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上野山愛子帶著便利店買的飲料回來時,乾青宗還在昏睡中。

她檢查了一下屋內的痕迹,確認了這個人在吃完早飯後就沒動過了。

已經下午兩點四十分了。

她琢磨了一下還是給這個病患做了病號餐,自己也順帶還吃了一頓,她沒把飯菜端進去的直覺,而是走進屋搖晃在夢中緊皺眉頭的乾青宗,「吃飯了。」

睡夢中的乾青宗臉色蒼白。

該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上野山愛子皺眉她伸手去摸乾青宗的額前,心下想著難道是傷口感染了?

乾青宗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她被壓到在床上,乾青宗過熱的身體壓制住她,槍械響聲之後,她的太陽穴被槍口頂住。

上野山愛子摸索著自己沒拿下身的電擊器,當務之急是讓已經上膛的乾青宗放下槍,她口吻盡量柔和,「冷靜一點,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沒有其他惡意。」

可乾青宗卻帶著十足的敵意道,「你…究竟是誰?」

這讓上野山愛子心下一緊,她哪裡可能暴露了嗎?

一邊拚命回憶的時候,她一邊小心翼翼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在九井一那打工的普通人而已……」

「……」乾青宗沉默了一下,他改成掐過上野山愛子的下頜,摘掉了她的墨鏡,「為什麼我記得你這張臉?」

盯著上野山愛子蹙起眉頭的精緻側臉,乾青宗只覺得自己太陽穴要炸了,說不清是噩夢還是美夢一樣的記憶衝進了他腦海,幾乎要將他擊垮。

八歲的女孩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帶來了他這輩子聽過最美好的消息。

那是他的發小九井一在他姐姐乾赤音重度燒傷躺在icu之後就再也沒露出的興奮表情,九井一推開他的病房門,「阿乾!我有希望弄到四千萬了!!」

那怎麼可能?

四千萬日元的手術費對成年人來說也是一筆拿不出的大數目。

他的爸爸媽媽就已經放棄了自己女兒乾赤音了——沒有提前安樂死已經是他們最後的良知了。

但有時候乾青宗隔著玻璃聽著自己姐姐乾赤音沉重的呼吸聲會覺得,可能她死了會來得輕鬆,至少不會如此痛苦。

四千萬。

沒可能的。

就算他們再不甘心,就算可可再聰明,他們也只是小孩子而已。

但是上野山愛子就帶來了這樣的奇迹。

她並不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

按九井一對她的描述,其實上野山愛子自己也一度過得很慘。

但她有個聰明的腦袋,可以在八歲的時候就拉著對這筆天文數字一籌莫展的九井一真的搞出一個能賺來四千萬的方案——通過她父親那獲得的信息差來敲詐極道。

瘋子一樣的計劃。

只是為了幫助她素未相識的乾赤音而謀划。

上野山愛子之前也從未想過還有這條路,可可說她原本只是想利用這些信息將她的人渣老爹送到監獄而已。

乾青宗覺得這一切都那麼虛假,卻在夢中明司武臣的加入之下又變得那麼可信。

這一切要是真的就好了。

假如上野山愛子真的出現了,那他的姐姐乾赤音一定能活下來。

可事實是,她從未出現在他的過去里。

上野山愛子厭惡的皺眉,由於童年的陰影她向來很討厭別人這樣暴力冒犯她,「我八歲就去美國了,才回來日本一周,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查,你怎麼可能見過我?」

「……」

感覺到乾青宗鬆開了頂在她太陽穴的槍口的上野山愛子冷漠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乾青宗鬆開了她。

上野山愛子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看你恢復的很好,既然如此放心不下我,那還是儘早離開這裡吧,過度警惕對你傷口癒合沒有好處。」

她瞥了一眼乾青宗腹部繃帶滲出的鮮血,對他攤開了手,「墨鏡還我,我看不清東西。」

乾青宗沉默不語的將墨鏡放回了上野山愛子手裡。

他現在陷入了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上野山愛子。

上野山愛子帶上墨鏡時愣了一下。

面前這個一直沒什麼表情的男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在落淚,好像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只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盯著愛子。

……就跟濕漉漉的小狗眼睛一樣。

上野山愛子嫌惡的抽了抽嘴角,她不想跟面前這個剛剛還暴力制服她並拿槍頂著她腦袋的傢伙講話,揉著剛剛被捏痛的下巴轉身就向外走。

可惡的黑O會人渣。

但是處理剩菜剩飯很麻煩。

關門前,她還是口吻僵硬道,「自己把葯換了,外面有飯。」

她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坐在書桌前,一邊回顧著曾經那些卧底吃過的苦頭。

是啊,怎麼可以耍大小姐脾氣呢,這不是要當個合格的卧底嗎?

上野山愛子咬著糖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單曲循環播放大悲咒。

等她在音樂中專註起檢索灰谷兄弟電腦時,她的門鈴響了。

上野山愛子合上筆記本,起身在貓眼看到了捧著一束鮮花的九井一。

「……」

她將門打開,九井一露出燦爛的笑容,「驚不驚喜?」

驚嚇差不多。

他走進門將門關上后立刻將花丟到了上野山愛子懷裡,面無表情問道,「阿乾在哪裡?」

上野山愛子指了指自己緊閉的卧室房門。

九井一匆匆向卧室走去。

上野山愛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面無表情將花束丟到了垃圾桶,坐回去開始聽大悲咒。

總有一天,我要在他們的絞刑場放這首歌送他們超度。

也不知道卧室里那兩人在商量些什麼。

上野山愛子有些後悔自己沒在卧室放個監聽器了——九井一的辦公室她倒是放了。

她倒也想試試最簡單的人力偷聽,但鑒於剛剛槍杆子指著腦袋的行為,她還是不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

等九井一走出來時,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上野山愛子及時將屏幕切到了自己準備好的網頁。

他和來時不一樣,總算分出點注意力給上野山愛子了。

「嗨,你在做什麼?」

上野山愛子嚼著巧克力,給他看了自己在看的網站,是在美非常流行的在線尋找sugardaddy的相親網。

「……」九井一看著這一排豪車炫富的大糖爹,完全不能將面前這個女人和那段多出來的記憶里的上野山愛子聯繫起來。

至少一個八歲就能想到主意帶著他去詐騙八千萬(記憶中的她不滿意四千萬還加了金額)的天才是不會變成這種,需要找人情來求職的女人吧?

他試探問道,「你不是已經找了明司武臣了嗎?」

「啊?」上野山愛子瞥了他一眼,「我跟他又不熟。」

九井一盯著上野山愛子的側臉,「你很缺錢?」

上野山愛子哼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誰不喜歡不勞而獲呢?」

九井一琢磨一下試探道,「……我可以給你提供金錢。」

上野山愛子有些吃驚的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單手撐著她書桌低頭對她微笑的九井一,很快面無表情道,「不要。」

「?」

「你長得不合我胃口。」

「……你找糖爹這麼挑的?」

上野山愛子對他勾起嘴角,「我好看嗎?」

這個問題即便是這些年就只對錢有興趣的九井一也無法給出否認回答,「嗯。」

上野山愛子收起表情低下頭繼續瀏覽網頁,「那我憑什麼將就。」

九井一也不惱,接著試探,「那你這是將武臣當踏板了?」

「我怎麼知道他忽然拉我做什麼,我本來是去找灰谷兄弟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九井一沉默了,那兩兄弟確實長得很好看。

上野山愛子想了想,「武臣認識他們,你應該也知道吧,我跟他們出去玩被明司武臣帶走了,那我只能來找他看看這工作到底是什麼樣了。」

「這樣。」得到合理解釋的九井一思索了一下,「既然你這麼缺錢,為了報答你這次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轉四千萬去你卡里吧。」

「四千萬?日元?」

「嗯,嫌少了?」

「沒啊,你是老闆當然你說了算。」

九井一慢吞吞道,「也不是不可以加錢,你想要多少?」

「免了。」上野山愛子啪的一下合上了筆記本,「我怕前面我們還談的其樂融融,轉頭你或者,」她對卧室房門口站著的乾青宗抬了抬下巴,「你尊貴的朋友又拿槍頂住我腦袋威脅我的命。」

「……抱歉。」已經恢復冷靜的乾青宗誠懇道歉,「我只是剛剛睡醒有些混亂。」

「哦。」上野山愛子懶得搭理他們,自顧自起身從冰箱拿了一聽剛剛自己買回來的可樂,對還站在屋內的九井一道,「大忙人還不走嗎?害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會對你的朋友造成威脅?」

九井一意識到面前這個女人明顯因為剛剛乾青宗的行為而怒火中燒,他瞥了一眼難得局促不安的友人,果斷選擇順著上野山愛子的話離開。

走之前他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花束,提醒道,「鮮花是濕垃圾,包裝紙是干垃圾。」

「……」上野山愛子盯著被關上的大門,覺得麻煩死了。

放下可樂罐準備去處理被她生氣時隨手丟掉的鮮花時,乾青宗彎腰撿起了那束鮮花,淡淡道,「我來處理吧。」

「嗯。」上野山愛子也懶得跟他爭這種事情,「廚餘垃圾記得以處理一下。」

她做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一邊聽著新聞一邊玩手機,實則在通過加密手段給羅西先生髮今日的菜名。

這是自從艾登小姐死後,他們兩個不擅長交流的傢伙唯一保持聯絡的話題了。

雖然麻煩,但兩人一直保持了這個習慣。

乾青宗在做完垃圾分類后默默坐到餐桌前開始解決那些已經冰冷的飯菜。

他的目光穿過屋內隔離的架子之間的間隙,一直鎖定在上野山愛子那頭火紅的頭髮上。

他不知道這份他和可可都多出來的記憶是怎麼回事,可可說他會去調查這件事。

乾赤音不在世已經很久了,不管真相如何,這只是一份虛假的記憶而已。

但他的心臟卻因為這份記憶里的感情本能的在為面前這個女人加速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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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梵天的我全員修羅場[東京復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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