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的預感
汽油。
葉山繁嘆了口氣。
[001:果然是燒掉?]
私聊框里也沒有迴音,看起來陽是和他們遭遇了的樣子。
葉山繁不得不假裝自己沒有感覺到身邊工藤新一身體微微的顫動。
小偵探感覺已經緊張到極點了啊……一天之內被在生死邊緣驚嚇兩次,真是不幸啊。
「喂恭子,又抓到一個人!」
剛剛出去檢查些什麼的男性同夥中的一人架著一個雙眼緊閉,不知生死的男人走進來。
陌生的青年被粗暴的扔在一邊,或許是因為人已經暈過去的原因沒有被黏上嘴。找不到特點的五官即使在昏迷中也縮成一團,唯一能證明他遭遇過什麼的,除了脖子后露出的電擊焦痕只剩下還帶著濕痕的寬大棒球服。
「嗚嗚嗚嗚嗚!」
因為角度的原因沒有看到電擊的痕迹,以為對方也死了的園子更加驚恐的掙紮起來,又被黑洞洞的槍口嚇得不敢再大聲喊叫只敢默默流淚。
葉山繁用身體往園子那邊偏了偏,擋住男性的視線,於是本來就縮在葉山身後的孩子們更是完全被青年藏了起來。
「等一會吧雄介,」抱臂的女性制止了男人對於孩子們的恐嚇:「現在還不能動手。」
「切……」
被三人組中的女性——被恭子稱作雄介的男性放下槍前威脅性地沖他們揮舞了兩下。
「我說恭子,他們還沒來嗎?」
「還沒有。」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搖搖頭,耐不住性子的男人又嘖了一聲,再次轉身出去。
是去把那個岔路口的標識恢復正常吧,工藤新一想,然後,另一名同夥應該在確認周邊的安全,以及接應對話中的「他們」。
「現在」還不能動手,對方還在等待什麼同夥的樣子。
這並非綁架勒索而是殺人滅口的倒計時。小小的偵探緊盯著女人的腕錶。
但是,為什麼呢?目標明確的抓住了我們。
偵探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
難道是因為今天自己跟蹤的那個男人嗎?!
工藤新一看向擋在他們身前,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看起來還是一臉平靜,甚至連臉上的睏倦也沒有消失的成年男性,似乎就連生死境地也不能阻止那股睡意被趕走。
在非日常中,找到一點日常的熟悉感總是令人安心。
工藤新一深呼吸兩下,讓自己冷靜下來。
……姓葉山的青年依舊平靜地擋在他們前面。
—
啊……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那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是因為我啦。
如果三木丈和北藤陽互換不實時的論壇和實時的彈幕,親眼看見這個疑問的話,可能會在心裡默默道歉。
準確的來說,是因為北藤陽。
三木丈「要來遊樂園玩嗎」的邀請得到肯定回答,那麼「玩」的方式就理所當然的由北藤陽決定。
簡單來說,從他們進入這個項目的時候起,三木丈就被單方面告知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相應的風險,以及後續的計劃。
三木丈完全了解,並愉快地接受了這件事。
既然遊樂園的定義是「驚險刺激但不會出什麼真的危險的場所」,那麼「遇見針對自己的綁架兇殺案命懸一線但成功脫險」當然也在其中。
拋開見慣大風大浪,日後還會有更多大風大浪的工藤新一不談,園子和蘭面對這種場面有點被嚇得夠嗆,葉山繁還是喜歡小動物們的——因此才將她們擋在身後。
但對於某種意義上的始作俑者的北藤陽,連一點抱怨的心情也沒有升起。
北藤陽想用這件事讓論壇留下深刻印象,三木丈理所當然會配合他的決定。
差不多快了吧,被束縛著雙手雙腳,嘴也被封住,無法呼救,更無法搭話開啟劇情的葉山繁想。
既然我沒有辦法說話,這個地方應該會由她主動說出來吧。
「本來只是想等到明晚你值夜班的時候再下手的,結果沒想到你真的用了那張票,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你說對嗎,葉山君。」
果然。
說著職場之間想回客氣的敬語,實際上的好同事大約是等的無聊,開啟了犯人的自言自語,或者說真相揭露環節。
「就是可惜這邊的小孩子們了……那也沒辦法,走到這一步就沒法回頭了,只能請你們陪著葉山閉嘴了,要怪就怪他吧,和我們可沒有關係。」
「雖然大場說你的記性不太好,所以要不要除掉你這件事上稍微爭論了一番。但誰叫你那天從那個地方經過了呢——幸好你這傢伙也沒有熟人,就算死掉也沒有人會管吧。」
大場,大場哲平,葉山繁前輩之一的名字,水上項目的票就是他特地塞給葉山的。
……順便一說,三木丈還是被北藤陽提醒才想起來有這件事的。
「是你不好啊,我們埋那個女人的東西的時候從門外路過。
所以只能下手除掉你了不是嗎——這個交易地點被條子聞到味道了,所以就連著你,還有那邊兩個咬著我們不放的麻煩傢伙一起處理掉,大場的提案,很不錯對吧?」
新建的水上項目,隱藏在岩洞中的暗道,歡樂的遊樂園地下隱藏的藥物交易,尋找真相的記者先生,追尋死去未婚夫死因的小姐成立的勇敢二人組。
因為時運不濟變成兩具不瞑目的屍體迎來結末,一般路過的遊樂園員工被作為滅口目標盯上,自投羅網的帶上幾個倒霉的孩子,一場大戲,血腥的糾葛。
蘭和園子因為女人講述中露出的隻言片語的,黑暗與恐怖的信息睜大眼睛,工藤新一則在恐懼后還增添了一份驚疑。
……這麼說,他碰見的那個男人……
「遊樂園的員工非法藥物買賣,變態傾向殺人後自殺焚屍,報道這樣寫的話就會變成大新聞啊。」
「本來想拿你當雄介的替死鬼……但你太高了,人種上也很麻煩,dna檢測之類的——啊啊,沒辦法,就用那邊的小哥代替一下吧。」
名叫恭子的女人對昏迷在一邊的黑髮青年努努嘴,很遺憾似的聳聳肩。
這個交易地點被發現以後就要殺人焚屍假死脫身了嗎。
死局。
陷入死局了。
一天受到兩次驚嚇的工藤新一從剛剛開始就在拚命轉動著思維。
沒有通信設備,手和腳都被綁住,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男孩情不自禁地抬頭看向聽完一大段犯罪發言后,連臉色都沒有改變的,在此時此地唯一可以依靠的白髮男人。
但葉山繁並沒有在看他。
準確的來說,從剛剛開始,青年的視點就莫名的落在了女人身後,昏迷不醒的黑髮青年身上。
怎麼……?
而恭子得意洋洋的犯罪演說還在繼續。
「等到大場他們過來交易就動手哦,留給你們想遺言的時間不多了——反正作為兇器的槍最後也會回到那邊的葉山哥哥手上,所以小朋友們不要那麼害怕嘛……當然,是在我們做掉你們之後讓他自殺的時候用啊。」
「原來如此。」
「怎……!」
在這個空間中響起來的,從未聽過的男性聲音。
衣擺振動的聲音。
接著是破空聲。
似乎是骨頭脫臼的聲音。
持槍的恭子驚愕回頭,但這那之前就已經被放倒,持槍的右手被牢牢扣在身後卸力,在她喊出聲前,嘴就已經被死死捂住。
女人驚恐掙扎的聲音。
接著是擊打聲。
毫不拖泥帶水,對著女性的後頸劈打,完成危險操作的男人稍稍退開,審視著手腕脫臼,已經失去意識的歹徒。
上一刻還耀武揚威的獵手轉眼間就變成獵物。
五官沒有特點,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昏迷狀態的青年行雲流水的完成這一套幾近無聲無息的操作,揉了揉手腕,抬起頭,對擠成一團的孩子們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沒事吧?」
而從剛剛就一直被捂著嘴,氣息平穩到幾乎要睡著的白髮青年若無其事的點點頭。
「唔。」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