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童謠聲融化在淋漓盡致的瓢潑大雨聲中。
所有人帶著驚恐的神情等待著,似乎忘記了動作。
時間的流逝放緩。
直到第一個人反應過來,咬牙顫抖道:「捂住耳朵,不要聽她的歌聲!」
瑟縮在牆角的精靈說:「......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么?」
谷文:「不管是什麼,我們先離開!」
畢竟長期參加黃昏遊戲,谷文對於這種危險已經有了敏銳的直覺。
在聽到那稚嫩童謠的一瞬間,一種嗜血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他突然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但很快他將這種感覺抑制住了,他不斷壓抑著心中的殺意,握緊拳頭說:「快退......」
但神廟內其他人則受了影響。
很快旁邊的一個獸人暴躁起來,他雙目通紅,狠狠望向牆角的精靈。
精靈對上他眼神的一瞬間,意識到什麼,瞬間躲開!
然而已經遲了,獸人的鐵拳已經砸了過來,瞬間將他砸向一旁的岩壁,瞬間碎屑紛飛!
「砰砰!」
精靈躲避不及,身軀在這樣的暴擊骨頭瞬間碎裂。
他抬頭,雙目一樣血紅。
然後他從身後拿出了弓箭,那是蘊含著冰元素的魔法弓箭,瞬間射入獸人的額頭!
對方鋼鐵一般的肌肉瞬間撕裂,鮮血迸射!
神廟亂了。
不止是他們。
大部分聽到童謠的人似乎都陷入癲狂狀態中,一瞬間所有人的眼底都充滿仇恨。
旁邊的矮人和侏儒戰作一團,遠處的狂浪般滔天的魔法元素衝天而起,無數魔法元素在空間內炸開,耳邊傳來劍撕裂血肉的聲音,以及刺耳的尖叫。
「轟轟轟——」
眼前的神廟幾乎要被掀翻。
煙霧月躲在牆角看著這一切。
因為白啾提醒的比較早,因此她並未怎麼受影響,看到眼前的亂象,她瞳孔微縮。
「快走!」谷文捂住自己被看中的手臂,往神廟內跑去。
在巨響聲中,為數不多幾個清醒的人也跟著他往裡逃奔。
雨聲還在繼續,但童謠聲小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煙霧月聽到了細小的「咦」的聲音,帶著好奇的味道。
她來不及細想什麼,抱著白啾,就跟著往前。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前方看不見一切,陰森森的,根本不知道前路有多長。
等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現一個圓台,上面佇立著一個破損的雕像。
眾人逃在這裡,在原地喘著氣。
「多久了?快到黃昏了么?」有人問。
「還有兩小時。」谷文拿出兜中的懷錶,皺眉道。
煙霧月看著懷中的白啾,輕輕地眨了下眼。
她環顧四周,周圍的風冷颼颼的,這裡似乎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身後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沒有跟來。
因為有些冷,因此她將毛茸茸抱地更緊了些。
也不知為什麼,之前還有些冰涼的白啾,此時溫度逐漸變暖。
她伸出手,輕輕地戳了戳它,又揉了揉它腹部柔軟的毛。
她無聲笑了下,緊張的氣氛似乎因為身邊的毛茸茸被衝散。
澤維爾被她抱在懷中,沉默不言。
她的衣衫在之前已經打濕,此刻他們貼的極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柔軟肌膚的起伏,不盈一握的細腰。
他閉上眼。
「白啾,你聽到了么,是風聲。」她戳了戳懷中閉上眼的白啾,輕聲說。
它怎麼睡了,是累了么?
白啾聽到她聲音后,金色的眼眸緩緩睜開,瞥了一眼遠處,說:「那裡有出口。」
「咦?出口......」
煙霧月順著它的眼神看過去,前方是密集的石磚。
她心中生出某種奇異的直覺,伸出了手。
「別亂動!小心——」遠處的谷文注意到她動作,連忙出聲。
然而她已經按了下去,屋內的人神情瞬間緊繃,剛有人想要破口大罵,卻見眼前的石磚忽然開始移動,「轟隆」一聲響,圓拱形的出口瞬間出現。
裡面竟然還隱藏著一條路。
眾人的眼神一凝。
谷文的目光亮起,他已經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深黑色的空間內,幽藍色的光芒流轉,稀疏的光點灑落,那分明是一個傳送陣!
「裡面是出口么?」
「我看見傳送陣了,應該就在那裡面——」
「能進去么?居然找到了。」
無數人的目光變得火熱,看煙霧月的眼神也有所不同。
有人問:「你精通機關陣法?」
她猶豫下說:「......沒有。」
其實是巧合,她也是在白啾的引導下才找到的。
不過其他人似乎並不這麼想。
「視察義眼」在空中旋轉,發出「嗡嗡」的聲響,不斷閃爍著紅光。
在大陸中,無數人看著電視里的場景,又一波討論再次升起,然而她對此毫不知情。
「看這裡!」有人忽然出聲。
眾人走近,發現這裡面背後還有一個壁畫。
壁畫已經歷經了歲月的痕迹,然而顏色卻仍舊清晰。
畫裡面是之前見過的透明倉,周圍插著無數關子,裡面流淌著幽藍色的液體。
而在那透明倉的中心,是一個嬰兒......準確的來說,那是兩個。其中一個嬰兒更大,另一個看起來羸弱一些。
他們的頭上都有著光圈,脊背隱約出現翅膀的雛形,稀疏的羽毛把裹著纖細的肩骨。更小的那個嬰兒頭上竟然還有細微的犄角,他們似乎都在沉睡。幽藍色的氣泡在裡面緩緩出現,在兩個孩子身邊纏繞。
這幅畫栩栩如生,從這裡望過去,還能看到孩子們纖細的金色睫翼。
眾人看著這幅畫,不明所以。
煙霧月也不知道這究竟在表達什麼,只是她注意到,身邊的白啾似乎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揉了揉對方毛,以示安慰。
它好容易生氣呀,她想。
谷文重新將視線放在遠處的傳送陣上,他思量片刻道:「這應該是單人傳送陣,只允許一人通過......」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之前已經消隱的童謠再次響起。
「玩具熊呀玩具熊,你為什麼在這兒呀?
玩具熊呀玩具熊,原來你也沒有家,幾千隻玩具死了,因為我們都是殘次品,我們的出生是錯誤的呀。
玩具熊呀玩具熊,不要傷心不要哭,拿起我們的刀,走向他們呀。
將他們留在這兒,就不會再孤單啦,拿起我們的刀,走向他們呀......」
稚嫩的童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顯得尤為詭秘。
眾人毛骨悚然。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白色的影子,那是一個幽靈般的女孩,她哼唱著童謠,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白色的裙子上沾了很多血,臉上也是,神情天真。
女孩背後傳來無數怪物的嚎叫聲,密密麻麻包裹過來。
之前透明倉里的怪物潮水般跟在她後面,發出刺耳的鳴叫,卻又似乎聽她的指揮一般,按耐不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一種巨大的恐懼包裹。
一位矮人聲音顫抖,痙攣一般地出聲:「你、你是......」
女孩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目光落在上方,一道無形的力量從她身上爆發出來,將頭頂上的視察義眼打了下來。
視察義眼在空中躲避了一瞬,被力量擊中落下,紅光閃爍了下,幾秒鐘后,化為黑色的灰燼。
她微微笑了下。
「先把這些煩人的東西去掉,才好談事情不是?」
女孩說完這話抬眸,目光落在煙霧月身上,天真好奇地歪頭。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