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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小寒吐完一口血感覺比之前輕鬆了許多,呼吸恢復了通暢,身體也漸漸的又能使上勁兒了。

旁邊一位醫務兵趕忙推著急救箱過來幫她做檢查,又是測心跳脈搏,又是查看瞳孔,還檢查了一遍身體有無骨折情況。

拜身體強化所賜,鍾小寒的骨頭基本沒大礙,有筋肉扭傷狀況,右臂疑似輕度骨裂,但問題不大。

不過外傷不少,一般擦碰就不說了,光是需要止血的傷口就有十幾處,也是直到此時鐘小寒才注意到這些傷,之前哪兒顧得上。

這位醫務兵確認過鍾小寒的身體狀況后幫她打了一針破傷風,然後就開始包紮幾處較重的傷口。

而在此期間,地表有隆隆的爆炸聲傳來,顯然是已經對怪鳥首領開火了。

儘管聲音聽起來並不在頭頂正上方,但多年未用的防空洞還是被震得牆面悉悉索索的往下掉積灰。

鍾小寒不禁擔心這防空洞抗不抗得住,可看一眼屋裡的另外幾人她又不好意思問。

防空洞里除了鍾小寒還有四人,兩個是剛才拖她回來的士兵,一位醫務兵,還有另一個年輕軍士。

既然這幾個人能被安排在這裡,想必軍方是評估過防空洞的可靠程度的。

「放心吧,塌不了。」那名年輕軍士似乎是看懂了鍾小寒的想法,沒用她問,主動道。

「攻擊的落點不是地面,而是那隻怪鳥首領,另外咱們現在處於防空洞深處,離怪鳥有一段距離,攻擊時也會避開我們所在的位置。」

鍾小寒點點頭。

「這次多虧了你,不然這隻怪鳥首領真的不好對付,你救了很多人。」年輕軍士繼續道。

鍾小寒擺擺手,「我也是自救。」

她說的這是真心話,反正做這件事的酬勞已經談妥,現在就沒必要對自己也是受益方遮遮掩掩了。

年輕軍士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有件事希望你能知悉,……其實,我也是名玩家,一會兒如果有機會,也許會安排我給怪鳥最後一擊。

當然,必須要保證乾脆利落的解決掉這隻首領怪,機會來之不易,倘若讓它逃脫後果不堪設想,只是在有餘力、有把握的前提下才會有我參與的機會。」

同為玩家,這操作鐘小寒自然秒懂,這是想讓他拿參與積分,作為本場boss,單單是參與分也不會少。

鍾小寒:「這是好事,刷點兒積分,還能漲活躍係數,一舉兩得,保不齊還有機會競爭全場最佳。」

年輕軍士怔了怔,可能是沒想到鍾小寒把收益看的這麼通透,「你不介意就好。」

這回輪到鍾小寒怔愣了,她冷不丁都沒回過神來自己為什麼要介意,轉念一想才明白,直接擺手道:「不會,該要的我已經要了,再多的不貪。」

說到『貪』鍾小寒可是深有體會,要不是她貪戀刷積分連位置都捨不得換,沒準還不會被盯上。

「如果軍方不出手我根本拿這怪鳥沒轍,現在還有沒有命都兩說,能順利解決掉這個隱患,我一樣有參與分,這就夠了。」

年輕軍士:「多謝理解。」

短短聊天時間,地面上的炮火聲已經消了,年輕軍士好像是接到了呼叫,在耳機里對話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認識你很高興,我叫黎茂,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以後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可以聯繫我,或者咱們可以做朋友。」年輕軍士遞給鍾小寒一張紙,上面寫著他的號碼。

鍾小寒接過紙條,問:「怪鳥已經解決了?」

黎茂:「在等我去補刀。」

鍾小寒:「我能跟著去看看嗎?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

黎茂猶豫了一下,在耳機里請示了幾句,然後道,「走吧,但是要注意安全,尤其你不要靠太近,避免怪鳥在瀕死的情況下再迴光返照,暴起傷人。」

鍾小寒自然應承,她對怪鳥有很多疑問,也很感興趣,自是不想放過這獲取情報的好機會。

總說好奇害死貓,鍾小寒覺得該趁早給自己備上一張復活卡或替身卡,避免哪天真應驗了這句話。

還有傷口沒包紮完,鍾小寒也沒耐心繼續處理了,直接用嘴『呼呼』吹了兩下就當作是沒事了。

醫務兵一臉你彷彿在逗我的表情,但她也並未阻攔,反正不是什麼致命傷,玩家又皮實。

鍾小寒跟在黎茂身後快步走出防空洞。

此時已夕陽西斜,華燈初上,天邊鋪滿血紅的晚霞,像是專門為這場獵殺遊戲準備的幕布。

而在這絢爛瑰麗的幕布之下,怪鳥首領那龐大的軀體倒在地上,勾勒出一片濃重的陰影。

綠化帶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短短的戰鬥連地貌都更改了。

就在離防空洞通道稍遠些的地方,那裡原本是一大片疏於打理的高草和肆意生長的小樹林,現在卻變成了灰撲撲的荒地,中間還有個很大的淺坑。

坑裡有碳化的樹枝仍在燃燒著,水銀般的怪鳥血液和斷裂的羽毛散落在各處。

而如此威力的一擊仍未能將怪鳥徹底殺死,怪鳥最後倒地的位置也不在坑裡,可見其防禦之高,生命之頑強。

怪鳥首領也算是個戰士,生命的最後仍在撲向人類的陣地試圖攻擊,它的羽毛已殘破不堪,身體也無法再動彈,僅剩一絲氣息殘存,可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卻依然透著狠厲與不甘。

鍾小寒知道它還沒有死,因為她的本場收益還沒有發生變化。

黎茂從旁人手裡接過一把造型頗為獨特的槍去完成最後一擊了,鍾小寒則被攔在了較遠處,她也沒打算靠太近。

兩輛消防車快速趕來,並沒有急著撲滅場地上的火苗,而是離遠遠的開始對著怪鳥的身體噴水。

跟水接觸時怪鳥的體表騰起一層白色水霧,就像高溫物體遇到冷水時的表現。

鍾小寒想到廖指揮曾說有專家通過觀察推斷這怪鳥不僅能化解攻擊,還能吸收攻擊的能量。

正好腳邊就有怪鳥的斷羽,鍾小寒彎腰撿起一根拿在手裡觀察。

跟小型怪鳥體表的羽毛差不多,這隻怪鳥首領的羽毛也是纖細的管狀物,仔細看的話能看到在這細針管似的羽毛裡面還嵌套著另一層螺旋狀的管狀結構,也許這就是它防禦的奧秘。

這次的入侵生物雖外型多種多樣,但都擁有著血紅色眼睛,管狀體毛,細獠牙這三種特徵。

一開始鍾小寒覺得它們的眼睛最獨特,現在看來最為獨特的其實是它們體表覆蓋的這層羽毛。

如果這種生物天生如此倒也真的是造化神奇了。

看來人類只是剛剛打開了基因強化路線的大門,未來的可能性會有很多,也不必擔心這條路是否有足夠的上限空間來發展,遊戲已給出了示例。

「在想什麼?」

鍾小寒正把玩著羽毛沉思,補槍的黎茂已經回來了。

鍾小寒沒有馬上回答問題,而是先去玩家面板翻看了自己的收益,漲了5000。

「我拿了5000參與分,你有多少?」

黎茂猶豫了一下,道:「8000。」

按一般補刀能拿到五分之一完整收益來算的話,單殺這怪鳥首領應該能拿到四萬積分,在鍾小寒的預估範圍內。

這就不算少了,畢竟一隻普通怪鳥才30積分,普通怪豹50,精英怪也就幾百上千,這個首領的實力和身價都已經實現了質的飛躍。

鍾小寒的任務或許對自己人來說很重要,一通操作也十分兇險,然而對於遊戲判定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

因為她並沒有對怪鳥造成實質性傷害,除了用逢山開路卡砸了一下外,全程她都是在拚命逃竄,能拿到5000估計也主要是混了個參與獎。

黎茂雖然只補了一槍,卻是最後一擊,造成了有效且關鍵的傷害,判定獎勵自然要高一些。

對於黎茂能享受到這種待遇鍾小寒並不羨慕,因為她還記得廖指揮說過,幾名內部玩家的積分分配不能由自己隨心掌控,所以優待並不是白得的,利弊相輔相成。

聊完收益,話題又回到怪鳥首領身上。

鍾小寒感嘆了怪鳥首領的強大和構造之神奇。

「你覺得咱們要多久也能通過強化實現這麼強大的防禦力?」鍾小寒問。

「啊?我不知道。」黎茂被這問題問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帽檐,道:「我其實就是個做記錄的文員。」

鍾小寒並不介意,而是道,「猜猜嘛,閑聊而已,又不犯法。」

黎茂猶豫了一下,道:「大概……要幾年,幾十年?」

鍾小寒:「最好是幾年,幾十年就晚了。」

黎茂:「為什麼這麼說?」

鍾小寒抬了抬下巴指向怪鳥的位置:「第二場正式遊戲就是這種難度的敵人,你想幾十年後會是什麼樣的敵人。」

黎茂一怔,道:「你認為這隻怪鳥首領的出現不是特例?」

鍾小寒:「豈止,恐怕就算本次遊戲它也不是特例。」

這回黎茂更感興趣了,問:「你是怎麼判斷的,總不會是憑感覺猜的吧。」

鍾小寒看了對方一眼,道:「因為積分,僅我們D市這一場遊戲的獎池裡積分就高達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雖然實際情況是絕大多數入侵生物都是由非玩家擊殺的,所以真正能落到玩家手裡的積分會大打折扣,但收益也遠超前一場正式賽。

如果同類型賽場只有我們這一個,那遊戲結束后,本場玩家能夠很輕鬆的拉開與大部隊的差距。

但我想遊戲主辦方並不是這麼安排的。」

鍾小寒想到的不止這些,只是部分推測她不能亂說。

黎茂點點頭,贊道:「你這種從遊戲本身來思考問題的角度很好,值得我學習。」

鍾小寒:「???,一直都是遊戲,那你是從哪個角度看的?」

黎茂:「哦……外星文明入侵?」

鍾小寒:「也是入侵,也是遊戲。

咦,按你這麼說,是不是官方已經正式把卡牌遊戲的事定性了?準備按外星人入侵來處理了是嗎?」

黎茂:「……你在套我的話。」

鍾小寒聳聳肩:「閑聊嘛,再說你的看法我也是認同的。

你沒發現嗎,遊戲官方的態度從不遮遮掩掩,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就像這次,開局就說這些都是入侵生物,遊戲給出的情報總是很少,但『入侵』倆字卻是大大方方標出來的。」

黎茂點點頭,不再排斥話題,而是跟著推理道:「如果像你說的,首領怪的出現並不是特例,會不會有賽場不具備消滅首領怪的能力。

那遊戲還能不能結束,結束之後仍然存活的怪物們是打哪來回哪去,還是會就此留在地球上。」

鍾小寒:「你都說了,這是一場入侵,它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再走,嗯,除非我們送他們上西天。」

黎茂:「這次的入侵生物,包括首領怪我們都處理的了,但如果以後再來,並且遊戲難度不斷加大……」

鍾小寒:「是的,我們的星球被當成了斗獸場,每一局都是成王敗寇。」

黎茂:「……這樣說讓我感覺壓力很大啊。」

鍾小寒:「誰不是呢,加油吧,與君共勉。」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有人來喊黎茂去集合,他有專門的小隊帶著去刷分,鍾小寒看看天色也該離開了,廖指揮專門安排了人送她回去找隊友。

離開時鐘小寒在戰場一角找到了她那輛白色房車,大概是因為沒抓到她,這輛房車被怪鳥當成了泄憤工具,所以車身扭得像個麻花,已經不成樣子了。

開是不可能再開了,但鍾小寒本著出身二手舊貨世家的好傳統還是把變成破爛的房車收進卡里撿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又沿途找回了自己的逢山開路卡,準確的說是被一位警察叔叔撿到了,就在那附近等她去找呢。

三個大傢伙被路政工程車暫時拖到了路邊,看起來倒是問題不大。

湖濱大道上有工程車在直接吊走堵在中間無法動彈的事故車輛,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通行了。

回到中心廣場,鍾小寒跟隊友重新匯合,張偉和梁繁星都激動不已,尤其張偉性情中人,直接就哭了出來。

鍾小寒交代了自己這波的收益和損失,兩人都說東西沒了就沒了,只要人好好的回來就成,這話聽得鍾小寒心裡怪熱乎的,當然結算之後該賠的她肯定會賠。

天色已晚,三人也都十分疲憊了,尤其鍾小寒還一身傷,她雖性命無憂,但渾身的酸痛並不適合繼續通宵刷怪。

白天的收益相當可以了,再說外面散落的入侵生物還有很多,不是一兩天就能清理完的,所以三人打道回府,準備休息一晚明早繼續。

——————

此時的黎茂。

「黎研究員,你怎麼突然對那個叫鍾小寒的玩家產生了興趣?」

黎茂笑了笑,道:「無意中跟她聊了幾句,覺得很有趣,必須得說,單就對遊戲本身的分析來看她的直覺很不錯。」

「要不怎麼陳啟明想拉她做隊友呢,聽說這場遊戲陳啟明也想帶她一起的,結果沒獲批,說她是編外人士,檔案又有點兒污點。」

黎茂:「什麼污點?」

「害,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高中那會兒跟人打架來著,我看過檔案,非要說的話她還是行俠仗義的一方,就是時機跟手段不太對,被判成了故意傷害。

因為這件事還連累她哥被退學,之後她高考考了個稀爛,在家頹廢了大半年然後就去學廚師了。

她更小的時候也出過類似的事情,這次事件學校的記錄比較含糊其辭,總之就是打架了。

兩起同類事件……」

黎茂:「所以她的審批沒過?」

「是,被認定是喜歡用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要我說其實就是年少輕狂又不懂法律。

陳啟明對她印象就很好,但是他那個項目不是比較重要嘛,不容馬虎。」

黎茂:「我有些理解了,沒點兒狠勁兒的人怎麼可能單槍匹馬把那麼駭人的鳥怪引到郊外來,嚇都要嚇死了。」

「可不,性格使然,但她也就高中那一件事算是真正的污點,之後就是個本本分分的廚子。」

黎茂:「嗯,總之這個人先結交著吧。

說起來不知道陳啟明那幾支小隊有沒有順利進入想要的遊戲場景。」

「現在對外通訊全斷了,等我們把這些怪物都清完,遊戲結束也就知道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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