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

（一）

提摩西·德雷克·韋恩回到自己身體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蘇無射發了一封感謝信，郵件寫的半正式半日常，對面很快回過來一個問號。

他立刻就轉了通訊工具。

「我很久沒有這樣休息過了，你怎麼說服的布魯斯？」

蘇無射：「哦，我說白天的工作我不會，晚上讓我出門我就把惡人都砍了。在我們的觀念里這叫做除惡行善、替天行道，很正義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姆徹底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估計布魯斯自己交換過去的時候也知道蘇那邊的整個三觀體系跟這邊完全不同，再加上蘇本人還是實打實的劍仙，又多年混跡江湖，根本就不是現代法治社會普通人思維，這是根本不可能互相說服的，真要強行說服勢必要打起來。

問題是，真打起來，蘇又不怕蝙蝠俠。

後來兩邊能互通了，蘇無射申請了一個聯合培養計劃來美國這邊留學一年，幾人見面的時間就大大增加了。

蘇無射見不得提姆半永久黑眼圈，只要一來哥譚市就把人扣住強行擺爛，讓蝙蝠俠一個人去007。

蝙蝠俠忍不住問：「你也不是沒有當過我，為什麼不心疼我？」

蘇無射：「你都給我差點考掛科了，好意思說這句話？提姆可是給我掙了一個優秀證書！」

布魯斯·韋恩：「……」

提姆站在蘇無射身後還比對方高半個頭，竟然真的好意思讓女孩子擋在前面，甚至得意地對他使眼色。

那眼神里寫滿了：蘇，靠譜，bro。

布魯斯·韋恩：「……」

行叭。

等蝙蝠俠走了，蘇無射才揪著提姆說：「要是再有這種事不要再出這種頭了！真是的，麻煩死了，我並不想在學校里太出挑招人注意，懂嗎？」

提姆納悶地問：「就你那樣的成績也很難不出挑吧。」

蘇無射搖搖手指，說：「這是兩回事，一學期就考一次試，大學又不公布排名，除非畢業查績點，不然誰知道別人成績。只要不考掛科，在清華這種地方，考試分數高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反而是考的稀爛才會奇怪。」

提姆又問：「以你的能力還需要上學嗎？我覺得可以申請免修。」

蘇無射搖頭，說：「國情不同。而且，我其實挺喜歡學校的，你理解嗎？別的事情只是我的愛好和特長，但學習才是我的主業，這種狀態會讓我更高興——況且，也就這四年罷了。」

提姆敏銳地追問：「畢業后你要去做什麼？有危險嗎？需要我幫忙嗎？」

蘇無射看了提姆一會兒，笑著說：「有危險，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要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記得我說過我師父逆天成魔嗎？他被天界囚禁，我要把他放出來。所以，假如哪天突然聯繫不上我也不用擔心，那時候我一定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哪怕萬劫不復，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後來蘇無射從提姆手中得到了來自神奇女俠和扎塔娜的禮物，說也許能幫得上忙。

（二）

蘇無射和傑森·托德在韋恩塔頂上一人一壺酒，對月舉杯。

是蘇無射以前自己釀的竹葉青。

傑森·托德好笑地說：「所以他們沒發現換了人。」

「對，一個都沒發現，包括『最好的偵探』。」蘇無射揶揄對方，「看來也就不過如此。」

傑森想了想自己回來以後調查的情況，客觀地說：「不過你當時確實挺像我。」

行事謹慎但脾氣火爆，真打起來了一槍一個不帶猶豫，該下狠手的時候比那幾個羅賓狠多了，可這正是「紅頭罩」需要的。

「哦，因為你都寫了日程安排啊！而且從日記可以揣測一下性格，扮的還不錯吧？」

蘇無射得意地舉杯。

「魯師教我易容改扮的時候也教過我要觀察不同人的言行舉止，揣測其心，模仿其行，才能扮演好不同的人。除了你有時候用詞太文藝了我背不下來，如果允許我說中文的話可以更像。」

傑森問：「你遇上蝙蝠的時候，他沒攔著你殺人嗎？」

蘇無射更得意了。

「只要我開槍夠快他就攔不住！」

傑森過了幾秒才問：「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蘇無射轉頭看了對方一眼，轉動著手中的酒盞，仰頭飲下。

「我不想死——當時想的就是這個。真抱歉，我不是生來就殺伐決斷的，最開始有很多的迫不得已，也有很多怨恨，為什麼偏要是我遭遇這些不幸？」

就算當時系統沒發布一些過於沒有人性的任務，但是那也並不是什麼幸運或者幸福的經歷。

置身泥濘，涉足險地，對善人行騙，與惡人共謀，火中取栗，刀尖跳舞。

一個又一個的任務磨礪了她，改變了她，讓她被打磨成和最初完全不同的模樣。

誰生來就能夠沉著鎮定、遊刃有餘嗎？

誰又會生來就是逍遙自在的遊俠，是遨遊九天的劍仙？

傑森低笑著說：「後來習慣了嗎？」

蘇無射回答：「不，後來我變了。我不再是我，但我依然是我。」

「我不再是我，但我依然是我。」傑森重複了這句話，「這句話很有意境。」

蘇無射輕笑著說：「修鍊本來就是向內而求，不需要求取其他任何人的認同。有時候你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傑森矢口否認：「沒有這回事。」

蘇無射立刻說：「好，那我們去把阿卡姆炸平吧。」

傑森：「……冷靜點。」

天知道為什麼他在這裡竟然要充當攔住別人的那個角色。

老蝙蝠，你之前到底怎麼攔住蘇沒把哥譚市整個犁一遍的？

迪克可是哭訴過布魯德海文少了一大批人。

哦，別以為他沒聽出那個哭訴里夾著笑聲。

「哼，你還說自己不在乎？」

蘇無射指著對方哈哈大笑。

「如果你心裡始終放著過去的影子，那麼你就永遠跨不過這個坎，會變成『心魔』的。早點看清自己吧。還有你給我加了個社團還混成社長算怎麼一回事，我好不容易才退出來。」

傑森一臉無辜地說：「有人來邀請你，我當時拿不準什麼情況只能先加了。」

「加就加了你不能混混日子嗎？混成社長？」

「抱歉，但我不知道他們水平那麼差。」

「……」蘇無射忍了又忍，最後說，「當時到底誰提議用英文寫作的？」

傑森：「前任社長。」

蘇無射：「……那沒事了。」

（三）

迪克·格雷森被打了不止一頓。

第一頓是蘇無射打的，因為他莫名其妙給自己招來兩個預備男友，破壞她的風評。

第二頓是傑森打的，理由是他莫名其妙給蘇招惹男人。

第三頓是提姆打的，理由是他莫名其妙給蘇招惹男人。

第四頓是達米安打的，理由是他莫名其妙給蘇招惹男人。

第五頓，哦，蝙蝠俠沒有打人，但冷冷地提醒他如果有下次不要做這種事。

迪克·格雷森無比冤屈地去找人哭訴，結果發現兄弟們都打過自己了，只好去找芭芭拉哭訴。

芭芭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迪克。

「你是不是忘了其他人也可能被換過去？蘇沒有男友是一件好事。」

迪克終於悟了。

他這是差點要逼自己兄弟當男酮（？）。

於是他奔去找蘇無射感謝她到現在還是單身，並祝她將來也是單身。

蘇無射：「……你是不是皮癢？」

當晚布魯德海文人如果仰頭看天就會發現天上有人在挨打。

（四）

達米安交換的時機湊巧，恰好當時有人邀請「無射真人」參加（風水）業內的一個大會，他本著了解情報的心去了，大開眼界。

東方玄學帶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不傷人命的鬥法在他看來沒什麼稀罕的，但是，那些玄學大師可以相面、卜卦、看風水、改風水的本領讓他大感神奇。

期間也有人想要讓無射真人露一手，他直接冷著臉把人打發走。

好在蘇無射平時面子夠大，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麼，這場大會硬是被達米安成功混了過去，他不免感到在場的人不過如此，但散場的時候某位林姓的大師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別給阿九惹麻煩。」

達米安回頭去看，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蹤影，再回想的時候，他甚至想不起對方的長相，只能記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連性別都無法辨識。

他這才收起了自傲的心，帶著大會上拿的資料回去用心學習了。

蘇無射聽達米安說了這件事之後擺擺手讓他不用擔心。

「你遇到的應該是青州林家的家主，沒事。她們家世代相傳一雙破妄存真的眼，肉身靈魂對不上，她確實看一眼就知道。」

達米安：「所以那些『風水』你也會嗎？」

蘇無射：「當然了，這是基本功。」

達米安：「哥譚是不是風水有問題？」

蘇無射：「對啊，四面環海，水氣太旺，水屬陰，容易滋生不好的東西，夜間尤其嚴重，海中孤島，佔一個絕字，運勢就更差了。」

達米安：「那怎麼辦？能改嗎？」

蘇無射：「一切妖魔鬼怪最怕至陽，天雷地火——我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彈藥洗地，火藥也是地火。先把阿卡姆炸了。」

達米安：「………………………………」

蘇無射：「然後填海造陸，不是往海里，而是往大陸，不能只靠一座橋連接大陸，需要整個土地連上，這才能補上根基的土氣，有土才能生長萬物。現在是水太旺，反克土，所以哥譚這邊除了植物什麼都長不好。」

達米安：「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在胡編亂造又好像是認真的？」

蘇無射：「兄弟，咱倆誰跟誰。」

達米安：「也是。下次我向父親提提看。」

蘇無射摸摸對方的刺蝟頭把人送走，立刻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五）

布魯斯·韋恩心累地把蘇無射請到韋恩莊園來。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蘇無射裝傻。

「啊？什麼說什麼？我跟他們說的可多了，你說哪件事？」

布魯斯·韋恩：「達米安最近一直提議把阿卡姆炸平。」

蘇無射：「嘿嘿嘿。」

布魯斯·韋恩：「……我知道我當時給你考試考的太差了，但我已經道過歉了。」

蘇無射：「你知道你那份不及格的作文被我母校留下當做差分作文樣本世代永流傳了嗎？」

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那沒事了。」

蘇無射：「如果你給我大學成績再留下這種記錄，我敢保證阿卡姆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哥譚市當天反派人數銳減。」

布魯斯·韋恩：「如果下次我再交換過去，直接請病假可以嗎？」

蘇無射：「你傻了嗎？現在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啊。」

布魯斯·韋恩：我不是傻了，我是被你氣的。

後來布魯斯·韋恩再次不幸中招，不過這次不是靈魂交換了，他整個人連靈魂都被放逐到別的世界去了。

他千辛萬苦趕回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哥譚市就出事，結果回來之後發現韋恩莊園和蝙蝠洞都井井有條，四隻快樂的小鳥和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裡的蘇擠成一團。

蘇無射指著屏幕說：「就該把這裡給炸平了！」

傑森和提姆撲上去攔著她，一人抓住一隻手。

「不至於不至於，兄弟，冷靜點，不至於。」

達米安在旁邊冷哼。

「我贊同蘇，就該炸平，不然父親回來又要反對了。」

迪克無奈地說：「蘇，真不能再炸了，你都已經把阿卡姆給炸了，再炸掉黑門，太顯眼了。」

蘇無射說：「我可以偽裝成雷雨天的意外，雷劈黑門。我的雷法用的也很不錯。」

迪克：「你總得給蝙蝠留點事情做吧，不然他回來了發現哥譚市沒了蝙蝠俠一片安寧，不得傷心死？」

五人忽然察覺到什麼，猛一個向日葵大甩頭集體回頭，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蝙蝠俠：「………………………………」

他可能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