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燕子一臉懵逼地躺在床上，身上裹得嚴嚴的，她感覺自己有些熱，身上潮潮的一股汗味，頭髮好像也是濕的。

抬一下胳膊想把被子掀開，才動一下就無力的落下了。

有一種感冒高燒退熱后的感覺，全身乏力，汗濕衣服。

我昨晚感冒發燒了嗎？燕子模模糊糊的想到。

不對，為什麼肚子還有私密處隱隱作痛？

膀胱好漲，好像上廁所。管不了那麼多，膀胱要炸了。

掙扎著爬起來，順從身體的慣性趿拉上鞋，快步衝出去了。

「慢點兒，穿個衣服再出去」，耳熟的女聲被丟在身後。

廁所在屋后，這簡直是二十年前農村老家的廁所啊！

就這昏暗的天光，言娘閉著氣上了一個有味道的廁所。

趕緊衝出來深吸一口氣。

一個熟悉的瘦小老太太走過來，把衣服披在燕子身上，推著燕子往回走。

懵逼中的燕子這時候感到不對勁了，不敢輕舉妄動。

聽話的被領進屋，好像看到一個老頭佝僂著腰抱著頭蹲著。

燕子聽話的被扶上床，蓋好被子。

「有啥事兒明天再說，睡吧。」老太太給閨女仔細掖好被子，像小時候那樣的輕輕拍了幾下，出去了。

聽到外面似有似無的嬰兒細弱的哭聲，還有原身娘孫溫氏的哽咽聲，我可憐搞得閨女啊，埋怨老頭子當初把閨女嫁給姓張的，那一家喪天良的。

燕子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做夢。

沒想到自己竟然猝死了。

開始回憶：

記得臨睡前刷抖音，看到那個x海洋第二個孩子要出生了，還有那個模特獨自生了三胞胎，好羨慕，有錢有娃沒男人。

可惜自己是一個秉著上大學后就輕鬆了的小辣雞，沒心沒肺的度過了大學時光，畢業后找了一家小醫院熬著熬不完的夜班，掙著幾千的工資，只能望洋興嘆啊。

這時候聽到一個飄渺的聲音問：你願意有娃沒男人不用上夜班嗎？

這種好事兒誰不願意？

燕子想到馬上到來的5天五一假期，自己被排了2個24小時班。還有以後望不到盡頭的夜班。

想埋怨媽媽給自己選出來的這個專業，再想想自己當年高不成低不就的高考分數，自作自受。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願意更努力考個高分數！

這些都是轉念之間。

「這誰不願意啊」，燕子脫口而出。

「那送你過去。」

燕子回想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寡婦，仨娃。確是有娃沒男人！

但神仙大人你忘記了「」有錢」這個很關鍵的條件啊。

燕子看著這低矮的屋頂欲哭無淚。

「你這個身體是易孕體質，我會把這個身體因為生育和營養不良受到的損傷都修復好。」神仙停頓了一下：「不過神仙也不能違背自然規律，你需要自己請大夫調理。」

「不行，爸媽年齡大了，自己突然沒了爸媽得多傷心啊。他們的身體會是受不了的。」燕子堅定的拒絕到。雖然他們有些重男輕女，但是自己也愛他們啊。

「不同的時空，不同的時間流速。你在這兒的一輩子，說不定還能回去呢。」神仙大人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

「言娘——身體原來的主人呢？」我問道。

「她太累了，不想活了。唯一挂念的是把三個孩子平安養大。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堅定的答應。

沒有後顧之憂的燕子、因為熬夜猝死的燕子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古代，是不是就不用值夜班啦，想來用自己擁有的現代人的見識很容易就能發家致富。

身心突然感覺輕鬆感，原本朦朦朧朧的記憶也清晰了。

「祝你一切順利！」神仙大人走了。

燕子翻看回憶，感覺像看電影。

思索現在的處境，尋找解決辦法。

孫家當年也是山西一戶殷實的耕讀之家，因為家鄉受災，一路向南逃荒，來到魚米之鄉的揚州附近一個小山村張家村停下腳步。

一路上親人們陸續去世，只剩下年輕力壯的老二孫老頭，溫孫氏，老大孫大伯，大伯娘劉孫氏，還有生病發高燒的溫大哥，當時所剩的唯一的孩子。

怪不得現代有文章說中國人都是貴族的後代。

就這惡劣的生存環境，一有個旱災、洪災、災后疫情就大片死亡的情況，不是貴族活不下去啊。

這還是耕讀之家，當家人見機早，早早收拾細軟開始逃荒，活下來的還不夠三成人。

四個大人一戶一戶的乞討，希望能有辦法救救孩子。

最後樂善好施的張老秀才幫忙延醫請葯，治好了溫大哥。又幫忙租種地主家的田地得以養家糊口。

這樣幾年，風調雨順，孫氏一家也是勤勞的，攢夠錢買了宅基地安家落戶。

二十多年後，孫氏也繁衍出不少人口。老兄弟倆相鄰的住在張家村靠山的村尾。

溫孫氏接連生下雙胞胎兒子老二老三，龍鳳胎言娘和老四，老五。前3個兄弟已經結婚，艷娘已經有7個侄子2個侄女。

孫大伯夫妻一直沒有孩子。

據說再山西老家時候有一子，年幼體弱夭折，逃荒途中又流產傷身不能再孕。大伯夫妻一直和和睦睦，有時間幫弟弟夫妻帶帶孩子。

大伯娘一直想給夭折的堂哥過繼孩子，大伯不同意，擔心鬧得侄子們夫妻不和，畢竟5個侄子，現在已經有9個侄孫，將來還會更多。

言娘為什麼會嫁給張家小張秀才呢？

當時樂善好施的老張秀才已經去世。小張秀才出門會友回來遇到大雨引起山體滑坡，來不及躲避。腿骨骨折，被找到時，因為長時間被雨水浸泡，已經感染，肺炎發高燒。

張家人找到人後，趕緊把小張秀才送到醫館，大夫說已經耽誤最佳治療時機，會影響走路，以後也體弱多病，容易生病。

也就是說，殘疾了，科舉途徑走不通了，還會是個藥罐子。

張家人當時臉就拉下來了，草草帶了幾副葯回家了。

隨後，和小張秀才定過親的周秀才家來退了親。

張家不知怎麼商量的，當天下午，張大娘就帶著人來孫家門口求親。

孫家本來不同意，但是張大娘哭訴張老秀才瞎了眼，幫了白眼狼，其他人也指指點點，話里話外就是孫家人白眼狼。

最後，還是定下來了。

不到10天，言娘就嫁到了張家。

言娘不怨父母，自己家在村子里是外姓人，勢單力薄。而且長輩們也常感嘆要不是張老秀才的幫忙，一家人說不定只能賣身為奴了。

做人得知道感恩！

現在，雖然自己兄弟們沒上過學堂，但是父親大伯也教導過大家寫字，平常的三字經也能寫會念。到了侄子這一輩就有餘錢上學堂了。

張秀才雖然殘疾不能科舉了，但是有秀才名頭，將來開個學堂也不錯，說不定到時候侄子們來上學也能便宜點兒。

然後，張家分家了。

言娘進門第二天就帶著卧病在床的丈夫搬到老宅了。

幸好是一個村子的，孫家人覺得對不起言娘。出人出力，收拾屋子院子。

分家的3兩銀錢花完，又出錢給給秀才看病。

農忙時幫忙收拾那三畝地。對，沒錯，三畝地。

老張秀才是個能人，老張家在他帶領下置辦有30餘畝地，只分給小張秀才3畝，3兩銀錢。

張家人對外的說法是，小張殘疾了沒辦法乾重活，而且小張秀才從小沒下過地，沒給家出過力。家裡的錢都供小張秀才讀書了，沒有錢了。

後來，小張秀才能下床了，卻如大夫所說，跛了。

小張秀才卧病在床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骨折好了還是沉默，不愛言笑，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後來還染上了酗酒，把艷娘辛苦攢下來的，準備用來翻修屋頂錢沽酒，酒後常常痛哭。

－－這是受了巨大打擊，抑鬱了吧。

燕子想到。

當然，村裡人也沒人懂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艷娘安慰，照顧，勸解他，哭過、鬧過、請求過，沒有絲毫作用，慢慢也死心了。

身為母親的張大娘來看過小張秀才幾次，慢慢的不來了，可能怕言娘給她要葯錢，也可能是發現小張秀才沒指望了。

後來一次醉酒後，言娘懵懵懂懂的圓了房，肚子大了才被孫溫氏發現懷孕了，然後生下雙胞胎兒子大娃二娃。

兒子們的到來，也沒激起小張秀才的生活激情。

小張秀才還是那個樣子，似乎人生已經了無生趣，每天行屍走肉的活著。

言娘想：就這樣吧，沒有緣分，他不在意自己和孩子。自己也放下所有的少女情思，以後就守著孩子們好好過一輩子吧。

孫溫氏時常來看女兒，幫女兒忙。

看重女兒憔悴的樣子，心痛不已。安慰女兒：有了兒子就好，父母兄弟幫你養大。

人後常常對著孫老頭痛哭，他們做父母的對不起閨女啊。

夫妻倆經常愁的半夜睡不著。

孫氏兄弟以前農閑時常去城裡找活干，因為識字，總能找到輕鬆錢多的活兒。

現在孫大哥也不去了，每天給妹妹把水挑好，地里有活搶著干。艷娘勸大哥不要這樣子，孫大哥第二天照樣去。

這一次小張秀才又翻出言娘藏的錢，拿去喝酒。

醉酒回來的路上栽到溝里。春寒料峭的2月，土地都凍的硬邦邦的。磕破頭流著血，只會越來越冷，找到時已經沒氣兒了。

言娘聽到消息后，還是受驚嚇早產了。

哪怕對自己說已經斬斷情思，聽到這個人不在的消息，言娘還是感到心如死灰。肚子疼，孩子要提前來到這個世界了，言娘感到四肢無力，用不上勁兒。意識好像也飄渺起來。

「再不生會孩子會憋死的。」

意識模糊間聽到這句話，言娘咬破嘴唇讓自己清醒，指甲都把褥子摳破了。

終於把不足8個月的三娃生了出來。

然後暈了過去。

等燕子過來這裡，仙魂已逝。唯留下殘念：孩子們怎麼辦？對不起父母。

燕子再心裡說到：你安心去吧，我會盡全力把孩子養大，娶親生子的。孝敬你的父母。

以後我就是言娘。燕子對自己說到。

小張秀才前天晚上被抬回家，言娘當即受驚難產，掙扎一夜昨天早上才把三娃生出來，然後昏迷一天一夜到現在才醒。

按這兒的規矩，小張秀才屬於橫死，第二天就要埋了。那就是昨天就埋了。

現在什麼情況？自己怎麼在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