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梵與小瑞不可兼容
我的交界地之旅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我以為的：身穿重甲手拿重劍的孤獨掉色人，隻身馳騁在覲見法環的不歸路上，人狠話不多；
現實卻是：穿得逐漸花里胡哨，背著快要比我本人還高的輝石杖，帶著一群彼此都看不順眼的「隊友」，隨時要做好調解矛盾的準備。
小梵對小瑞表達出了掩飾都懶得掩飾的不屑，小瑞則數次想偷偷摸摸地用手裡的武器將小梵劈成兩截。
這兩個人的矛盾由來已久，其根本原因是，蒙格。
噢，蒙格，又一個罪孽深重的人出現了。我麻木地想，繼續聽他倆互相指責對方。
小瑞在被親爹趕出家門后，第一站本該是離家最近的格密爾火山。火山的兩個主人雖然和他沒什麼關係，但火山的紅獅子城作為交界地的執法機構，正處於缺少能卷能幹活的員工狀態，於是委託白金之子在交界地各處貼出告示廣納賢才。
小瑞原本想去的，雖然他很抗拒當卷王，但更不想露宿街頭或者某處破破爛爛的遺迹。
可是走到一半時，他轉念一想，自己如今的凄慘遭遇正是火山裡的拉塔恩造成的，還有那個逼著考公務員的滿月女王。
小瑞頓時生出了無盡的怒火，要不是打不過，他當時就直接去做掉對方了。
所以，他的第一站變成了比較靠近羅德爾的利耶尼亞。
二叔熱情地招待了他，同時遺憾地告訴他「魔法學院不養閑人」——這是卡利亞女王定下來的規定，然而最近學院的崗位也比較緊缺，不介意的話可以去負責打掃赫奇帕奇教室。
「等等，」我愣住了，「赫奇帕奇教室是什麼東西？」怎麼迎面而來了一股穿越感。
「是蒙格大人在解決掉那幾個想要謀權篡位的刺頭后，按照女王過去的心愿給雷亞盧卡利亞的四個教室改了新名字，分別是格蘭芬多、斯萊特林、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小梵驕傲地說，「女王的教室是叫阿茲卡班。」
阿、阿茲卡班……也，也挺好聽的，裡面的學生一聽上去就很強。
問完問題我就閉嘴了，繼續聽小梵講述小瑞的黑歷史。
不想屈尊去掃地的小瑞選擇了另一條道理，成為魔法學院的學生，雖然現如今的輝石和黃金樹不能說是水火不容吧，也只能說是不共戴天，但為了生存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代理院長蒙格，親自負責教導小瑞魔法，這一舉動令小梵感到很不滿。還好後來小瑞的四門考試齊齊掛科，不然他一定會找個時間暗鯊這個又老又丑還菜的傢伙。
我悟了，原來小梵是蒙格的真愛粉。
至於小瑞討厭小梵的理由就簡單得多了，善於從別人身上找問題的他，覺得自己考試不通過絕對是白面具在搗鬼。最後氣沖沖地離開了利耶尼亞。
在這個冰冷的交界地，只有大叔叔能給他一點溫暖，儘管現在連這最後一點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的小瑞，頓時嘴巴一撇就想哭，卻又在被抽走大盧恩然後賣給流浪商人的恐懼中憋住了。
我一邊聽他倆的吵架一邊低著頭趕路，系統丟給我個地圖后就下線睡覺去了，它說它之前的工作又累又令任血壓升高，現在只想好好休息。
我對此表示了理解，反正有地圖在手，我還能……
我迷路了，但沒完全迷路，因為我只是走反了方向。
只要跨過這座橋，我們就能順利抵達啜泣半島了。
小梵驚呆了，他大約也沒想到有人的方向感可以差成這樣。
「不是說往史東薇爾城的方向走嗎？」他的身體動了動，可能是覺得這個掉色人太笨不配覲見女王，於是想跑路換個人忽悠了。
我沉默了幾秒，誠實地說：「我忘了。」
小瑞看上去很想嘲笑我，但在我狼外婆般的眼神下悻悻地低下了頭。
最後，我將這個鍋扣在了小達的頭上。
「愚蠢的褪色者，有女巫也是殘次品。」小梵在一旁嘀咕著，在我即將暴打他之前微笑著說自己有急事要回利耶尼亞——千真萬確，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加入我的隊伍，而不是繼續在門口蹲掉色人。
也好，他和小瑞待在一起實在是太恐怖了。
小梵走後，我們在橋頭找了個地方過夜。
小達仍是是那副不太高興的樣子，吵了一天架的小瑞倒是睡得很快，嘴裡還一直嘟囔著「從沒直接睡過硬邦邦的地面」「等我變強了就把你們都鯊了」「爹我要回家」啥的。
在交界地並不澄凈的星空下，睡不著的我和同樣睡不著的小達坐在火堆兩邊，彼此沉默。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我問他在入職成為男巫前是幹什麼的。
「……」這個問題對於小達來說似乎十分困難，他思考了好半天才說：「動物飼養員。」
動物飼養員？交界地竟然還有如此正常且溫馨的職業！
我頓時來了精神，問他都是飼養一些什麼動物。
「狗，牛，貓。」出乎意料，他養的動物也很正常，我還以為會是克克的，就像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一樣。
「還有一個白金之子。」小達補充道，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仿照白金之子的腦袋做成的頭套，說要送給我。
這玩意乍一看挺丑，但還多了還挺可愛，丑萌丑萌。
我美滋滋地戴上了，宣布這就是本阿褪最喜歡的頭罩。
遠方似乎傳來了幾聲狼嚎，交界地的狼還挺多的，但是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野狗討厭。
小達突然站了起來，問我要不要看看他養的「小動物」們。
原來他的動物還在，我想，還以為他的動物園已經隨著交界地的世風日下而破產，然後本人也不得不另謀高就。
我們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瑞丟在火堆邊，然後翻過附近的山崖，來到了一旁的高地。
地平線上，一隻火紅火紅的東西在聽到哨聲后歡快地邁開四條腿兒，往我們的方向狂奔而來。
我就說交界地怎麼會有正常的小狗，這體型，這大小，我覺得它一張嘴就能吞下十個小瑞。
紅色的大狗狗吐著舌頭，一把撲到了我身上——未曾設想的結局，它的主人不是小達嗎？
幸好本阿褪身材魁梧很有威嚴，沒有被它撲倒。
大狗狗的舌頭把我的頭罩舔了個遍，舔著舔著又有點傷心地嗚咽起來，彷彿曾經被我丟棄過一樣。
看著它那濕漉漉的大眼睛，我當即宣布這是交界地最可愛的小狗。
小達說它沒有名字，於是我給它取名小蕾。
騎著小蕾慢悠悠回火堆的路上，小達送了個戒指給我，上面那顆紅色的寶石非常漂亮。
我沒有馬上接過來，因為在我之前待的那個地方，送戒指可是有特殊含義的。
「召喚小蕾的哨戒。」他如此解釋道。
咦，真的嗎？我不太相信，想問問系統，卻只得到了一個「睡覺ing」的冷漠自動回復。
我最後還是讓他給我戴上了，還挺好看。
這晚我睡在小蕾蓬鬆的紅毛里，第二天差點賴床，感謝小瑞，他吵著要騎小蕾的聲音驅散了我的困意。
「想騎？」隨著我問出這句話，小瑞的兩隻眼睛都亮了，腦袋也拚命地點了起來。
「等你考進魔法學院再說。」我已經打定主意，等到了利耶尼亞的時候，就把他丟給他二叔帶。
小瑞立刻垮起了個小貓批臉，眼睛卻還是一直盯著毛茸茸的小蕾。
「考就考。」他屈服了，然後摸摸掏出了二叔送的觀星者套裝和一根小小的輝石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