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自從西弗勒斯提及關於上學的問題后，傑森也忍不住對此產生了期待。他想，也許他們不需要放棄這樣的可能性——人活著總要有些美好的願望嘛，萬一真的實現了呢？

就是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應該答應韋恩先生的一片好心的。

傑森注意到西弗勒斯最近又找了一份早起送牛奶和報紙的兼職，偶爾還去幫隔壁不識字的柯恩太太謄抄信件以及打掃房間。他瞬間明白了西弗勒斯大約是在為兩人的入學而努力。

傑森不想什麼都不做，只等著西弗勒斯照顧他。他們是家人，家人應該互相支持。

所以當他聽到老約翰說會回收一些報廢汽車的零件時，他狠狠心動了。不過，白天他們很忙，不僅要修車、打掃衛生、做飯、清理零件和工具，有時候還會被心血來潮的老約翰叫去購買各種器材，偶爾還需要應付各種難纏的客人們莫名其妙的汽車改造要求。

老約翰汽車天地是犯罪巷附近唯一一家修車店，不僅修理汽車，犯罪巷最多的各種改造摩托、機械產品也都在營業範圍之內。

傑森白天根本沒有時間去弄汽車零件來，西弗勒斯則因為其它的工作變得更加辛苦和疲憊。

那晚上呢？傑森想，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找找。

傑森知道附近有一個才荒廢不久的汽車回收廠，如果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可以收集到一些零件回來賣給老約翰。

於是傑森決定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去。他並沒有將此事告訴西弗勒斯，因為他清楚西弗勒斯一定會阻止他的冒險行為——所有人都知道夜晚的犯罪巷有多麼危險。

不過傑森已經跑出去好幾次了，他很注意周圍的環境，也會刻意避開那些已經被黑（那啥）幫瓜分的地盤。才廢棄的汽車回收廠於他而言簡直是寶藏，他能發現很多還不錯的小玩意兒賣給約翰，林林總總攢下不少錢。

雖然這筆錢遠遠夠不上學費，但是，給西弗勒斯買一隻小小的蛋糕還是可以的。

拜託，明天可是西弗勒斯的生日！這是西弗勒斯成為他（單方面認定的）弟弟之後過的第一個生日！

如果今天他能好運地撿到一個平衡軸或者三元催化器，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噴油嘴，那麼他早早看中的那個巧克力蛋糕就有著落了！

只可惜，今天幸運女神並沒有眷顧傑森，可能是因為除了他之外，附近還有很多流浪漢也經常徘徊在這裡拾荒。他在充滿各種金屬垃圾的廢棄回收中心翻來覆去找了足足三個個小時，但卻一無所獲。

這裡恐怕已經被徹底搜刮乾淨了。

垂頭喪氣的傑森只能打道回府，再晚回去一會兒就要被早起的西弗勒斯發現了。

漆黑的犯罪巷飄來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傑森心不在焉地走在牆根下。

轉過拐角。

一輛漆黑而低調的、散發著腐朽的資本主義味道的豪車出現在眼前，車身微微反射出銀色的月光，看起來夢幻又優雅。

傑森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是做夢！他倒吸一口冷氣。

天！在哥譚誰不認識蝙蝠車？那種能和各種建築硬剛的、同時具備蘭博基尼速度和裝甲坦克重量的蝙蝠車？

瞧瞧這流暢的線條，仿P-38閃電戰鬥機的座艙、完美的鉸接臂、足以支撐各種地形的寬胎！

傑森眼神亮得像黑夜裡的狼崽，他有種抱上去親一口的衝動！

這都要怪老約翰，讓他一心沉迷於各種車型和零件！

但是啊但是！有哪個男孩子不愛車呢？尤其是有蝙蝠俠BUFF的蝙蝠車！

哦，西弗勒斯不愛。他對傑森發展出的新愛好不屑一顧。

一想到西弗勒斯，傑森發熱充血的腦袋總算冷靜下來一點。

隨後，他又突然想起：老約翰有一次用充滿嫉妒的語氣告訴過他，按照蝙蝠俠平時使用蝙蝠車的方式，不難揣測出蝙蝠車的材料和各種零件的造價，估計它的一個輪胎都可以買下一輛豪車還綽綽有餘。

傑森：嗬！！

頭腦又開始發熱，他狠狠地心動了！

管他那麼多，要怪就怪蝙蝠俠非要把車停在犯罪巷。這和在企鵝人的冰山餐廳里放一大群企鵝有什麼區別！

企鵝人：你恐怕對我有什麼誤會。

不過，倒霉的是，他現在手頭上工具不夠。

然而，幸運的是，這裡離修車店就只有300米不到！

傑森：輪胎，我來了！

「所以，這就是你大半夜起來發瘋的原因？」西弗勒斯忍不住嘴角抽搐：「你的腦容量終於退化到老鼠大小以至於你要改變作息從此成為哥譚的俠盜羅賓漢嗎？需不需要我為您縫製一個帶羽毛的帽子？隨時為您服務，先生。」

剛剛由於傑森太過興奮，拿千斤頂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西弗勒斯。

於是，出現在蝙蝠車前的變成了兩個小鬼。

傑森稍微冷靜了一點。但隨後又控制不住壓抑著尖叫用興奮的語氣說道：「西弗勒斯，這不是一個輪胎，這可是我們之後的幸福生活！」

西弗勒斯忍不住仔細回憶，他是記錯了嗎？蝙蝠俠不是傑森最崇拜的偶像嗎？所以他崇拜偶像的方式就是半夜去偷他車胎？

算了，大晚上的，來都來了。西弗勒斯也覺得，如果不幹點什麼，簡直對不起這位仁慈大方的蝙蝠俠先生。如果被發現，大不了他和傑森一起挨揍。以後等他們有錢了，一定想辦法報答蝙蝠俠的大恩大德。

傑森&西弗勒斯：不是我的錯，是車逼我動手的。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離開宴會的美酒和封面女郎們熱情圍堵的布魯斯穿上蝙蝠俠套裝，正在追查雙面人的一宗毒｜品交易。

交易雙方警惕心都很高，動作也異常謹慎，因而他只能把蝙蝠車先停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自己悄悄前去跟蹤。

追查的過程很順利，他心滿意足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證據。

不過蝙蝠車今天可能過的不那麼順利。

此時，可憐的蝙蝠車兩隻前胎已經消失不見，車頭在千斤頂的作用下高高翹起，空蕩蕩的內襯板彷彿在咧開大嘴嘲笑無能的蝙蝠俠。

蝙蝠俠：硬了，拳頭硬了。

耳邊傳來刻意壓低聲音的爭執。

「兩個輪胎已經足夠了，別貪心！」這是更加謹慎的西弗勒斯。

「你看看這完美的輪胎，它長在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被我拆下來！」這是雞血上頭已經完全停不下來的傑森。

兩張同樣髒兮兮的臉蛋兒從車屁股附近冒出來。

傑森藍色的眼睛興奮地快要冒出綠光，鼻尖兒上全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機油，他卻不管不顧，又舉起髒兮兮的手把那張小臉兒抹得更花。

旁邊的西弗勒斯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手裡卻小心翼翼地接過傑森遞來的螺絲，又抬起頭警惕地給傑森望風。

一時間，深邃的藍色雙眸隔著面具上的白膜對上滿是震驚的黑色眼睛。

西弗勒斯：！！！

Shit！被發現了！

「扳手給我，西弗勒斯！」傑森頭也不抬地把手伸向小夥伴，卻沒收到反應。

他疑惑地直起身。

「你們知道這是蝙蝠車對吧？」低沉嘶啞的聲音傳來。

傑森：Fxxk！Batman！！！

西弗勒斯：「而你很清楚這裡是犯罪巷對吧？」

每次這種時刻，傑森都忍不住佩服弟弟的勇氣。上次是哥譚闊佬布魯斯·韋恩，這次是暗夜騎士蝙蝠俠。他怎麼誰都敢懟！

布魯斯，AKA蝙蝠俠：……

凌晨四點。

黑漆漆的蝙蝠俠先生雙手環抱在胸前，監督童工們熱火朝天地幹活兒。

西弗勒斯和傑森滿頭大汗，努力把輪胎重新裝回蝙蝠車。

傑森恨得心頭滴血，要是他沒那麼貪心就好了，兩個車胎就已經很香了！

不過蝙蝠俠果然不愧是暗夜騎士&哥譚最棒的守護義警，他只是要求自己和西弗勒斯給他重新裝回輪胎而已，並沒有動手打人，也沒有懲罰他們。

終於裝好輪胎，傑森站起身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緊跟著，肚子卻里傳來一陣咕嚕嚕的叫聲，連帶著西弗勒斯也感到一陣餓久了之後的胃痛。

「呃，請問，我們能離開了嗎？」

「上車！」

在西弗勒斯和傑森震驚的眼神中，蝙蝠俠吐出一個簡單的命令。

這就是為什麼三個人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坐在空曠的樓頂上啃漢堡的原因。

傑森帶著做夢般的表情坐在蝙蝠俠旁邊，夢遊一樣機械地把漢堡塞進嘴裡，西弗勒斯懷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

傑森：和親愛的偶像零距離接觸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生日快樂，斯內普先生。」在西弗勒斯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蝙蝠俠這樣說道。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蝙蝠俠看了兩人一眼：「BurnleyDistrict（伯恩利區）有家慈善機構，MaGunn''sSchoolforBoys（古恩太太男孩學校），那裡可以幫流浪兒辦理合法的身份，畢業之後去考哥譚的公立學校，到時候你們就能去申請韋恩集團的貧困資助然後繼續上學了。」

西弗勒斯眼前一亮：「他們不收取費用嗎？」

「不收取，這家慈善機構以接受流浪兒為主，一直以來由四大家族贊助。」

四大家族是指最初建立哥譚的四大家族，他們的歷史甚至比哥譚市還要久遠，韋恩家族（WayneFamily）、埃利奧特家族（ElliotFamily）、凱恩家族（KaneFamily）以及科波特家族（CobblepotFamily）一直牢牢把控著哥譚的政治和經濟。

這對西弗勒斯和傑森來說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過，伯恩利區有點遠。如果他們決定去古恩太太那裡上學的話，就不可能繼續在修車店工作了。

西弗勒斯和傑森對視一眼，決定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在慷慨的蝙蝠俠先生贊助交通費用的情況下，西弗勒斯和傑森最終辭別修車店的老約翰，離開犯罪巷所在的東區前往伯恩利區。

臨行前，老約翰依依不捨地送了傑森一本他自己編的《蝙蝠車的安裝與拆卸（第一版）》。

西弗勒斯：我想我知道那天為什麼會聞到你身上的藥味了。

以及，傑森敢去偷輪胎就是跟你這個腦袋被修車店的機油糊住的傢伙學的吧！

看來還是早點離開吧，小孩的教育耽誤不得。

傍晚，古恩太太男孩學校。

傑森和西弗勒斯跟在一個身材高大的花臂宿舍管理員身後。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前面帶路的大漢，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首先，宿舍管理人員需要這麼高大的身材和力量感十足的肌肉嗎？其次，剛剛路過的小孩看到這位宿舍管理員就嚇得說不出話，這家福利機構真的有那麼靠譜嗎？最重要的一點，剛剛古恩太太告訴他們，校園的西校區禁止新生進入。

就算沒上過麻瓜的小學，西弗勒斯也覺得有些奇怪，這裡只是學校而已，又不是監獄，為什麼會有新生禁止進入的地區？老生就可以了嗎？

前方大漢面色兇惡目不斜視，不經意間又露出背部的一大片紋身。也不是說紋身壯漢不可以擔任宿管，而是這人兇惡得實在不對勁兒。

整個學校異常安靜，儘管剛剛傍晚，但大家彷彿都已陷入沉睡。宿舍管理員回過頭冷冷地示意他們走快點。

身旁的傑森也發現了一些違和的地方，他伸手碰了碰西弗勒斯，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產生了不太妙的預感。

「你們的房間在這裡。」高大的宿舍管理員放下兩人少得可憐的行李，冷淡地轉身出門。

房間里還有四個孩子，他們麻木地看著傑森和西弗勒斯搬進來，一句話都沒有。傑森和西弗勒斯也沉默地在剩下兩張床鋪上放好行李，然後準備出去探查一番。

宿舍里的孩子們並沒有阻止他們外出，但誰知剛走到樓下，就被那位眼神兇狠的宿管攔住了。

「晚飯後不允許離開宿舍區域。」

兩人只能無奈返回。

西弗勒斯把傑森拉到走廊上一個無人的角落，輕聲說道：「這裡恐怕有些問題，我們最好小心點，千萬別分開。明天看看情況，一出現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就趕緊想辦法離開。」

傑森看起來一臉鬱悶：「我們也太倒霉了吧。」

西弗勒斯安慰地拍拍傑森的肩膀：「下次遇到蝙蝠俠我一定要用魔杖給他一記狠的。至於你，陶德先生，麻煩擦亮你的雙眼，找個更靠譜的偶像！」

「嘿，蝙蝠俠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傑森聽到西弗勒斯詆毀自己的偶像，再次炸毛。然後又像秘密接頭一樣，悄悄問道：「你藏好那個了嗎？」

西弗勒斯拍拍自己的胸口：「一直帶著，放心。」

就是鐵皮盒子揣在胸口實在硌得慌。

沒錯，鐵皮盒子。之前傑森出於一種奇怪的擔憂，利用修車之便，給西弗勒斯的魔杖造了一件鋼鐵外衣。丑是丑了點兒，但確實能有效防止魔杖被不小心折斷。於是，生日當天失去蛋糕的西弗勒斯得到了鋼鐵魔杖。

西弗勒斯後來接到傑森補給他的生日禮物時，內心一片無語。但還是聽話的把魔杖武裝了起來。他想，等他以後有錢了，一定要買最好的龍皮魔杖套。

蝙蝠洞里的布魯斯聽到竊聽器傳來的對話，狠狠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