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 114 章 信,奧數
這時女人一家人才明白初夏的作用多重要,轉頭想去感謝她。
結果發現她已經不在醫院的走廊了。
初夏在聽到老人沒事時就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的大門,外面已經很晚了,她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剛抬腳,她轉身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
初夏愣在了原地:「崢年?」
原本平靜的心境,看到他,忽然就升起了漣漪。
岑崢年站在醫院門口的一棵樹下,那棵樹上的樹葉還沒有落完,不過在黑暗中那些樹葉都看不清了。
只能看到門口燈光映出來的岑崢年芝蘭玉樹的身姿,好像光都在厚愛他。
岑崢年一步一步朝初夏走來,那光到了她面前。
「累嗎?」岑崢年的手輕輕摸了下初夏的臉,微微皺著眉,眼裡露出心疼。
他能看到初夏眼角眉梢的疲意,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初夏的堅強一下子就沒了,伸手抱住岑崢年,頭埋進他懷裡,語氣帶著委屈:「好累,我的腿站得很酸,他們還不信我的醫術。」
岑崢年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我來了,回家我給你按摩。」
兩人上車,岑崢年啟動車子朝研究院家屬院走去。
初夏揉著自己的小腿,這才開口問岑崢年:「你怎麼會來醫院?什麼時候來的?」
岑崢年眼睛直視前方,聲音溫和地說:「天太晚了,我不放心你。」
因此和初夏結束通話,岑崢年就打車來醫院了。
初夏嘴角不受控制揚起來,看著面前的路,雖然道路兩旁的景色根本看不清楚,但莫名就是覺得景色很美,心情很好。
沒隔幾天,從西北運送來的傢具和行李都到了,蔣勝男找了一輛貨車,從火車站把所有東西運回來。
她和岑父的東西都送去了干休所,而初夏和岑崢年、岑淮安她們在西北用的東西,蔣勝男讓師傅幫忙送到西單的四合院。
這天初夏有班,不過她之前就給了蔣勝男一把四合院的鑰匙,她隨時都可以去四合院。
蔣勝男怔得初夏的同意后,把東西拉進了四合院里。
初夏買了這座四合院之後,雖然因為沒準備住,並沒有修整,但四合院保存完整,倒也沒有很破敗。
蔣勝男這是第一次來西單的四合院,岑父跟著她一起進來。
「這院子不錯。」她抬眼看到了院子里的幾棵柿子樹,上面掛滿了黃紅色的猶如小燈籠一般的紅柿子。
蔣勝男臉上露出笑容:「這柿子好些熟了啊!」
因為沒人管過這棵樹的柿子,有不少鳥雀都來啄食,熟透的柿子被啄破得有好些。
岑父指揮著送貨的師傅抬傢具,聽到蔣勝男的話,轉頭去看一旁的柿子樹,點了下頭說:「確實該吃了。」
再不吃那些柿子要麼被鳥雀啄食完,要麼熟透了掉地上。
柿子樹不知道在這所院子里多少年了,長得又高又粗,想要憑人力去摘,只能爬樹上去。
蔣勝男和岑父這老胳膊老腿哪能爬樹啊,她們正想著要不要再加點錢讓送貨師傅幫著摘,隔壁一個少年爬上了牆頭。
他半截身子露出來,朝蔣勝男和岑父大聲喊道:「爺爺!奶奶!你們是這家的主人嗎?」
清脆的少年聲音裡帶著些好奇和直率。
蔣勝男仰頭去看少年,眼神接觸到他臉上這個年紀純粹的笑容時,嘴角也跟著揚起來。
「不是,不過這家的主人是我兒媳。」
少年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個用力,身姿矯捷地從牆上跳下來。
「你們家的柿子要熟透了,再不摘就落了。」
蔣勝男看出來了他的意思,笑著點頭:「是的,我知道。」
少年看著她和岑父,笑容更大了,一雙牙齒又白又整齊。
「奶奶,我可以幫你們摘柿子嗎?只需要把摘到的柿子分給我幾個。」
蔣勝男聽他這樣說,臉上沒有意外的表情,依舊笑得和藹,點頭說:「當然可以。」
少年的眼睛瞬間亮起來,笑容好像能咧到耳朵後面:「那奶奶我可以叫我的朋友們一起嗎?只需要一人分一個柿子。」
蔣勝男看著直白的少年,臉上的笑容消不下去:「可以。」
少年沖著牆的方向吹了聲口哨,只見牆頭上立馬多了五個和他同齡的少年,男孩女孩都有。
他們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歡呼一聲從牆上跳下來,一邊大聲笑著喊「謝謝爺爺奶奶」,一邊利索地爬樹。
幾個少年的動作非常嫻熟,不用商量就分好了工。三人爬樹上摘柿子,三人拿著框小心地接著柿子。
樹上熟了和快熟的柿子都被摘了下來。
師傅們搬好傢具,少年們也摘好了柿子。
蔣勝男按照約定好的,把柿子分給他們,分著的時候,她隨口笑著說:「你們摘柿子的動作很熟練啊?」
少年們正「呲溜呲溜」吸著柿子汁,聞言下意識就接道:「對啊,我們年年都摘柿子。」
「嗯?」蔣勝男笑得意味深長地看著幾個少年。
那少年意識到蔣勝男誤會了,立馬有些慌亂地解釋道:「奶奶,我們摘的不是你家的柿子,是我們自己家的。」
蔣勝男「哈哈」大笑起來,又把柿子給吃完的少年說:「我知道。以前這裡也還沒屬於我兒媳。」
少年們「嘿嘿嘿」開心地笑,問蔣勝男她兒媳買了房子為什麼不來住啊?
「我們這附近有個特別大的溜冰場,可好玩了。」
蔣勝男朝他們眨眨眼睛:「買了房子就一定要住嗎?」
少年們一起點頭:「對啊,不住為什麼買。」
蔣勝男:「因為喜歡。」
少年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望著蔣勝男目露震驚:「奶奶,你家好有錢啊!」
喜歡什麼就可以買什麼,院子也是說買就買。
「那沒有。」蔣勝男搖搖頭,多餘的沒再說。
少年們也沒有繼續問,一說起錢大家都會覺得比較敏感。
這群少年吃柿子解了饞,一個個和蔣勝男、岑父告別,又從牆頭跳出去離開了。
「這群小孩真有意思,和他們說說話,感覺自己都年輕了。」
蔣勝男看向岑父,臉上的笑還沒有落下去:「比和你說話有趣多了。」
岑父不服氣:「我說話無趣你也和我過了大半輩子。」
蔣勝男「哼」一聲:「那是我好心,不然就你這性子,你娶不到媳婦!」
岑父由著她說,目光落在她身上,自從回到京城,蔣勝男完全沒有了在西北的工作時緊張忙碌的狀態。
她整個人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煩惱,精神看著非常好。
岑父心疼以前的蔣勝男,也更開心她現在可以放下那些沉重的擔子了。
柿子被蔣勝男和岑父留在四合院里了,他們回家和初夏打電話,讓她別忘了去四合院拿。
蔣勝男笑聲爽朗地說:「正好看看我放的傢具位置對不對,不喜歡你們再自己挪。」
「媽我相信你的審美。」
在西北的小樓里,蔣勝男布置的她和安安的屋子裡就很好。
到了初夏沒班的時候,正好岑淮安這天也休息,她開車帶著他去了西單四合院。
打開硃紅色的大門,院子里又落了許多枯黃色的樹葉,柿子樹上沒摘的那些青柿子,短短几天就變成了紅色。
初夏抬腳進門,腳踩在落葉上,落葉「咔嚓咔嚓」地響。
「安安,你奶奶說柿子放在正房客廳里了,你進去看看。」
她自己則走到柿子樹下,看著熟了的柿子想怎麼把那些柿子也摘下來。
誰知初夏剛靠近柿子樹,「撲稜稜」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原本在柿子樹上吃得正香的各種鳥兒全飛了起來。
「媽媽,有柿子,而且很多!」
岑淮安說著從屋裡走出來,手中拿著兩個柿子。
熟透不能放的柿子蔣勝男和初夏說了,當天分給了些摘柿子的少年還有搬貨的師傅。
那些柿子根本沒辦法久放,很快都會腐壞,因為當天天太晚了,蔣勝男第一天帶著柿子送去了初夏家裡。
剩下的柿子太多了,還能放,蔣勝男不好帶著上公交,就沒有帶。
初夏和岑崢年也吃不完熟透的柿子,她分了些給施沁還有她醫院的同事,其餘的讓岑崢年帶去研究院了。
四合院的聲音不隔音,畢竟露天的大院子,在岑淮安話音剛落時,一個黑色的頭從隔壁牆上冒出來。
「嗨!你們是這家四合院的主人嗎?」
岑淮安仰頭望著笑容燦爛的少年:「你是我奶奶說的幫忙摘柿子的男生嗎?」
「是我,還有我的朋友們。你家樹上那些柿子又要熟了,還需要幫忙摘嗎?」
岑淮安望向初夏,初夏一直笑著站在一邊看著兩人,接觸到岑淮安的目光,她笑了聲說:「安安,你來決定。」
少年說著:「只需要分我們幾個柿子就可以了,這買賣是不是很划算?」
岑淮安點頭:「是的,你們來摘吧。」
少年聞言笑容更加燦爛,扭頭沖身後一招手,他和他的朋友們又跳進了院子里。
少年對於同齡人還是比較好奇的,一邊摘柿子一邊問站在樹下的岑淮安:「我叫竇百水,你叫什麼啊?」
岑淮安也幫著接柿子,抬頭說:「岑淮安。」
「你名字真好聽!」
「是啊是啊。」
其他少年紛紛應聲,一個濃眉大眼但是皮膚有些黑的少年說:「不像我爸,給我取名劉建設,我們那條街,和我重名的就有三!」
「還有我!」留著學生頭的一個女孩說:「我爸給我起名劉紅心,說是一顆紅心向太陽,太土了。」
其他少年也紛紛吐槽自己那被父母隨意起的名字。
初夏沒有參與這些少年們的說話,看了一會兒他們摘柿子,就進屋去看西北那些傢具的擺放了。
蔣外公的字依舊掛在她和岑崢年的卧室里,那字不管什麼時候看,那洒脫隨意的意境,依舊讓人心生嚮往。
初夏又想起來岑崢年給她寫的那幅字,她還小心收在家裡,有時候想起來了便會拿出來看看。
自從兩人在京城團聚后,就沒再互相寫過信,岑崢年也沒有再用毛筆寫過字。
初夏忽然起了興緻,從包里掏出來紙筆,把屋裡的桌子稍微擦了下,伏在桌子上寫信。
不過剛寫了個岑崢年的名字,初夏就不知道怎麼往下寫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外面那些少年和岑淮安正歡快地摘著柿子,整個院子里都飄蕩著他們快樂的聲音。
初夏嘴角往上翹起,知道寫什麼了。
「崢年,今天我和安安來四合院看西北送來的傢具了。四合院和買之前變化不大,只不過那會兒光禿禿的柿子樹,現在掛滿了柿子。
在這裡我和安安遇到一群有趣的少年……」
初夏把之前竇柏水從牆頭出來,還有幾人的對話,摘柿子的場景都寫進信里。
「我進了房間,再次看到了外公寫的字,讓我想起來了第一次去西北的情形。
那時你還連夜給我寫了一幅字,現在想起那時我看到字的心情,心裡還是喜悅的。幸好當時安安不知道那首詩的意思,讓我少了些尷尬。
只不過遺憾的是,自從來京城后,我沒再見你寫過那樣的字。」
等外面摘柿子結束,初夏的信也寫完了,她最後寫到:
「熟透的柿子被安安和幾個少年摘進了筐里,他們非常開心,我望著他們,只覺得美好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可惜你沒有看到這些場景,我希望下次摘柿子的時候你也在。」
初夏把寫好的信折起來,從四合院回家的時候,她去店裡買了信封。
岑淮安還奇怪了下,爸爸、爺爺奶奶都在京城,媽媽要給誰寫信?
初夏接觸到他疑惑的目光,把信封分給了他幾個:「這些給你用。」
岑淮安每個月還會給梁州的邦子和西北的小夥伴們寫信。
這是岑淮安一直沒有斷了聯繫的朋友,他們現在都在上高中,幾人還和岑淮安約好了,等著他們考來京城,和岑淮安一起上大學。
岑淮安不再想初夏拿著的那些信紙了,他以為都是給他買的。
只可惜等他信紙用完了去問他媽媽要時,初夏攤手說:「我的也用完了。」
*
岑崢年晚上回家,在卧室桌子上看到一個信封,他以為是初夏的信,沒有在意。
但他把工作演算紙放桌子上時,餘光看到了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是他自己。
岑崢年眼裡露出疑惑,把信封拿起來,信封上熟悉的字體和寄信人讓他眼裡露出笑意。
岑崢年打開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來信紙,打開來,入眼就讓他陷入了回憶。
他手輕輕摩挲著信封上的字體,他很久沒收到過初夏的信了。
岑崢年收回思緒,從信的第一行開始往下看。
越看他臉上的笑意越止不住,腦海里浮現了初夏寫的那些場景。
岑淮安和幾個少年摘柿子,她進房裡看傢具,還有外公的字。
看到後面,岑崢年怔愣了下,隨即想到收到的那封初夏說西北水果和牛羊肉好吃的那封信。
他笑著搖搖頭,心裡卻升起愧疚,拿著手中的信便進了書房。
初夏就坐在客廳里看今天的病人病例,望見岑崢年的身影,還有他手裡的信,她嘴角立馬彎起來。
岑淮安正在吃蘋果,注意到了初夏的笑容,他疑惑地順著她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他爸爸的身影,他更疑惑了:媽媽在笑什麼?
等到岑崢年拿著一幅寫好毛筆字從書房出來時,岑淮安還在不解。
直到岑崢年笑著把那幅字送到初夏面前:「這幅字喜歡嗎?」
初夏打開字時,岑淮安看到了上面寫的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岑淮安驀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岑崢年又看看初夏,往沙發旁邊挪了挪,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初夏只看了一眼,就立馬合上了,臉上染上薄紅,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仰頭看著岑崢年,心情極好地點頭:「喜歡!」
岑崢年坐在了她身旁:「不看完嗎?」
初夏搖頭,她還記得岑淮安在客廳呢:「回房再看。」
岑崢年笑著說:「好。」
岑淮安感覺自己就像客廳里的那個燈泡,又大又亮。
後面的信岑崢年也是回房裡看完的,他把信小心收起來,目光落在一旁欣賞著他寫的字的初夏身上。
「我也希望下次摘柿子時,我和你、安安在一起。」
只是最近岑崢年他們的工作又忙了起來,因為他們今年有個新任務,是和外國合作的,這也是華國首次研究國際的任務。
如果這次的任務取得圓滿成功,那以後他們的工作和國際上的合作還會有很多。
這段日子他們正努力搞著研究,希望把完成任務的時間縮得越短越好。
初夏終於把字看滿足了,將字收起來說:「今年的柿子都摘完了,你等下一年吧。」
岑崢年沉默了下:「好。」
*
蔣知達在羊城終於跑好了BB機的單子,整個人瘦了一圈,但人更加精神了。
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覺,連睡了一天一夜才覺得補過來覺。
如果不是餓得肚子受不了,他還能繼續睡。
在雲夢澤大口大口吃著飯填飽肚子的蔣知達,把從房裡帶出來的一個手提包扔給沈川。
「給你們在羊城帶的東西。」
「BB機?」沈川打開背包拿起來一個說:「這玩意兒我有啊。」
蔣知達:「這是我的廠做的,感受一下。」
沈川打開操作,眼裡露出來些驚訝:「感覺是比我那個好用點,居然可以顯示漢字!」
「一人一個,剩下的當員工福利,紅孝,你來負責吧。」
屠紅孝已經挑出來一個黑色的BB機拿著了,聞言點頭說:「好。」
本身員工福利這塊就是屠紅孝在管,他知道能用什麼樣的方法把福利發下去,還會讓員工在雲夢澤工作更加賣力。
周日蔣知達去蔣外公家裡,跟發玩具一樣,一人發一台BB機,語氣豪氣:「新產品,都用用看。」
章麓只知道有BB機,但從來沒用過,她拿到BB機,臉上露出來好奇,琢磨了一會兒就會用了。
這個必須得結合電話來呼人。
比如要找一個人,就打電給公共尋呼台,尋呼台話務員會記下你要呼的號碼和內容,通過無線通道中發出去。
接收到的人可以在附近找個公共電話給你打過來。
公共尋呼台有人工和自動兩個,打不同的尋呼台,操作方式略有些不同,但核心的步驟是差不多的。
蔣外公家裡就有公共電話,章麓拿著BB機,沒忍住跑到電話旁打了公共尋呼台,呼了岑淮安BB機。
岑淮安手中的BB機立馬發出「嗶嗶嗶」的聲音。
他打開BB機,上面正寫著章麓剛剛傳呼他的內容,他眼裡露出來些驚奇。
BB機那麼小,卻可以有這樣的功能,岑淮安想拆開小機器裡面看看了。
初夏看出來他眼裡的好奇,和他說:「其實這個機器容易做,重點是能支持BB機傳送消息的無線技術。」
岑淮安聞言,低頭看著BB機眼裡露出思索,對無線技術起了興趣。
從蔣外公家裡回去時,岑淮安和初夏說他想去書店。
在新華書店裡,岑淮安借了些關於無線信息類知識的書。
岑淮安對於什麼知識感興趣了都是這樣,在書店裡買書回去看。
等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明白其中的原理了,把書收起來,再研究下一個知識。
岑淮安喜歡接受新知識的過程,讓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得更深,探索到更多的奧秘。
初夏除了去蔣外公家裡,有空還會帶著岑淮安或者自己去一趟干休所。
給蔣勝男和岑父帶些吃的喝的,給兩人把把脈,給岑父針灸調理身體。
岑父的胳膊這會兒好了很多了。雖說比不上以前沒病的時候,但這會兒不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犯病了,也沒有之前沉重的感覺了。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初夏沒調理之前,他身體那些暗傷給他的折磨很痛苦。
不是要命的傷,可那種疼得折磨,讓人恨不得不要這條命。
岑父還是屬於意志力比較堅強的人,他很能忍了。放在其他人身上,那麼多的暗傷,不一定忍得下來。
初夏給岑父施針的方案也一直在變,她很用心想把岑父的身體調理好,就算沒有達到最好的效果,能減輕他的痛苦也是好的。
蔣勝男在干休所認識了很多鄰居,她們現在說話不會說工作。工作都涉密,更多的說的都是小輩們。
蔣勝男是大肆誇獎初夏,每次出去,誇獎兒媳婦兒的話就在嘴邊,說都說不完。
特別是初夏給兩個老人調理身體這事,蔣勝男每次出去都要說。
現在干休所認識蔣勝男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她有個會醫又孝順的兒媳婦。
大家總覺得蔣勝男把初夏的醫術誇大了,只當她是過度誇耀兒媳婦孝順才這樣說的,因此也沒人當回事。
畢竟會誇自己小孩兒的人都懂,總是會把家裡小孩的優點放大了誇。
蔣勝男享受了別人羨慕的眼神后,並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相信,反正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初夏施完針坐在沙發上,等著時間到取針。蔣勝男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喝點水。你爸現在的那些暗傷怎麼樣了?」
「在好轉,繼續堅持治療會變得更好。」
蔣勝男當然看到了岑父現在身體的變化,不過在得了初夏的保證后,她更加放心了。
岑父半闔著眼趴在沙發上,等著到時間初夏取針。
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真的睡著了,初夏取針時他都不知道。
蔣勝男沒有推醒岑父,而是從屋裡抱出來被子給他蓋上。
她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岑父,和初夏說:「你爸以前經常失眠。自從你幫他調理之後,他現在晚上都睡得比以前香了。」
初夏整理著自己針說:「爸身體里的那些暗傷好轉時,會讓他身體其他機能也逐漸恢復正常。」
蔣勝男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現在對於調理好她和丈夫的身體很有信心。
初夏在干休所吃過午飯出來,正準備去開自己的車回家,一個速度很快的女人忽然跑到了她面前。
「羅醫生,我終於等到你了!」
是上次拉著初夏去救人的那個女人。
初夏停下了腳步:「你爸爸救回來了,應該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女人連忙搖頭:「不是的。是我們想好好謝謝你。我和我親人都聽醫院的醫生說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我爸的身體會面臨很嚴重的後果。」
初夏說:「我接受到你的謝意了。不過我是醫生,救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沒必要再來感激她一次。只要老人的身體健康沒事,初夏這次救人就沒白救。
女人堅持說:「那會兒我親人都不認同你的醫術,要不是你不計前嫌救人,我爸真有可能半身不遂了。我的那幾個兄弟姐妹知道自己錯了,想找個機會給你道歉,羅醫生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啊!」
初夏不需要他們的彌補,她被誤解的時候很多。在醫院也有不信她醫術的,如果她每次都在意,那她整天生氣去吧。
因此初夏並不在意這些,相信她醫術的她就看,不相信的她就不看,這事最簡單了。
不過女人一直堅持,初夏被她纏著也走不了,只能去了女人爸爸在的別墅,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在,看到初夏臉上露出來不好意思。
「羅醫生,之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以後羅醫生有什麼事就說,沒有我竇章辦不了的!」
女人的其他兄弟姐妹也紛紛說話,道歉又道謝。
初夏當時在醫院就是怕遇到這樣的場景才提前走的,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
她和這些人說著這是自己職責的話,然後在女人的請求下給老人把了下脈。
「他恢復得情況挺好的,你們照顧得很好,繼續這樣就可以。」
女人鬆口氣:「我總擔心照顧不好我爸爸,謝謝你羅醫生,現在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初夏要離開時,女人硬給初夏塞錢、塞禮物,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往她手裡塞。
初夏沒有要,推拒時找到機會趕緊跑了。
至於竇章說的有事情就找他,初夏也沒放在心上。
一場秋雨一場寒。
幾次下雨天過後,天氣陡然轉冷,岑淮安再次騎車去雲夢澤吃飯已經戴上了手套帽子,章麓和他一樣的打扮。
兩人有了BB機后也不經常用,除非學校突然安排其他的事需要家長了,他們聯繫自己的父母時才用。
因此平時他們的BB機都是放在包里,他和章麓沒有拿出來過。
而隨著天變冷,距離京城市數學奧數競賽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江老師對於岑淮安這些即將參加競賽的學生要求更嚴格了,他們每天去上課的時間也更長了,做的題難度更大,量更多。
江老師最常說的話就是「這些題你們要是做不出來,也沒必要去參加競賽了,丟我的人。」
在高一數學競賽班裡,岑淮安就是江老師的寵兒,永遠受誇獎的存在,而在班裡很多同學遇到難題老師又不在時,就會去問岑淮安。
岑淮安話雖然不多,但對於同學們沒有藏過私。數學不是背誦的東西,考的是思維能力,教題不會影響他的成績,別人遇到難題該不會還是不會。
有時候江老師偷懶了,還會讓岑淮安上講台上講題,而且不能只說一種方法。
其他同學佩服地看著岑淮安在台上清晰流暢地說出他的三個解法,轉頭還問江老師:「老師,還用繼續說嗎?」
江老師讓他下去,再多講其他的解法底下的學生也記不住。
終於到了參加比賽這天,學校安排了大巴車送這群高三高一的競賽生門去往考試的地點。
車上涇渭分明,高三的競賽生坐一列,高一的坐一列,互不干擾。
倒是有高三的學生聽說過岑淮安的名聲,有人悄悄地打量著他,一邊打量一邊和旁邊人小聲說:「是他嗎?」
「就是他,高一生裡面他看著最小。」
「是他,我見過。」
「聽說他的奧數卷子做得都是最快的,正確率也是最高的。」
「高一練習的卷子和我們高三卷子不一樣,競賽時我們不會比他差的。」
高三生們小聲說話,高一生們也討論著這些和她們一起參加比賽的高三生。
車上只有岑淮安一人坐著閉目養神,章麓低頭看她的奧數卷子,其他人都在小聲聊著天。
這次京城高中生數學競賽不在四中,而是在附中,一行人到地方時,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四十分鐘。
外面冷風吹得人臉疼,如果穿得薄,好像風都能吹進骨頭裡。
岑淮安幾人沒有在外面等著,先驗身份進考場。
送學生們過來的老師也有安排的專門休息的地方。
岑淮安拿到這次市競賽的卷子時,眉心皺了皺:這張卷子難度過大,高一和他一個奧數班的同學,大概率會做得不太理想。
現在多想無益,岑淮安斂住心神,專心看他自己的卷子,拿筆開始答題。
因為難度大,不少題還有很容易讓人栽跟頭的陷阱,岑淮安的做題速度都降低了。
他怕自己不小心踩到題乾的陷阱里,如果遇到計算量大的題目,到時候回來做更花費時間。
其他考生又低頭皺眉努力思索的,也有拿著筆快速演算寫題的。
這個時候競賽的殘酷性就體現出來了。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能進學校的奧賽班不代表你的數學天賦很高,總有比你厲害還比你努力的人。
岑淮安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寫題,等他所有題都寫完,是他參加比賽用時最多的一次,剩餘檢查的時間都不算多了。
他看一眼時間就低頭趕緊檢查做的題目。題沒能檢查一遍考試就到點了,監考老師一張張收卷,不允許任何學生再繼續寫。
岑淮安把卷子翻了翻,快速掃一眼後面做的題,把卷子交了上去。
出去之後,他就聽到無數人哀嚎這次的競賽題也太難了吧。
有人甚至只做了半面就被迫交卷了,還有人做了一面,沒做完的考生非常多。
章麓出考場時眼裡也是哭喪著:「安安,完了!我這次競賽真的是來打醬油的了。」
岑淮安忙問她:「怎麼了?」
章麓深呼吸一口氣:「我題沒做完,而且前面做的題也都不太確定做得對不對。老師說得對,我們現在參加競賽水平真的不夠。」
章麓就嚎了兩聲,鬱悶發出來后心情就好了。她現在才高一,等到高三的時候她再來考,不信還會考得差!
四中高三競賽生出來時,臉色也有些發白,腳步都有點虛浮,看樣子被打擊大了。
現在沒人問岑淮安考得怎麼樣了,除了章麓和江老師問他之外。
岑淮安只說做完了,具體做得怎麼樣,沒檢查完,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