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聯盟

「他們還在蝙蝠洞？」奧莉站在矮凳上，手裡拿著個湯勺一邊攪鍋里的濃湯，一邊和阿福小聲的聊天。

「唔……我們得學會習慣。」阿福戴著手套從烤箱中端出肥美的烤雞，「雖然我有時候希望他們能學會享受生活，享受美景，而不是整天呆在黑漆漆的地下岩洞里。但……事與願違。」

「也許，他們享受的就是這種伸張正義，維護哥譚的生活。」奧莉用小碟子嘗了嘗鹹淡，「雖然性質有點危險，但如果他們感到快樂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當然，你說的也有道理。」阿福退了兩步，打量著烤雞的擺盤，「但誰也不知道，那些緊繃的神經和責任感會不會成為將他們推下深淵的最後一根稻草。」說著，他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

布魯斯老爺的神經已經脆弱得如同絲線般，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盪出可怕的弧度。他清楚的看到了，卻不知該如何緩解他這樣的狀況。

死亡啊……真是殘酷。

它帶走了一個人全部的生命，也帶走了另外一個人生存的希望。

「沒關係，我們可以將繩子纏到他們腰上。要是他們踩滑了掉下去，就把他們拉上來。」她做了個拉扯的動作，「錨點！」

「那奧莉可要多努力了。」阿福聞言彎了彎眼，「畢竟他們幾個的重量，可不輕。」

「沒問題。」奧莉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驕傲點頭，「我可是很強的。」

「……」臂彎處掛著大衣，剛從瞭望塔下來，聞著香味兒到廚房門口的布魯斯，看著奧莉的大力水手造型，沉默了。

「布魯斯老爺，你回來啦？！」對著門口的奧莉率先發現了對方。

「晚上好。」布魯斯看見廚房料理台上的大烤雞抬了抬眉，「有客人？」

好叫各位金主爸爸知道。雖然平日里阿福也沒虧待了咱的韋恩老爺和少爺們，但像這種以其獨家秘制大烤雞為主的正餐，是在每年的固定節日和有客人上門時，阿福才會精心準備的。

「晚上好，老爺。」阿福不著痕迹的打量了下對方——唔！精神狀態不錯，也沒有新的傷口，看來這兩天很安全。他慢條斯理的和布魯斯說：「是傑森少爺的朋友。」

傑森的……朋友？

嗯？？？

布魯斯驚訝了。

要知道除了傑森念小學的時候，為了完成家庭學習任務帶過兩個同學到家裡（還只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外。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傑森的朋友這個詞兒。

等等，朋友……？

難道是女朋友？

布魯斯爸爸的腎上腺素開始上升，他儘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變，然後不由自主整理自己的領帶和袖口，假裝不經意的環顧屋內。「所以……他們人呢？」

「和其它幾位少爺在一塊兒。」阿福看了眼時鐘，「還有半個小時才到用餐時間，不如去休息一下？」

「也好。」布魯斯點頭，「待會兒叫我吃飯。」說完他穿過正廳，順著迴旋樓梯上到了三樓卧室里。

回到家，總算可以稍微放鬆一下。

布魯斯解開扣子，拉開領帶，脫下襯衣后，光裸著上半身走進了浴室。

萊克斯·盧瑟！

他扭開水龍頭，靜靜的盯著浴缸里逐漸充盈的水，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在哥譚褪去魔法的那個晚上，他就造訪了盧瑟最新的幾個實驗室。無一例外，裡面研究的依舊是各種強大的武器與剋制超人的發明。

水放好了，布魯斯脫掉身上餘下的衣裳，一步步走下浴缸。在溫暖的水裡暢快遊了兩圈后，才舒適的嘆了口氣，趴到邊沿上繼續整理思路。

氪石能量和會掌心炮的女孩兒，導致了哥譚被魔法化；會掌心炮的女孩兒和奧莉前後腳出現在哥譚……

他閉上眼思索，二者都帶有托尼的痕迹，只是奧莉身上更多的是屬於布魯斯·韋恩的印記，而那個女孩兒……她會和盧瑟有關嗎？如果是的話，盧瑟的目的又是什麼？

疲憊的身軀被溫熱的水包裹住，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慢慢放鬆。

不知過去了多久。

「叩叩叩！」浴室的門被人有禮貌的敲了三下后推開，「老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被敲門聲驚醒的布魯斯睜開眼，「我知道了。」他帶著一襲水起身，水花啪啪的砸在台階上。隨手扯下乾淨的浴巾，他一邊擦一邊問：「對了，傑森的朋友……是女朋友嗎？」也實在想不到其它可能性了。

「很抱歉布魯斯老爺。」阿福微微睜大了眼，「雖然我們都很希望是。但很可惜，這是位還尚且年幼的淑女。」

「小女孩兒？」布魯斯擦頭髮的手頓了頓，「看來我不在的這兩天，發生了些事？」

「希望對你來說是好事，布魯斯老爺。」阿福從一旁的衣櫃里取出乾淨的衣裳，「畢竟莊園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了。」

「你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布魯斯套上外套往外走。「所以這位年幼的淑女和傑森之間是？」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阿福跟在他身後，「老爺不如自己去問問傑森少爺？」正好也能維護下父子關係。

「啊……」布魯斯沉默，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傑森好好說過話了。也許，這真的是個機會？

兩人一前一後的從樓上下來，走到了餐廳門口。

只有來客的時候才使用的中型餐廳，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傑森和提姆靠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另一邊的迪克則是和達米安在鬧著玩兒。

長方形的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晚餐，其中那隻香噴噴，被烤成了金色的烤雞尤為引人注目。

傑森跟前，兩個小丫頭，一個紅裙，一個藍裙跪在長凳上。穿著藍裙的奧莉雙手撐著餐桌，正對著食物好像在給紅裙女孩兒解說什麼。

布魯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紅裙的棕發女孩兒，「那個就是傑森的朋友？」他的目光在對方那雙神似鋼鐵俠的眼睛上晃了晃。

「是的。」阿福心中嘆氣——為布魯斯老爺那已經開始緊繃的神經，「不管是什麼事，都飯後再說吧老爺。」

可惜，布魯斯能等，蝙蝠俠卻等不了。

寬闊的肩脊，高大的身影如一片烏雲飄到了兩個小姑娘的腦袋頂上。

「咦？」被遮擋了光線的奧莉抬頭，正好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布魯斯老爺？」

「是她嗎？」布魯斯盯著傑森和提姆。

「布魯斯。」提姆沖他點頭。

「老頭子你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什麼她？她是誰？」傑森斜站著，雙手抱肘。臉上雖寫滿了不羈，但表情還算輕鬆。

他剛才正和提姆說起小小紅的義警稱呼——介於家里已經有了個紅頭罩和紅羅賓，那麼新來的小姑娘該有個什麼紅的代號？

是的，雖然莉奧，也就是小小紅現在依舊對外界的反應不夠靈敏，但憑著蝙蝠洞中的設備，他們已經了解到小姑娘的戰鬥力有多麼兇殘。

這麼高的戰鬥力如果不好好管教，那對哥譚來說就是百害而無一利。至於是由誰來管教嘛……

提姆說蝙蝠俠，畢竟他們都是蝙蝠俠□□出來的，如今一個個的也都成為了獨當一面的義警，況且他們還有一個優良榜樣——蝙蝠女孩兒。

傑森則是更傾向於自己。講個笑話，蝙蝠俠會帶孩子……要不是有阿福在，他們如今還能平安的站在韋恩莊園？再說，這隻小貓咪最先跑進的是他的安全屋，理所應當該成為他的搭檔。

兩人樂呵呵的討論著，心裡都是對有新成員增加進來的喜悅，卻絲毫沒料到事情的發展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個……我們在尋找的女孩兒。」

被布魯斯盯著的莉奧躲到了傑森身後，不知怎麼的，雖然眼前這個帥大叔並沒有罪犯的兇惡氣質，但還在憑直覺行事的莉奧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害怕對方。

彷彿有什麼是刻在了骨子裡。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從綁匪里將你救出來的小甜心……那麼沒錯。」傑森拍了拍莉奧的背，滿臉老父親的驕傲。

「我需要去一趟蝙蝠洞，和她。」想到那些未知的秘密如今近在眼前，布魯斯渾身都繃緊了。

「蝙蝠洞？現在……？」奧莉看了眼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大餐，「不吃飯了么？」

「我已經給她做過檢查了，布魯斯。」提姆有些不解的看著神態緊繃的布魯斯，向他解釋：「除了體內的能量有些混亂，並沒有其它問題。」

「我們可以吃完飯再說。」迪克從後面攬住布魯斯的肩膀，安撫對方有些尖銳的情緒，「這可是阿福和奧莉精心準備的晚餐。獨家秘制烤雞……錯過就太可惜了。」

家裡人都用擔憂和不解的目光看著他，他知道。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他不是不能等，但想到有一個巨大的謎團籠罩著他們，他就停不下來。一分一秒都停不下來。

快一點，更快一點……

「現在。」布魯斯吐出不容置喙的兩個字，「放心，不會耽誤晚餐。」

他向莉奧伸出手，可小姑娘反而搖著頭往傑森身後躲。她緊緊抱住傑森的大腿，就像抱著救命稻草。

「你想去查什麼？」傑森看著小姑娘害怕的模樣，有些惱怒：「能查的，該查的我們今天已經全部查完了。」

布魯斯深沉的目光看著傑森，沒有說話。

「又是這樣。」傑森氣惱，想到了以前一起搭檔時，被蝙蝠俠蒙在鼓裡的事。

「每當你不想我們知道什麼的時候就這樣。難道如今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知道的嗎？」

「……我很抱歉。但這很重要，傑森。」

「那你告訴我，告訴我們，你想查什麼。」

「……」

「算了。」傑森疲憊的嘆氣，伸手抱起小姑娘，「我不會把她給你的，除非你告訴我全部。」他抱起小姑娘，轉身出了餐廳。

「傑……」

「布魯斯老爺……」

「……」

他似乎又搞砸了。

布魯斯盯著對方離開的背影，靜靜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