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很遺憾,琴酒沒能如願把案子睡過去。
「昨天半夜做的機關,」在琴酒起床之後,系統向他彙報,「大概是要在今天早上殺人吧,既然這樣,發現屍體就要更晚了。」
琴酒點頭,走進廚房隨便做了點早飯,作為一個短睡眠者,他起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沒醒,此時城堡里的其他人當然也不是少數人之一。
「你打算怎麼做?」系統問道。
琴酒毫不猶豫地回答:「希望他們不要叫我。」
系統都有點無語了,很想問問當初那個一天能出三四個任務的宿主哪去了,休假歸休假,也不能這麼擺吧!
其實也不是琴酒想擺,只不過作為一個職業罪犯,他看這種業餘犯罪就……挺無聊的,所謂的詭計在他看來無非是一些遊戲,也許很有難度,但那真的不是他感興趣的領域。
「那,如果他們真的來叫你了,你還是說點什麼吧?」系統不抱希望地勸說他,「不求你去接觸(嚇唬)柯南了,至少不要像個純路人一樣路過?」
「我對觀眾來說不可能是純路人吧?」琴酒笑了一聲,開始收拾餐具,「今天的稿子我自己看吧。」
這段時間「粟木琴老師」依然在勤奮地工作,系統工作之餘,琴酒自己也會偶爾看一看稿,避免萬一遇上要交流的情況露餡,而比起觀看偵探破案,他還是對看稿子的興趣大一點——雖然今天上午大概是不可能一直安靜看稿子的。
在琴酒坐在書房裡打開隔音看稿子的時候,樓下的人們陸續起床,兇手殺了人,而屍體在不久后被發現,眾人走完了驚叫驗屍報警的流程,大家聚到一起,這才發現——我們好像還沒有通知房子的主人。
這倒也不怪他們,畢竟屋主實在表現得很孤僻,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什麼交流,而且想到這時候去打擾人家,要說的卻是「你家裡死人了」這種話,也著實讓人感覺不太好開口。
眾人面面相覷了幾秒,死神決定承擔自己應負的責任——柯南從沙發上跳下來:「我去通知……呃,屋主先生吧。」
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人知道人家的名字,真是太尷尬了,阿笠博士跟著站起來:「我也一起去吧!」
兩人走上三樓,柯南發現這裡的格局和下面兩層大不一樣,顯然,三層才是主人的居住區,對著幾個一模一樣的房門,他一時也看不出來那位屋主現在何處,於是只好一間一間地敲門過去,前兩扇門都沒有回應,柯南甚至要有不好的預感了,好在敲到第三扇門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什麼事?」銀髮的屋主站在門后,他穿著一身黑色,讓柯南驟然有種被驚嚇的感覺,好在他倒也沒有疑神疑鬼到看到一個穿黑色的就覺得是黑衣組織,定了定神,在阿笠博士開口之前用小孩子特有的語調說道:「先生!下面……下面死人了!」
屋主皺了皺眉,似乎是不太相信地看向了那個大人:「死人?」
「是的,」阿笠連忙說,「今天早上發現蒔香小姐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里。」
「蒔香?」屋主一邊拉開房間的門讓他們進去,一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果然也沒有問過那幾個人的名字……柯南暗想,面上一派天真:「就是那個很漂亮的蒔香姐姐!」
屋主想了想:「四個人當中那個穿紅衣服的女生嗎?她死了?」
這個表情未免過於淡定了,柯南心中升起了一些疑惑,但他暫時沒有多想,屋主和那幾個人素未謀面,應該不會是兇手,也許他只是性格比較內斂而已。
「是啊,是早起做飯的上田先生髮現的,」博士說道,「哦,上田就是那個,呃,胖胖的男生。」
「那麼,報警了嗎?」屋主問道。
「已經報警了!」柯南回答,「但是在警官們到來之前,我們突然想到還沒有通知……呃……先生?」
「粟木,」屋主終於說道,「我姓粟木。」
「哦!」柯南點頭,「粟木先生是什麼時候住到這裡來的啊?」
「一個月前。」粟木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自己的書桌,開始整理上面的紙張。
柯南仗著自己的孩子身份,跟上去好奇地觀察:「粟木先生是作家嗎?」
粟木停下整理的手,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向他:「你覺得我是作家嗎?」
那個眼神讓柯南本能地感覺到了幾分詭異,他天真地笑著:「因為粟木先生的桌上看起來是手稿呢。」
「這確實是手稿,」銀髮男人接著整理書桌,「但我不是作家。」
「你要不要猜猜看我的職業?」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好啊!」柯南毫不猶豫地應道,作為一個福爾摩斯迷,他可太喜歡這種挑戰了。
粟木垂下眸繼續整理他的手稿,而柯南開始認真觀察這個男人,起初他以為既然桌上放著手稿,那麼這個人即便不是作家,也是個書面工作者,但是伴隨著觀察的深入,偵探逐漸感覺到了驚訝……和恐懼。
普通的高中生偵探或許無法從這個男人手上的繭,站立和走動的姿態,以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手臂上的傷痕看出什麼,但工藤新一畢竟是工藤新一,他在名為夏威夷的培訓基地里不知道學過多少知識,他能看出來那不是一雙握筆的手,這個男人的手是拿槍的,而且慣於戰鬥,甚至可能在堆滿手稿的桌子底下就藏著一把槍,隨時能夠取人的性命。
他想起了初見這個男人時的感受,他或許應該相信自己偵探的直覺。
琴酒抬起眼,對上小偵探緊張的眼眸,露出一個微笑。
「怎麼?」毫不顧忌地散發自己殺手氣場的男人笑著說,「你看出什麼了?」
他是那個組織的人嗎?小偵探在心裡飛快地思量,又快速否定:如果是那個組織的人發現了他,根本不需要這樣故弄玄虛,但這個人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那是雙對生命毫無顧忌的眼睛,如果必要的話,他能奪取任何人的性命。
但他沒有動手,那就是不必要了,至少他應該並不想在這裡動手,這樣想著柯南感覺自己的勇氣又回來了一點,博士還在一邊茫然地看著他,樓下還有一群無辜的孩子和不知道是不是無辜的大人,偵探的熱血鼓舞著他注視著那雙冷漠的眼睛,演技大開地笑著裝小孩:「哈哈哈,看不出來呢,叔叔你是做什麼的呀?」
「是嗎,」男人笑著說,「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發現了呢。」
他把理好的稿子拿在手上,豎著擺在柯南面前,讓他看到上面的文字。
「如你所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平淡地說,「我是個翻譯。」
柯南兩手捧著稿子,一臉震驚:「這是……」
他學過一點俄語(真是離奇的知識面),那點俄語知識不足以讓他流暢地閱讀俄文小說,但足夠看明白這份手稿封面上的書名——而這個書名他倒是很眼熟。
「工藤優作先生的小說,」粟木把稿子拿回去,放到桌上,自己走向了一旁的沙發,和在一邊呆坐半天的阿笠博士面對面地坐下,「出版社想要在俄羅斯出版——比起俄羅斯那邊的翻譯,他們更加信任我。」
他從水壺裡倒出兩杯紅茶,把其中一杯遞給對面的博士:「我聽說工藤先生的家在這裡,所以想來拜訪——不過他好像不在家。」
「你明明根本沒有出門!」系統震驚地說。
「誰讓工藤優作不在家。」琴酒毫不在意。
他繼續忽悠工藤優作的兒子和鄰居:「不過我覺得這裡環境很好,所以打算在這把翻譯工作完成。」
工藤新一還在沉思,方才琴酒給他的驚嚇大概是太大了——這也是因為這位偵探本身太過敏銳,正常人如阿笠就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殺氣。
聽琴酒這麼說,博士立刻信了,端著茶杯笑著說:「優作他確實是很久沒回來了,這幾年他都在到處旅遊。」
「是啊,」琴酒點頭,「我也聽說了,不過他兒子不是在這裡嘛,我本來覺得,見不到父親,和工藤新一聊聊也可以,他說不定也知道一些他父親創作的習慣。」
不,完全沒有。即便對這個說法還沒有完全相信,柯南還是忍不住在內心吐槽了一句。
「不過,工藤新一好像也消失了,」琴酒聳肩,好像根本不是他自己給工藤新一灌的葯,「既然如此,就只能靠我自己的理解了。」
「明明是我的理解……」系統碎碎念。
「新一他……」阿笠博士尬笑,「他也有事情……」
「聽起來您和工藤家很熟悉,」琴酒用略帶好奇的語氣說,「啊,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是啊,因為你根本就沒問。柯南再度忍不住吐槽。
「啊,不好意思,粟木先生,」博士連忙自我介紹:「我姓阿笠,是工藤家的鄰居。」
然後他轉向柯南:「這是江戶川柯南,也是工藤先生的親戚!」
「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琴酒挑眉,「該說不愧是偵探小說家嗎。」
這下對面一老一小兩個人都開始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