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祁靈，霍豈宴腦子有毛病！」

清晨八點，黎苒氣呼呼地給祁靈留了那麼條語音。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祁靈的回復，猜到祁靈大概是還沒睡醒，黎苒憋得只能喝涼水瀉火。

昨晚她睡得實在不算好。

洗完澡吹完頭髮，差不多就到了她平常睡覺的時間，但躺在床上她死活都睡不著。

下床查看了兩次門鎖的狀況，最後她選擇開燈在電腦上輸入霍豈宴的名字。

她原本短時間內不想再面對任何跟霍豈宴有關的信息，但她清楚自己睡不著的原因就是霍豈宴，所以比起睡不著不安的等天亮，她選擇面對問題。

只是問題面對起來並不容易。

她本來是打算搜集霍豈宴的資料，好讓他清楚知道他跟小說男主的不同。

但霍豈宴的資料比她想象的難搜集得多。

是圈子裡的人自然都知道霍豈宴是天之驕子，人生一帆風順，而這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信息，網上卻查不到多少。

甚至霍豈宴明明接受過財經雜誌的專訪，也在他母校進行過演講，但網上竟然沒一張他的正面照片。

維基百科的頭像是一張手戴腕錶的截圖。

黎苒不清楚霍豈宴有沒有這支表，所以連這張截圖的手是不是霍豈宴本人她都不確定。

她知道霍家人低調，但沒想到會低調到這個程度。

相比起來，黎家沒有霍家家大業大，但要招搖的多，她隨便搜索了一下，關聯圖片里她繼母的照片就佔了半頁。

直接搜索線索不多，黎苒只能去各種論壇找消息，一直忙到了四點多，總匯了一份「關於霍豈宴出身絕不貧寒」的資料給霍豈宴發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黎苒倒頭就睡，等到再醒來才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拿到手機她後知後覺她應該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兩分鐘前霍豈宴回了她消息。

——【呵。】

面對她辛苦收集的資料，霍豈宴的回應簡單幹脆，她甚至都想象的到霍豈宴讓她少耍花招的語氣。

發泄的喝完涼水，黎苒又點開了霍豈宴的頁面，盯著那個「呵」，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這種氣。

等到她發熱的腦子開始降溫的時候，她已經打開門坐在了餐廳，而她對面是還沒去上班的霍豈宴。

兩人對視了一眼，黎苒接過阿姨盛的粥，低著頭用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攪動碗里的粥。

她不說話，霍豈宴也沒開口。

五分鐘后霍豈宴起身穿外套離開，黎苒沒抬頭。

聽到門關閉的聲音，黎苒沒再攪她那碗粥，只是她剛放勺子往座椅后一靠，就聽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果真是在給我臉色看。」

黎苒猛然轉過了頭，她以為走了霍豈宴站在不遠處，鞋都已經換了，人卻沒有走。

面對黎苒呆愣的眼神，霍豈宴扯了扯嘴角：「在故意冷淡我？」

霍豈宴這句話語氣起伏不大，但黎苒不知道怎麼，莫名的就緊張了起來。

她的確是故意的。

她因為霍豈宴沒睡好，有點生氣自己對霍豈宴包容的態度。

霍豈宴出車禍，記憶紊亂，作為他的「合作夥伴」，她是該對他多一些照顧。

但是她的照顧明顯太過界了。

甚至她有種感覺，是她在放縱霍豈宴的誤解，因為她表現不像是一個有脾氣的新婚妻子，而像是真欠了霍豈宴什麼，所以不斷承受他的親密。

意識到這一點，她覺得自己需要跟霍豈宴激化一下矛盾。

比如說發生一場情緒比較激烈的爭執，並且在這場爭執中，說明兩人的關係，霍豈宴信不信是他的事，但她要非常堅決的擺明態度。

但坐到霍豈宴面前，她發現她思索的挺清楚，但忘了想這一切該怎麼開頭。

霍豈宴穿著明顯是要去公司。

人好端端的吃著早餐，一句話沒說，激化矛盾這事她想起來也沒有多急，所以她乾脆沒開口，就沉默著在餐桌前熬時間。

只是她沒想到，霍豈宴會虛晃一招，殺了個回馬槍來證明她對他態度不好。

看著霍豈宴拉開她面前的椅子坐下，黎苒眨了眨眼：「我……」

黎苒慢悠悠地組織著語言，霍豈宴也不急，就安靜地坐在她面前看著她，只是臉色冷冰冰的看著不怎麼好看。

霍豈宴的狀況似乎是一天比一天正常，換做昨天，他估計會抓著她手，嘲諷她本事不大脾氣倒挺大。

但今天卻只是等著她的解釋，神態正常的像是記憶沒出毛病。

「霍家很低調，我凌晨查了幾個小時，才查的了那點資料。」

話說出來，黎苒發現自己好像特別不會發脾氣，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像是要吵架的前奏。

霍豈宴的感覺差不多，他沒覺得黎苒再跟他吵架，而是委屈兮兮的再跟他撒嬌。

意識到這點，霍豈宴略微暴躁的情緒散去，心跳又不受控的激烈了起來。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面對這樣的情況，霍豈宴覺得自己神情難看皺眉了，但實際上他的聲音回暖了一些，看著黎苒的眼神也不如剛剛那般冰冷。

「你是想說，你因為我睡不著？」

黎苒是想表達霍豈宴不把她的認真當回事，沒想到霍豈宴對她的表達理解有那麼大的偏差。

或者說他怎麼就那麼機敏，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

黎苒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說：「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就是普通的連朋友都不算的合作夥伴，我們是相親結婚，因為你爺爺生病，你需要一個妻子來讓親人安心，而我需要一段婚姻來擺脫我爸的催促。」

看到霍豈宴蹙著眉像是想打斷她，黎苒加緊速度說，「霍家家大業大，你不窮，霍豈宴你從小就很耀眼，高中的時候你是大我兩屆的學長，因為你多跟我說了幾句話，我們班就有女生嫉妒，在背後編造了我的八卦。」

這段往事黎苒現在想起來還難以理解。

她初中是在別的省讀的，而高中那所學校的學生大多都是由初中部直升。

學校里的小團體很多，祁靈雖然跟她玩在一起，但在其他人看來祁靈是自己人，而她不是。

所以他們對於祁靈經常找簡晨燁他們沒什麼話說，可她跟簡晨燁他們打交道就會被說是不老實。

有一次她無意間撞到同班的女生言之鑿鑿的說她是簡晨燁他們那一夥男生的玩物，霍豈宴嫌她臟，她送上門都不要她。

說的像是親眼看過那個畫面，她才意識到原來霍豈宴在學校的人氣那麼高，光是跟他說一兩句話，身上都能被憑空套上一段□□羞辱。

這件事黎苒倒沒有怪霍豈宴的意思。

說起來好像她受了大委屈，但實際上她聽到了那話，立刻就跟那個女生理論了一番，那女生理虧說不過就想動手打她，反倒被祁靈打破了嘴，這件事最後以那個女生轉學作為結束。

回想以前她嘴皮子挺利落，可面對霍豈宴怎麼就那麼笨拙。

她明明想跟霍豈宴解釋他的出身，但卻換了他一句：「所以說，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狀？在時隔八年後？」

黎苒：「……」她的話聽起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