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打擾了。」
推拉門被慌張關上,黎苒看著自己身上沒有移動意思的男人:「霍豈宴,瘋夠了沒有?」
相比黎苒的不自在,霍豈宴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行為被陌生人觀賞,他連看都沒看門口一眼,視線一直落在黎苒的身上。
因為一直盯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的臉慢慢變紅的過程。
緋色紅暈慢慢在眼下浮現,然後蔓延到了耳垂。
白皙的肌膚因為這一抹暖粉,就像是枝頭墜著的蜜桃桃子終於成熟,水嫩豐腴,讓人蠢蠢欲動,想要啃上一口。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霍豈宴鬆開了黎苒的手。
「你別忘了你是如何求我幫黎家,我可以出手救黎家一命,也可以隨時抽手,讓黎家跌入深淵。」
黎苒還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求過霍豈宴幫黎家。
只是兩人結婚說起來的確是黎家高攀。
回國后她按著她爸的安排已經相了幾次親,霍豈宴是她的第四位相親對象。
相比之前三位不是對她沒興趣,遲到一小時才到場的相親對象,就是養著女明星啃老的紈絝子弟,霍豈宴顯得十分高質量。
霍豈宴是霍家獨子,他如果是個庸才,霍家的財產也夠他揮霍幾輩子,偏偏他不是。
大學沒畢業霍豈宴就接管了霍家一個子公司,如今霍豈宴不過二十六,就已經是江城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那麼年輕需要結婚就已經稀奇,更稀奇的是以黎家的身家,她竟然能排進了他相親選擇之一。
雖然高質量,但按著兩人見面時霍豈宴不冷不熱的態度,黎苒本來以為兩人也就見一面的緣分。
誰知道霍豈宴要了她的聯繫方式,與她又見了幾次面后,就提出了結婚的想法。
乍聽到霍豈宴說要結婚,黎苒怔楞了半晌。
按著兩人每次見面時禮貌疏遠交談,她覺得兩個人做朋友都難,霍豈宴竟然能把關係就跳到了結婚。
這個進度快的讓她措手不及,但冷靜思考了一天,她就接受了霍豈宴的結婚請求。
如果非要結婚不可,相比無窮盡的那麼相親下去,嫁給霍豈宴是她最好的選擇。
領證前霍豈宴跟她談過,他相親結婚是因為他爺爺身體重病,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他有相伴一生的伴侶。
兩個人的婚姻如果能走下去很好,如果走不下,可以在合適的時候離婚,他會給她高昂的補償金。
霍豈宴的直白讓她最後那點不安也沒了。
黎岳嶸催她結婚,她就按著他的想法把婚結了,等到四五年後,她就是跟霍豈宴離婚,黎岳嶸催她再婚,她也有了拒絕的勇氣。
抱著這樣的想法,黎苒痛快的跟霍豈宴領了證,並且火速收拾好行李搬進了霍家準備的新房。
對於住在一起之後的夫妻義務,黎苒不是沒想過,只是她還沒找到機會跟霍豈宴好好商量,霍豈宴就給她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緊接著霍豈宴開始長達一個月的出差,別人既然有意避著自己,黎苒就識趣的沒有湊上去,而是把自己行程安排的滿滿的,提早開業了新餐廳,每天早出晚歸,前兩天出國看演唱會,是她這段時間難得的休假。
想著,黎苒嘆了口氣:「我先去醫生那裡一趟,等我回來再跟你談。」
她不清楚黎岳嶸公司內部的事,也不知道霍豈宴具體有沒有援助黎岳嶸什麼,但是就算霍豈宴真做了這些事,她不覺得他會以這個態度說出來。
所以霍豈宴的腦子鐵定是出了毛病。
霍豈宴抓住了黎苒的胳膊:「早餐。」
「我給你訂餐。」
「呵。」
霍豈宴明顯不滿意這個方案,但還是鬆開了黎苒的手。
找到了霍豈宴的主治醫生,黎苒不避諱的說出了霍豈宴的不對。
「他應該是撞壞了腦子,性格變化很大,而且記憶也產生了錯亂,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這家醫院有霍家的股份,霍豈宴送過來之後得到的是最頂級的待遇,哪怕簡單的縫合額上傷口,也是由最好的外科專家與幾十年整容經驗的醫生會診,保證癒合后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聽到霍豈宴情況不對,醫生神情緊張了起來:「霍總送入醫院后,的確產生了一段時間的記憶空白,但之後就恢復了正常,我們給他做過認知行為測試,並沒有什麼問題。不知道夫人提及的記憶錯亂,具體表現在哪方面?」
「記憶空白?」
黎苒怔了下,她只知道霍豈宴腦袋撞破了一個口子,不知道他送到醫院后,還發生了什麼記憶空白的問題。
「霍總剛送到醫院,醒來時有失憶的狀況,但在他助理的提醒下,沒多久這狀況就好了。」
雖然失憶的狀況只持續了半個小時不到,但醫生還是詳細記錄這個情況,並且給霍豈宴做了周密的檢查,怕霍豈宴之後有什麼遺留的後遺症。
「他性格變了,會對我說以前不會說的話。」
雖然打算仔細跟醫生說霍豈宴的毛病,但黎苒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李銳他們的態度看來,霍豈宴在工作上並沒有什麼問題,他只是在對她的認知上有毛病。
他們兩個人明明是相親結婚,關係生疏到連普通朋友都不算,但在霍豈宴嘴裡她似乎欠了他感情債,並且因為黎家有破產危機,所以求著跟他結婚,好讓他出手幫助黎家。
想著,黎苒突然覺得這劇情有些似曾相識。
強忍著查證的想法,黎苒跟醫生商量了再給霍豈宴做更全方面的檢查,離開了醫生辦公室,才撥通了祁靈的電話。
祁靈明顯是還在睡覺,半天才接電話,接起來「唔」了一聲就等著黎苒開口。
「你上個月送我的那本書,是不是寫了一個窮光蛋男人,發財之後找到了破產前女友,跟她協議結婚的故事?」
「哈?」
祁靈打了個哈欠,「你大早上給我打電話就為了問這個?」
「是不是?」
聽出了黎苒的焦急,祁靈覺得莫名其妙還是應了聲:「就是那麼個傻/逼故事,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別跟我說你腦子壞了覺得那故事不錯。」
黎苒是在回憶霍豈宴對她說的那些話之後,想起了祁靈送給她的書。
前段時間祁靈前男友交了新女友,帶到圈子裡介紹,說是個有名的作家。
祁靈因為好奇,就找了那個女生寫的小說,看完之後本著不能自己眼瞎的原則,也給黎苒買了一本,邀她一同欣賞美女作家的大著作。
出於給朋友面子,黎苒拿到書後看了幾眼,實在覺得內容難以理解,就把書放進了書架,沒有再打開觀賞的意思。
那本書大概是說男主長得很帥卻很窮,學生時代女主因為跟人打賭,短暫的跟男主交往了一陣然後又把男主給甩了,之後女主出國留學,又因為家裡破產被迫回國。
女主去求男主幫忙的時候,才發現男主這個商業新貴,是她曾經的前男友,為了求男主幫自己,女主簽了一份結婚協議,開始了被男主折磨的生活。
這本書她越看到後面眉頭皺得越厲害,說什麼虐戀情深,實際上就是女主一直被男主折磨,忍受男主出軌,包女明星。
「故事之後是什麼?」
「後面是什麼內容?就是老一套唄,女主流了幾次產,最後死掉了,而男主突然發現自己挺喜歡女主的,就開始浪蕩生活,不停的跟人做,有了很多孩子,但是沒了一顆真心。」
光是說祁靈就想yue,不知道她前男友哪來的勇氣大大方方的介紹現任是大作家。
這種傻逼劇情放在十年前都嫌土。
「你在跟誰打電話。」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黎苒後頸發寒,又有了之前的戰慄感。
轉過頭,也不管為什麼在病房的霍豈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黎苒攤開了手機,讓他看上面的通話。
「在跟祁靈,你要跟她說話嗎?」
霍豈宴瞟了眼屏幕:「不用。」
「哦,你知道祁靈是誰嗎?」黎苒掛斷通話,裝作無意地問道。
「你的朋友。」
霍豈宴淡淡地道,「只要你足夠聽話,我會讓你在你朋友面前保有應有的尊嚴。」
「……」
那她還真是謝謝他了。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黎苒試探地問道。
既然有了猜測,雖然覺得這個猜測捉瞎離譜,但霍豈宴都能大晚上站在她床邊,說跟她結婚是為了玩弄她,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離譜的事是不能發生的。
霍豈宴頓住了步子,眉宇間是掩蓋不住的嘲諷:「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霍豈宴長了一張好臉,眼窩深邃,雖然是單眼皮,但眼睛狹長卻不小,當他視線專註的落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他在神情凝視的錯覺。
哪怕是他現在神色帶著譏諷,那雙如黑曜石的眼睛,也會給她一種,他是故作厭棄,實際是看著她看到挪不開眼。
她也不知道她怎麼能從霍豈宴一雙眼眸里看出那麼多情緒。
反正她是感覺到了他表現出的嫌惡並沒有實際上那麼強烈,所以人才會在這裡,站在他面前好好跟他說話,要不然她早就走了。
她按著黎岳嶸的心意結婚,是因為她欠了他那麼一次,她既然領了證,那就表示她已經跟黎岳嶸兩不相欠,她不會因為黎岳嶸忍受一段不被對方尊重的婚姻。
「沒想耍花招,就是想告訴你,高中時候我不是故意的。」
「呵。」
提起高中,一股不舒服的情緒在霍豈宴的心裡涌動,他腦海里沒有浮現具體的回憶,但那股不甘心真情實感,蹙了蹙眉,「你沒資格跟我提以前。」
「哦。」
黎苒還在思考要怎麼套霍豈宴的話,抬眼發現已經走回了病房。
餐桌上放滿了清淡的食物,但明顯都沒動過。
她走之前霍豈宴跟她提早餐,知道醫院有提供特別餐點,她就叫了助理去取,都過了那麼一會了,霍豈宴竟然都還沒吃。
「東西不合口味嗎?」
雖然結婚三個月,但黎苒對霍豈宴的口味並不熟悉,想了想兩人曾去過的幾家餐廳,黎苒猶豫著要不要幫霍豈宴叫外送。
他從昨晚到現在沒做對任何一件事,但他畢竟是個病人,還是個病的不輕的病人。
「你喂我吃。」
「嗯?」
黎苒抬起頭,像是沒聽清霍豈宴的話,不解地看向他。
觸到女人迷茫的眼,霍豈宴扯了扯嘴角,看著有幾分愉悅:「我說讓你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