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生·練習犬

順利搬進301之後，山輝才意識到這個宿舍有多擠。這裡只有十七坪，但是要住五個男人和一隻狗。

而且這隻狗還在以相當驚人的速度長大。

不到一周，山輝已經長到75公分長了。

事實上，山輝已經在儘力地壓抑著自己長大的速度了。原本計劃中起碼要用兩個月才會長到這麼大的，結果那個部長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允許金碩珍他們帶狗練習，直接導致山輝與人類結緣進度飛快推進。

事情還要從搬進301的第二天說起——

金碩珍雖然在家裡是弟弟，但是來到這個宿舍后卻成了大哥。因為本身就是溫柔會照顧他人的性子，再加上本來也有好好吃飯的習慣，所以從第一天開始就做好了五人份和一隻狗的早餐。

在金碩珍穿梭在狹小的廚房做料理的時候，鄭號錫是第一個起來的。他打著哈欠出來洗漱，一抬頭就看見圍著粉色圍裙的金碩珍和乖乖地趴在金碩珍身後晃著尾巴的山輝。也許因為陽光很好角度也很不錯，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幕在鄭號錫眼裡簡直是天使降臨。

鄭號錫感動得沖回了卧室，瘋狂地搖晃著上鋪的金南俊：「南俊啊，快起來，有早飯吃了！」

「什麼啊哥……讓我再睡會兒吧……」金南俊拒絕溝通並且翻了個身。

鄭號錫不死心地推了推，發現實在推不動金南俊，便開始推旁邊床的田柾國。

「國兒啊，快起來吧，碩珍哥給我們做了早飯！」

然而這一次連回應都沒有，田柾國睡得彷彿聾了一樣。鄭號錫毫不氣餒地上手開始揉臉：「柾國啊，快起來跟哥一起吃飯吧，咱們可以吃到熱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飛過來的枕頭砸中了臉，閔玧其直接出手打斷了施法，暴躁地低聲吼道：「一大早的吵死了！」

被教訓過後的鄭號錫終於消停了，他委委屈屈地走出了卧室，決定趕緊洗漱一下自己一個人享用熱騰騰剛出鍋的早餐。

卧室里，金南俊在短暫的賴床后也反應過來了。掙扎一下之後還是把自己從暖和的被窩裡拔了出來，下了床套了件外套就跑出來看新哥哥給準備的早餐。出門時金碩珍正在把做好的飯菜往桌子上擺，金南俊正傻笑著看著呢，小腿肚被撞了一下，低頭一看，山輝叼著瓶裝的牛奶仰著頭看著自己。

金南俊蹲下身一把子摟住了山輝：「哎一古，是給爸爸的嗎？我們貝加爾啊太孝順了。」

山輝的笑容瞬間凝固。你也配喝牛奶？喝冰水吧你個目無尊長的臭小子。

氣哼哼地把奶瓶子丟進金南俊懷裡，掙扎了一下直接走開了。金南俊象徵性地想摟回來，但是山輝靈巧極了，而且走位也很神奇，愣是沒摟住。但是金南俊也並沒有發現狗子的氣憤，還是快樂地打開牛奶咕嘟咕嘟喝掉了，喝完才慘叫出聲：「啊我忘記刷牙了！」

鄭號錫：「噫，邋遢鬼。」

十分鐘以後田柾國和閔玧其也加入了早餐大隊。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們吃起飯來跟打仗一樣，吵吵鬧鬧地吃完了以後大家也收拾好準備去公司了。

今天是自由訓練時間，金碩珍決定跟田柾國和鄭號錫一起去舞蹈室，閔玧其要去把昨天做到一半的Outro做完。而說服室長讓他們養狗的任務，就交給了金南俊。

負責練習生生活管理的室長是一個很有耐心也很溫和的中年男人，金南俊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很好辦的。

——事實上，除了在面對負責舞蹈的孫成德老師面前，金南俊是慫的；但是在其他的老師、室長、部長，甚至代表面前，金南俊都還挺說得上話呢。

五人討論了一下決定帶著山輝一起去公司。今天不是正式練習上課的日子，老師們都不在練習室，帶著狗也沒什麼關係。而且田柾國強烈要求帶著山輝，說：「貝加爾一個人困在家裡太孤單了，哥哥們捨得嗎？他可是愛斯基摩犬！不可以扼殺狗狗的活潑天性！」

都這麼說了能怎麼辦呢，帶就帶著吧。

於是山輝舒舒服服地被田柾國抱到了bighit。

到了公司后兵分三路，山輝先去了舞蹈室陪金碩珍他們練舞。

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鏡子，山輝也很興奮，跟著音樂在三人旁邊跳來跳去的，非常靈活。看著鏡子里自己異常帥氣的樣子，這還是山輝第一次這麼清晰地看到自己呢，不愧是獄法山的山犭軍大人，原形都這麼英俊！

這麼想著，山輝蹦躂得更加起勁了。走位也是像模像樣的，比剛來的金碩珍走位精準多了，用號錫的話說「貝加爾可以替代南俊了」。田柾國在旁邊看得笑死了，但因為是老幺，不好公然笑話哥哥，所以憋笑憋的很辛苦。

——不過也就是這兩年這孩子還會給你們面子了，哥哥line們珍惜吧。

因為陪山輝跳舞太有意思了，閔玧其乾脆也留下一起練舞了。有一個音響不知道為什麼放不出聲音，田柾國故意用自己的手機外放了一首節奏超級快的歌，一邊看著鏡子里金碩珍手忙腳亂、山輝上躥下跳，一邊跟著鄭號錫扒舞。

啊，有了貝加爾連扒舞都有趣了起來。

金南俊戀戀不捨地走出了練舞室，單槍匹馬去了走廊盡頭的室長辦公室。

中間還拐了個彎，出去買了杯咖啡，打算「賄賂」一下劉室長。

站在室長辦公室門口金南俊先打好了腹稿，花了五分鐘理清了說服室長允許他們養狗的話術思路之後，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一聲「請進」，金南俊推開門，發現裡面坐的竟然是申東赫（supremeboi），室長並不在。

「東赫啊，劉室長不在嗎？」金南俊放下了咖啡，迷茫地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

申東赫聳了聳肩：「好像跟孫成德老師去吃飯了，他們說吃完飯要去舞蹈室看音響設備來著，孫成德老師說有個音響壞了。」說完還看了看手錶，補充道：「已經有一會兒了，現在差不多吃完飯往練舞室去了吧。」

糟糕！

金南俊暗叫不妙。還沒搞定室長，他就要看見大家私自帶著貝加爾來公司了，甚至還在練舞室里撒野。最可怕的是，孫成德老師也會跟著一起去練舞室！

想想離開時那副群魔亂舞的畫面，金南俊感覺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後腦勺隱隱作痛。他趕緊衝出了辦公室，心裡暗自祈禱室長和孫老師吃飯慢一點，別逮著那群小子們帶狗跳舞的奇葩場面。

然而還沒走近，金南俊就看見了自己原本關好的練舞室大門敞開著，裡面還傳出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金南俊心涼了半截。他試探著走近，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孫成德和劉室長正滿面笑意地站在門口。

舞蹈室內，新換上的音響放著一首有點小性感的快節奏爵士舞曲。鄭號錫打頭領舞，閔玧其和田柾國跟在後面整齊地跳著。而山輝混在鄭號錫的旁邊，他做不成手部動作，但腳步動作竟然完全對上了，四隻爪子倒騰得飛快，怎麼看都是超級帥氣的未來狗屆star。

金碩珍在最後面認認真真地跟著走位，雖然沒辦法跟上舞蹈動作，但是也在跟節奏律動著。

四個人一隻狗竟然如同一個團隊一樣，有模有樣的。因為有山輝這個與眾不同的存在，這段舞蹈充滿了觀賞性和趣味性。孫成德甚至掏出了手機錄了一小段，音樂停下來了還在看回放。

金南俊大氣不敢出，反而是劉室長看見了門口的他，招呼道：「南俊啊，快進來。玧其已經都跟我說啦，養貝加爾完全沒問題。這孩子真的太聰明了，再過兩年可以跟柾國去上首爾藝高了。」

孫成德也點了點頭：「說不定還可以教柾國英語題。」

看樣子劉室長和孫成德老師完全沒有生氣，甚至還可以開玩笑。在柾國委屈的辯解聲「我英語才沒有那麼差」中，金南俊徹底放心了。

今天是休息日，公司里也沒什麼人，乾脆孫成德就跟五人加練了一場。金南俊叫苦不迭。但是很快他驚喜地發現，新來的碩珍哥似乎不僅僅是新人不熟練的問題，他跟自己一樣，可能因為都是手長腳長的長身line，也缺少了某種律動細胞。

看著金碩珍被孫成德按住開腿疼得齜牙咧嘴的，脖子都漲紅了。同樣痛苦拉伸著的金南俊感到了一絲安慰。

哥，我會對你好的，以後一起進步吧。

孫成德也是非常頭疼。剛剛看新來的練習生跟鄭號錫他們一起跳舞時感覺還挺有韻律感的，還時不時跟山輝互動一下笑得也非常好看，感覺是個舞台感非常好的孩子，沒想到筋這麼硬。如果出道了，跳的舞只會更難，光是表現力好是不行的，可能會因為筋硬影響到編排啊。

——後來孫成德也確定了，就算出道了jin也確實很硬呢。

之後一起排練了一段完整的hiphop。練習了一下午之後，孫成德抱著山輝在旁邊觀察著五人小隊之間的化學反應。這段舞是非常適合團體跳的，跳得好了會很出彩。看著看著，孫成德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味兒。

鄭號錫沒什麼好說的，他完全就是另一個編舞老師。田柾國也是可圈可點，雖然剛來一周但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閔玧其雖然不突出，但是舉手投足很有自己的味道。金南俊和金碩珍沒什麼好點評的，只要能融入整個舞台就足夠了，他們會有自己表現的part。

每一個單拎出來也沒什麼不好的，但是就是感覺作為一個團隊還是不夠融洽。好像各自在各自的世界跳著，只能說把這支歌「完成」了，完全沒有剛進練舞室看到他們和貝加爾一起時那种放松的、整體性的氛圍感。

看見新招的練習生其實孫成德也對方時赫代表的規劃隱約有了猜想，再加上金碩珍和田柾國都搬進了金南俊他們幾個核心練習生的宿舍，所以這幾個人應該就會是出道預備役了。得讓他們儘快成為一個真正的團隊才行。

摸了摸山輝，孫成德突然靈光一閃。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以後如果練舞的話，把貝加爾帶上跟你們一起吧，也讓其他練習生好好看著，別連一隻小狗狗都超過他們了。」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田柾國先回復道：「好的孫老師，沒有問題孫老師！」

其他人也一起鞠躬感謝：「好的，謝謝您，今天辛苦了。」

回宿舍的之後大家還感到神奇。金碩珍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看著陪田柾國一起拼拼圖的山輝，喃喃道：「這種程度真的是狗可以做到的嗎？就算是人類也很少有這麼聰明的吧。」

閔玧其：「只是不擅長跳舞而已，哥也不用這樣安慰自己。」

金碩珍：「……呀，我說真的呢。」

洗完澡的鄭號錫擦著頭髮走了出來：「說什麼呢，什麼真的假的？」

金碩珍嘆了口氣：「我說貝加爾呢，他是不是有點太聰明了？今天那個走位真的嚇到我了。」

「別多想了哥，狗狗應該本來就會比人類更加靈活吧。而且其實那個走位也不能說是非常困難吧，你看號錫哥一遍就輕鬆跳下來了，就連柾國都能一遍順利跟跳。」金南俊一把摟住了金碩珍的肩膀安慰著。

田柾國就算玩著拼圖都聽見了這句，嘟嘟囔囔：「什麼呀，什麼叫『就連柾國』，柾國也是很天才的。這哥真是的，本來跟貝加爾玩拼圖心情很好的。」

幾個哥哥哈哈大笑了起來，一起撲過去壓住田柾國和貝加爾：「哎一古，忙內不開心了。」

「哥說錯了，我們國兒是小天才的。是因為哥自己也不太會跳舞呢。」

「以後柾國和貝加爾一起擔任我的助教吧。」

還是小孩子呢，很容易就被哄好的田柾國繼續和山輝拼拼圖。山輝笑眯眯的，深藏功與名。

總之呢，從那天之後，山輝開始頻繁地出入bighit。時間久了不光整個公司都知道，金南俊那個宿舍里連養的狗都有可怕的跳舞天賦，甚至在公司外面拍練習生的站姐們都傳出了「bighit有一隻顏值可以出道的神奇狗狗」，還有人拍了山輝微笑的圖片發到了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小範圍關注。

鏡頭下的山輝笑容弧度好看得不可思議，而且完全不是愛豆經過訓練后雖然完美但多少會虛假的禮儀微笑。他笑著看著你的時候，你真的感覺他是如此享受於和你見面，他真的發自內心地喜歡你。眯起來的藍眼睛也動人極了，清透的湖藍色在濃密的白色睫毛下若隱若現。

還有繪畫大觸畫了擬人的山輝，在那個網路不算特別發達的2011年，這張手繪獲得了高達1.7萬個點贊。

這件事情也傳到了方時赫代表的耳朵里。於是聞名而來的方時赫還特地旁觀了一場孩子們的訓練，搞得大家都緊張得有點同手同腳了，顯得混在其中如魚得水的山輝分外顯眼。

看著看著，方時赫笑了。

對於這個團隊的規劃有了新的想法，接下來尋找的練習生類型方向也有了靈感了。

方時赫想，得找一個很會跳舞的孩子呢，舞蹈line不能只有號錫啊。而且得跟貝加爾一樣走位迅猛點，這樣團舞會呈現出非常好的效果。

唔，如果這孩子可以像貝加爾一樣成為成員間的粘合劑就更好了，性格要跳脫一點，最好擅長社交。還得長得好，好看的孩子站在一起就很有故事感呢。

於是，bighit新一輪練習生招募悄咪咪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