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上野山愛子上車后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武道救了真一郎后又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還是死了?Mikey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話她說得很有技巧,就好像她已經知道什麼了一樣。
聞言車內本來還在聊著上野山愛子紅髮的幾人都安靜下來了。
副駕座的長發男打破了沉默,「武道確實成功了,真一郎沒有死於意外,但真一郎他…被誤診了。」
「誤診?」愛子重複了一遍,身旁帶著衛衣帽子的紋身男接著道,「肺部格朗漢斯細胞組織增生症,早期被確診為小結節肺癌病變,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期。」
他從帽子里垂下來的兩縷劉海是金色的。
這個格朗漢斯細胞組織增生症罕見的就連上野山愛子都沒聽說過,但是細胞增生這種病例或多或少都會與癌變有關。
紋身男淡淡解釋道,「具體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大概是血液系統疾病。」
那確實說不定可以通過武道的能力改變這個被誤診的過去。
上野山愛子點點頭,「知道了……那後面呢?」
「晚期的時候化療花了很多錢,」依舊是那位戴帽子的紋身男,「於是為了幫助mikey我們一起去犯罪了。」
「?」饒是上野山愛子也微微張嘴,不知道怎麼反應比較好。
……只能說聽起來非常蠢。
前座的長發男也深呼吸一口氣,「嗯,那時候我們東卍開始犯罪了,所有能賺錢的事情我們都去做……但還是晚了。」
上野山愛子並沒有過深調查梵天,只對梵天的前身天竺有所了解,但對於東卍這個新出現的名詞倒是一無所知。
「既然如此,那mikey現在為什麼與你們分道揚鑣了?」
「因為自從開始犯罪后東卍性質已經變了,對mikey來說這是他親手毀了東卍。」紋身男說著就去摸自己口袋裡的煙,上野山愛子皺眉,「我不想吸二手煙。」
「哦。」紋身男按下了車窗,前座的長發男出聲,「一虎。」
紋身男這才放下了煙。
前座司機位的男人接著紋身男的話道,「東卍在那之後就解散了,mikey那個時候是決心不再繼續當不良了……」
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他身旁的長發男平靜的繼續道,「然後艾瑪死了,沒過多久爺爺也死了,mikey的家人只剩下那個忽然出現的兄長黑川伊佐那了。」
上野山愛子默默記住了艾瑪這個名字。
聽到黑川伊佐那時她很快就想起了回日本那天在居酒屋碰到的那兩個男人……不是吧真的這麼巧?出門碰誰誰都是梵天的?
提到黑川伊佐那,上野山愛子身邊的紋身男有些激動,他差點將自己手中把弄著的煙掐斷了,「那個傢伙一直在利用mikey。」
「為什麼這麼說?」上野山愛子側過頭看著一旁情緒出現大幅度波動的男人,「他們不是家人嗎?」
「真的是在意的家人的話,他就不該帶mikey重新回到那條路上!」
上野山愛子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難道說這位mikey不是一個能自我獨立思考的人了?若說他前期為了籌錢給自己兄長治病不得已走到了這條路還稍稍能理解,那悔改后再次重回這條路上的他,為什麼就變成了全是那位黑川伊佐那的錯了?
「一虎,武道也說過在他來的那個未來伊佐那確實是mikey非常重要的家人。」長發男人依舊是那低沉的平靜嗓音。
紋身男冷笑了一聲,這個話題就這樣被終止了。
上野山愛子思索著自己該怎麼繼續問下去,卻聽到那個長發男忽然問道,「上野山,你壓根不記得mikey吧?」
愛子感覺到車內的氣氛變了,身側的紋身男警戒了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能將她制服住。
長發男慢條斯理道,「如果你記得mikey的話,你應該不會這麼冷靜才對。」
上野山愛子調整了一下自己手部位置,確保自己能在第一時間對方出手時使用電擊器,她淡淡道,「是啊,我沒有另一個自己的任何記憶,也不認識你們是誰。」
「你真的是上野山愛子?」紋身男質問她,上野山愛子從包里拿出了護照,給男人確認了上面的名字。
紋身男將護照還了回去,這才放鬆了些,看來他們是真的相信愛子一定會跟他們站到統一立場上。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上野山愛子不悅皺眉,她對著身旁曾經尾隨她的紋身男冷笑,「莫名其妙就被人尾隨,我當然得有所行動吧,省得哪天莫名其妙死了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紋身男側過頭去,「……我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紅髮女。」
上野山愛子嫌惡道,「那你搭訕技巧真有夠爛的,我那天要是帶了手機你就等著和警察解釋吧。」
「……」
前座的長發男哈哈笑了,「那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場地圭介,這位在開車的是松野千冬,你身旁的坐著的傢伙叫羽宮一虎,我們曾經都是mikey率領的東京卍會的成員,是他的舊友。」
「舊友。」上野山愛子重複了這個關鍵詞。
「是,」長發男場地圭介將慢歌切了過去,「自從07年mikey加入天竺之後,我們的聯繫就越來越少了。」
上野山愛子挑眉,「你們這麼幫他,他欠你們這些就不用還了嗎?」
「還了。」場地圭介淡淡道,「我也從未覺得他欠我什麼。」
以上野山愛子的觀念來看,倘若有人曾經這樣幫過她,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對方說出舊友這種詞。
就像她將美知老師的恩情記到現在,這十七年來一直陸陸續續在給對方寫信往來一樣。
不過她也沒打算置喙他們之間的事情,讓朋友為自己的困境去犯罪本來就超出了她這樣一個向來什麼事情都能獨立解決的傢伙的理解範圍。
「武道說的我和mikey,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武道和我們提起的你和mikey是姐弟,和我們……應該算是朋友?」
這是和明司武臣口中的哥哥是佐野真一郎對應起來的回答,但上野山愛子還是十分不解,「我是獨生女。」
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對兄弟?
「這點武道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你似乎有很多沒有血緣的兄長……」
上野山愛子聽得直皺眉,畢竟她沒有隨便認人當哥哥的習慣。
她的性格從小到大就非常不合群,說好聽點就是十分獨立自主,很少主動與人牽扯關聯。
車子停了下來。
一路開著車沒怎麼說話的松野千冬,「到了,下車再說吧。」
這是一個老舊小區的偏僻地下車庫,門口被封鎖了,裡面除了這輛豐田麵包車,就停著一輛小轎車,還有四輛沒掛牌照的機車。
上野山愛子打量著四周,慢吞吞的下車。
周圍似乎一直回蕩著有人在打沙袋的沉重聲。
他們似乎將這個車庫改裝成了自己的基地,上野山愛子能看到亂七八糟板子和合金拼湊成的格擋板,電線裸露在外懸空吊著白熾燈。
有些年歲的撞球桌,隨手散落著的摺疊椅,架起來的桌子上還擺著開過的三聽啤酒和散落著的撲克牌,看來來之前他們在打牌。
角落還有貓糧和狗糧的袋子堆積著。
燈光照耀下有個黑色的影子一直在揮拳。
看來確實有人在打沙袋。
「Draken,人我們帶回來了。」場地圭介大聲喊著,在這個空曠的車庫裡響起了迴音。
打拳的那個傢伙停了下來。
上野山愛子跟著他們繞過隔離板,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工字背心正在解手上纏著繃帶的高個男人。
他有一米八出頭的身高,黑色的頭髮除了發頂部分全都剃光了,他將所有的頭髮都變成了一個麻花小辮,露出了自己腦側囂張的龍形紋身。
Draken對面前的紅髮女人點點頭,「嗨,終於見面了,傳說中mikey的姐姐。」
上野山愛子抿抿唇還是道,「我不認識那個傢伙。」
Draken將目光投向了場地圭介一行人,他們三人散開做著自己的事情,松野千冬坐回去整理著牌。
場地圭介走到電腦前按下了音樂播放器,他開的聲音不大。
站在原地摘下帽子露出裡面丸子頭的羽宮一虎解釋道,「她上來就詐我們,我們以為武道都告訴她了。」
上野山愛子淡定反駁,「我只是沒有上來就跟你們說明我的情況而已,怎麼能算詐你們?」
「呵。」羽宮一虎冷笑。
Draken點點頭,淡定道,「她這樣確實很符合武道對她的描述。」
場地圭介拎著椅子走過來放到上野山愛子身邊,「坐,要喝點什麼嗎?」
他起身拍了一下羽宮一虎的肩膀。
上野山愛子也有些餓了,乾脆問道,「能量飲料有嗎?」
Draken俯身去一旁的小冰箱翻出一瓶能量飲料丟向了上野山愛子的方向,場地圭介伸手接遞給了上野山愛子。
上野山愛子開始擰瓶蓋,「謝謝。」
松野千冬將桌上收拾好,「該吃午餐了。」
他擺出了五桶口味不一的泡麵抬頭問上野山愛子,「女士優先吧,你要吃哪個口味的?」
上野山愛子感受了一下自己飢餓狀態的腹部,沉默了一下,還是淡定問道,「你們只有五杯泡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