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少年正在廚房裡泡茶,降谷零收回目光,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桌子中間的娃娃上。
有點微妙。
降谷零看著那個蓋著頭紗的復古娃娃,微微皺了下眉。
那個娃娃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從進來開始,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落在娃娃身上,他甚至覺得這個娃娃在呼喚他。
降谷零湊近看了看娃娃,紅色的薄紗上點綴著碎鑽和亮片,無法看清娃娃的面孔。
他就這樣盯著娃娃看,不知不覺間離娃娃越來越近,最後甚至伸出手,在剛剛碰到娃娃的那一刻,少年突然從廚房出來。
月島星嶼驚恐的看著降谷零放在娃娃身上的手,眼看降谷零就要揭開頭紗,他抬著手中的茶杯快步走上前,大聲阻止,「不要掀開頭紗!」
降谷零回過神來,神色莫名的看著自己抓住頭紗的手,此時月島星嶼已經走了過來,放下托盤,抓住他的手臂。
「零,這個娃娃是別人放在我這裡的,不能動。」
降谷零低頭看著少年,少年那驚慌的神情,生怕他掀開頭紗,完全不像是因為這個娃娃是別人的樣子。
少年到底對他隱瞞了什麼事?降谷零看著少年忐忑心虛的表情,無奈嘆了口氣。
「好。」他放棄探究娃娃的事。
見零坐會沙發上,不再關注娃娃的事,月島星嶼這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被零發現他的同款娃娃。
月島星嶼倒上茶,坐在他旁邊,好奇的追問他對赤井秀一的想法,降谷零簡單說著自己的計劃。
兩人都沒有發現,紅色頭紗下的娃娃從降谷零進來開始,就在緩慢的發生變化。
娃娃的皮膚從粉白慢慢加深,發色也在發生變化,一切的變化都是那麼的緩慢,但是,在降谷零觸碰到娃娃的那一刻,整個娃娃的變化突然加快。
娃娃的皮膚徹底變成了小麥色,瞳孔顏色加深變成了淡藍色,泥土捏成的頭髮變成了根根分明的柔軟金髮。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觸碰娃娃,一定能驚奇的發現,娃娃的皮膚變得像真人一樣光滑柔軟,如果再捏一捏的話,甚至能感受到柔軟皮肉下方堅硬的骨頭。
此時的娃娃,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除了大小,其他和真人沒什麼兩樣的縮小人類,除了睜著的瞳孔空洞無神外,完全就是降谷零的縮小版本。
降谷零手機突然響了,正在和月島星嶼聊天的他表情嚴肅起來。
接通手機,風見裕也的聲音從手機內傳來。
「降谷先生,已經發現fbi的車輛進入來葉崖。」
風見的消息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的情報中,赤井秀一的假死完全是瞞著fbi的那些同伴的,在經過他之前試探后,特別是貝爾摩德最後從fbi嘴裡知道的關於楠田陸道的死因這件事。他們也一定會意識到赤井秀一的死有問題,為了獲得這個答案,他們一定會前往事情的發生地——來葉崖。
於是,降谷零隻是淡淡的回復對方,「按計劃進行就可以。」
掛掉手機,降谷零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從沙發上站起來。
「阿嶼,我先過去了。」
月島星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握了握拳,然後叫住了他。
「等等!」
降谷零回頭疑惑的看著他,「阿嶼?」
「帶上這個吧,零。」月島星嶼伸出手,露出手心裡的東西。
一個耳機,一個竊聽器。
月島星嶼想了想,既然不能阻止零找上赤井秀一,不如把兩人的談話控制在一定範圍,只要他聽到赤井秀一有透露出那件事的跡象,他這裡就可以及時做出回應。
降谷零看著少年手心裡的東西,溫和的看向少年,「阿嶼?」
月島星嶼微微垂眸,抿了抿唇,「零,帶上這個,我不放心赤井秀一。」
他的意思是他怕赤井秀一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但顯然他的話讓降谷零誤會了。
降谷零表情柔和下來,淡藍色的眼眸溫柔的看著少年,「不用擔心,我已經在工藤宅外安排好了人,不過……」
他拿過少年手心的耳機和竊聽器,將耳機帶上,「阿嶼的關心,我收下了。」
走出月島家大門,降谷零的表情就變了。
他對工藤宅旁邊停著的黑色車輛點點頭,這才走進了工藤宅,按響了門鈴。
工藤家客廳內,正看著電視的栗色眯眯眼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接通門鈴電話。
[「哪位?」
「我是宅配人員。」
門鎖轉動,男人打開了門。
安室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晚安,初次見面,我叫做安室透。」]
工藤家對面,月島星嶼來到二樓書房,這裡正對著對面宅邸的大門,能清楚看清對面的一草一木。
聽著耳機中傳來的對方,月島星嶼看見安室透跟著沖矢昴走進了房門。
因為安室透身影的遮擋,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清沖矢昴,不過他也不需要看清。
工藤家的客廳窗戶並沒有拉上,月島星嶼拖了一把躺椅走進露台,在躺椅上躺下,他取出望遠鏡,對準工藤家的窗戶。
窗戶能看到的畫面有限,好在他這個方向正好能看見會客廳。
他看見沖矢昴帶著口罩,抬著放著茶壺茶杯的托盤,站在茶几邊和安室透在說著什麼,耳機中傳來兩人談話的內容。
[「……只不過是單純的關掉屍體的圈套罷了……」]
「哦~這是推理懸疑不可或缺的。」
月島星嶼皺了皺眉,有些不理解零為什麼要和對方說那麼多,直接衝上去撕掉對方的易容,不就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了嗎?
轉念一想,他便明白了。
這些年來,因為認為赤井秀一害死了景光的原因,零對赤井秀一的執念很深,親手揭露對方的身份,對零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月島星嶼耐心的聽著兩人的對話,耳機內傳來零的推理。
零的聲音很好聽,他此時又帶著耳機,零充滿自信的磁性聲線從耳機流出,他覺得耳朵有點發麻。
[「……或者說他當時,非用右手不可……」]
揉了揉耳朵,月島星嶼用望遠鏡繼續觀察著對面,然後他皺了下眉頭。
有件事很奇怪,明明是在家裡,望遠鏡看到的沖矢昴卻嚴嚴實實的帶著口罩,真的是很怪異。
說是感冒,可如果說是怕傳染給別人,但在零去之前他是一個人在家裡,給零開門時,對方的口罩是帶好的,就像是他知道會有人來一樣,怕把感冒傳染給來人,才貼心的帶好口罩。
對方是在等什麼人嗎?還是他預料到了零會找上門來。
月島星嶼頭疼的搖搖頭,他真的不擅長推理,真佩服零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找到赤井秀一假死的真相。
換做是他,估計早就被赤井秀一騙了過去,只要赤井秀一不是在他面前假死。
工藤宅的對話還在繼續,可月島星嶼的心思已經完全沒有放在兩人的對話上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出白澤的名字。
接通電話,白澤略帶得意的聲音響起,「魔女,你讓我查的事,我已經查到了,已經發你郵箱了。」
他讓白澤查了什麼?月島星嶼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
「是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純的身份吧。」一個偽裝成沖矢昴跟在江戶川柯南身邊,一個也是身懷秘密有預謀的接近江戶川柯南。
「對。」白澤語氣神秘,「你絕對猜不到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月島星嶼回客廳拿了一堆零食上來。
「總不可能是父女吧?」他滿臉震驚。
不過也說不定哦。
他記得赤井秀一有三十多了吧,世良真純和毛利蘭同年是17歲,說兩人是父女的話,也能說通。
畢竟赤井秀一是m國人,m國人一向開放熱情,對待感情也比較奔放,再加上世良真純之前似乎也生活在國外的樣子,兩人還都是黑髮綠眸的外貌。
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非常有道理。
手機那頭的白澤無語,「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樣離譜的事情的?」
白澤不明白,魔女智商也不低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猜測。
「不是你用那樣神秘兮兮的語氣讓我猜嗎?我當然是怎麼離譜就怎麼猜了。」
「好了,總之我查到的關係之混亂,簡直能讓你大開眼界,郵件已經發你了,你自己看吧。」
掛斷電話,耳機里零已經說完了自己的推理,可是沖矢昴似乎沒有承認自己身份的意思。
想起沖矢昴突兀帶著的口罩,月島星嶼又回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月島星嶼就將自己的疑惑告訴白澤。
「白澤,你說一個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在家裡都戴著口罩?」
白澤看了一眼手機,確定是魔女打來的。
「什麼時候,家裡大掃除的時候吧。」
「那除了大掃除呢?」
「那誰還在家裡都戴著口罩啊!」
月島星嶼拿起望遠鏡看了對面一眼,將自己的疑惑告訴白澤。
聽完他對沖矢昴的奇怪行為的懷疑,白澤思考了一會兒,回答,「你說他就像知道有人回來一樣提前戴好了口罩,說不定他就是知道有人來呢。」
「在家裡都一直戴著口罩,一直沒有取下,只能說明這個口罩對他來說有著重要的作用。」
此時,在從他手中的望遠鏡看到,降谷零已經走到了沖矢昴身邊,彎下腰似乎在確認對方有沒有帶變聲器。
可是下一秒,耳機里就傳來他震驚的聲音。
月島星嶼馬上掛斷電話,按了一下耳機,問道,「零,發生什麼事了!」
降谷零看著沖矢昴空無一物的脖子,瞳孔緊縮。
怎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