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01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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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排的燈籠掛在高架上，沈子筠說這些都是燈謎，猜中哪個，那盞燈籠便歸猜中者。

「阿朝可有看中的燈籠，我定替阿朝取來。」

朝露抬頭看了看，不過是一堆圓形的燈籠罷了，沒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方才攤子上見著的彩燈，什麼形狀和圖案都有。

「不必了。」

說罷欲走，左前方一男一女忽然爭執起來，定睛一看，那程家四娘子也在。

程四娘子今夜打扮的格外好看，笑起來嬌美可人。

朝露多看了幾眼，待她回神時，已身不由己被人群推搡著往酒樓里去了。

「阿朝小心。」

沈子筠忙張開手護住身旁的少女，清瘦的後背被人撞了好幾下，疼了也不躲。

朝露無意湊熱鬧，便拉起沈子筠鑽空子躲到一旁避開擁擠的人群。

程四娘子那邊在測一口井，別看她人小小的，做起事來卻半點不馬虎，像模像樣地握著短尺在井口比劃。

「走吧。」

朝露收回目光往外走。

沈子筠盯著自己被少女拉過的胳膊，清秀的面龐微微發熱，他愣了一下才追上去。

「阿朝，阿朝我帶你去吃桂花湯圓吧，巷子口那家特別好吃，阿婆的糖水熬得又濃又香。」

「嗯。」

出來逛半天，也是有些餓了。

便同沈子筠一起去吃桂花湯圓。

……

高樓之上。

靜候了一個時辰，凌不疑掌握了新的線索。

雍王，肖世子，與涉及軍械貪墨案的許盡忠有來往，此二人嫌疑極大。

聽說肖世子在田家酒樓，凌不疑當機立斷決定過去看看。

天上已有雪花飄落，溫度降了不少。

才騎著馬走上長街，裕昌郡主身邊的隨從又上前糾纏，說是郡主落水了，要他過去相救。

不必去都知道這必定是裕昌郡主使的小花招，堂堂郡主落水，怎會沒人相救。

凌不疑不勝其煩，一言不發地縱馬往河邊去，上橋后見裕昌郡主在水中揮舞著雙手呼救，但半個身子都在水面，完全不像溺水之人。

這種無趣又幼稚的花招她還真是用不膩。

凌不疑都懶得看她演戲了，便將目光移到別處。

不經意的一瞥，忽見橋對面巷子口有個身影很是眼熟。

是個小女娘，穿著石榴花色的斗篷，長發同紅色的髮帶糾纏在一起柔順地垂在身後，她正低頭吃著什麼，巴掌大的小臉有一半被木碗遮住了，只能看到模糊的眉眼。

「阿朝？」

他下意識想到少女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阿朝從不穿女裝，這小女娘對面還坐著個男子，那此女便定不可能是他的阿朝。

思忖間，聽到「撲通」一聲，又有人落水了。

「誰！誰推我！」

落水之人是裕昌郡主的家僕，他徑直站在水中，水位只到他腰部，由此可見水並不深，不會讓人溺水。

見此情形，裕昌郡主的戲演不下去了。

岸上圍觀的百姓倒不敢明著笑話郡主，紛紛抬手掩唇暗笑。

凌不疑留意到程家四娘子也在，她那身紅色的衣裙極為惹眼，白凈小臉上掛著明媚無比的笑容，像寒夜裡的小暖爐，叫人看了心生暖意。

橋對面。

朝露和沈子筠倒是沒留意到凌不疑那邊的動靜。

她常年隨軍，吃的都是乾糧或軍營里的大鍋飯，吃食多半以能飽就行，談不上美味。

故而桂花湯圓這種小吃，她是頭一回品嘗。

糖水熬的濃稠卻不甜膩，糯嘰嘰的圓子裹滿帶著桂花香的糖水，一枚入口，實在是好吃極了。

阿婆做的油炸小麵餅也很香，脆脆的，上面撒滿了芝麻，咬一口就掉渣。

沈子筠小心翼翼問少女：「這湯圓和麵餅，阿朝喜歡嗎？若不合口味，子筠再帶你去別處。」

「喜歡的。」

朝露咬著小湯圓點頭，因嘴裡的美味，眼睛都亮了幾分。

從前也隨公子回來過幾次，但從未在外頭吃過什麼，沒想到這些路邊隨處可見的小攤子做出的美食竟如此可口。

改日也帶公子來嘗嘗罷。

「那阿朝多吃一些！」

沈子筠歡喜地將自己那份湯圓推到少女面前，末了有些緊張地捏著自己的衣袖，緩緩開口道：「城中有家張記糕點鋪，他們家的桂花糕和芙蓉酥也是極好吃的。阿朝若不急著回去，等吃完這裡的，子筠帶阿朝去買。」

朝露看了看天上飄著的雪花，「今夜怕是不能了。」

她出來也有一個多時辰，再不回去，府里的護衛怕是要傳信給公子了。

沈子筠有些失落，但還是揚起笑臉溫聲道：「無妨，阿朝哪日得空了，隨時傳話到沈家都可。」

朝露頷首：「多謝。」

「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驚慌失措的大喊聲冷不防冒出，循聲望過去，就見方才猜燈謎的那個方向火光衝天，周遭的人群亂成一團。

朝露擔心出事，便不顧沈子筠的勸阻也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