

房間里復又陷入了安靜。

千手柱間近乎等死般等待著宇智波斑的宣判。

許久，宇智波斑嗤笑一聲：「你和葉羅怎麼可能有一樣的機會？」

千手柱間面色瞬間黯淡，心口一陣疼痛。

宇智波斑不耐地甩開千手柱間抓著他的手，起身居高臨下道：「千手柱間，記住你今天的話，以後你再敢招花惹草，小心我剁了你第三條腿。」

真是個大傻瓜。

在我這裡，你的機會一直高於其他所有人。

千手柱間：「……」

過了整整一炷香，千手柱間才反應過來宇智波斑話里的意思，他瞪大眼睛，一躍而起撲到一邊早已落座的宇智波斑身上。

「你答應了！？」

宇智波斑想拉扯出一個嚴肅的神情，可千手柱間這幅蠢模樣還是讓他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