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谷怪談(四)
「就是就是,妖怪什麼的根本就不可能,還是讓我這個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來找出案件背後的真相吧!」
並沒有沉睡的小五郎偵探信心十足,柯南和安室透兩人默契看向他,又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嘛……感覺不太妙呢。
不過他有一點倒是說對了,妖怪什麼的,只不過是兇手企圖掩飾自己罪行的障眼法;不管是兇手還是背後的「妖怪」,他們都一定會找出來!
「首先,各位先說說你們今晚做了些什麼,還有最後一次看見死者是什麼時候吧。」
毛利小五郎嚴肅地看著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劇組四人,以他為分界,坐在他那一側的六個人,甚至包括獨自一人的的場靜司,也儼然被劃分到了沒有嫌疑的陣列,兩邊氣氛急轉直下。
陡然從還被安慰情緒的對象變成犯罪嫌疑人,劇組眾人反應不一。原本淡定的人還是那般氣定神閑,原本受驚不安的人也逐漸變得激動,看著毛利偵探一行人半是激憤半是不解。
「怎麼這樣!好像兇手一定就在我們四個人裡面了,都住在庭院這邊,就算是毛利偵探你們也不能排除嫌疑吧,」說著說著話題又轉到了只一個人來的的場靜司身上,聲音還高了幾度,「還有這位的場先生,一個人更方便行動,怎麼看都很可疑吧!」
被嚴重懷疑的人無動於衷,甚至略有興緻地抵著下巴,微側著頭肯定道:「說的也是呢,毛利偵探怎麼看?」
居然還有不矢口否認、反而去附和他人對自己的猜忌的人,毛利小五郎很是奇怪地看了的場靜司好幾眼,其他人也差點被這不走常規流程反應的人弄不會了。
「……這個我當然也考慮過了,咳,」停頓了好幾秒,毛利小五郎才重新找回自己名偵探的感覺,揚起手上的平板自信分析道:
「我已經和酒店負責人確認過了,庭院這邊只有這個餐廳裝有監控,監控能看見通向三個庭院的過道口,監控記錄顯示,之前我們分開后就沒人離開過各自的庭院,直到剛才我們和這位的場先生才出來過,而且——
「酒店考慮到隱私和安全的問題,庭院之間隔開得很徹底,幾乎沒有從中間翻過去的可能,外人也不可能通過餐廳以外的途徑進入庭院。」
旁邊兩位酒店負責人不停點頭,連聲補充,「毛利偵探說的沒錯,我們也派人過去看了情況,絕對沒有翻越或是外人進入的痕迹!」
「就是這樣!更何況除你們外的其他人和死者之前並不認識,根本不存在殺人動機,」毛利小五郎語氣篤定,目光毫不避讓地直視著劇組四人的方向,煞有其事觀察著他們的反應,「事實已經很清楚了,犯人只可能在和死者住同一個庭院的你們中間!」
一句接一句無可辯駁的話砸下來,劇組幾人被砸得是無話可說,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出奇的安靜。
不錯嘛,大叔!雖然只是沒什麼難度的鎖定犯罪嫌疑人,但今天看起來火力全開的樣子,說不定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呢,一旁的柯南心想。
嚯——
另一邊,一個是正在被懷疑的劇組成員、一個是已經除去嫌疑的『路人』,名取周一和的場靜司同時默契在心裡感嘆了一聲。
這個傳聞中的名偵探,看起來似乎還有些靠譜的樣子。
在毛利小五郎的追問下,劇組幾人先後說出了他們今晚的情況。
最開始是名取周一——「放好東西后我和井中他們一起去泡了溫泉,因為有些累我就先回了房間,離開時井中和伊行還在溫泉里聊天,之後我就一個人待在房間里,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聽見外面有動靜起來,然後就被叫著一起去現場了。」
撫著鏡框的棕發男人語速平緩,毛利小五郎點頭記下,看向了另一位男演員,伊行未耕。
「名取離開后沒多久,我和井中也準備回房間休息,走到房間外正好碰見了也泡完溫泉回來的小林她們,打了聲招呼我們就各自回了房間。然後我一直待在房裡直到聽見了外面的尖叫聲,我一出門就看見小林和申兩人站在井中房門外,過去看清屋裡的情況后,因為不知道名取怎麼樣了,我們很快就一起過去叫他。」
「也就是說你們是相互看見對方進了各自房間的是嗎?」毛利小五郎問,幾人紛紛點頭。
「那麼,小林小姐和申小姐呢?回房間後有出去過嗎?」
「我一直待在房間里,直到剛才因為有事要去和井中商量,因為……太晚了,就先找了優花陪我一起過去。」小林芥杏回憶說。
「是這樣,」兩名女性坐在一起,申優花點頭同意了好友的話,又接著說,「我也一直待在房間里準備休息了,芥杏來找我,然後我們兩個就一起去找了井中,敲門沒人應,門又沒鎖,我們一開門就……看見他的屍體了,真嚇人!」
「小林小姐找死者是什麼事呢?」
「劇組的事情,明天有些事想找井中確認,」拉著小林手臂的申優花應聲回答,「對吧,芥杏。」
「是的。」
……
旁觀那位名偵探一個接一個人問話的場景,的場靜司正好奇他會得出什麼結論,就看見對方摸著下巴做沉思狀,口中還念念有詞。
「這下每個人的情況都差不多了啊,都說是回了房間沒再出去過……四個人全部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嗎……」
不,是三個,至少周一旁邊一直跟著那個式神,沒時間,也不可能是他乾的就是了。
不過就現有信息來看,確實那三個人都有單獨的機會悄悄溜過去動手,燈籠據說是那庭院里懸挂的,誰都有機會拿到,而兇器就是這豪華庭院「無微不至」為每間房準備的水果刀,用的還是死者房裡現成的。
到底是誰呢?
還沒想出結果,的場靜司就發現那名偵探表情是變了又變,最後一把火飛快燒到了某人身上,表情很是認真。
「說起來,名取先生,四個人裡面只有你是最早也是單獨回的房間吧,而且,你是不是、被劇組其他人排擠了?」
「哈?」眾人驚呼出聲。
到底也是個嚴肅的場合,的場靜司硬生生忍住了笑意。
名取周一始終淡定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張口半天沒發出一個音節,好幾次后才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了一道『平和』的聲音。
「……什麼?」
「是這樣吧,我剛知道你們幾位房間情況時就覺得不對勁了,」毛利小五郎依舊自信,「正常應該是男性住一邊、女性住一邊,但你們五個人五間房卻不是那樣。」
「整體長條狀分佈的五間房,從走廊口一直往裡面,依次住的是名取先生、申小姐、小林小姐、伊行先生,最後是死者,為什麼名取先生單獨住在一邊而不是挨著另外兩名男性,難道是有什麼矛盾嗎?」
儼然成為被排擠對象、與死者可能存在矛盾的嫌疑人,名取周一推了推眼鏡,回答得是毫不猶豫。
「不,你想多了,我住在邊上只是因為喜歡安靜,」方便偷溜去隔壁找靜司罷了,「而且畢竟拍攝的是怪談電影,小林小姐和申小姐難免有些害怕,我們一起商量后決定的讓她們住在中間。」
所以並不是那什麼完全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排擠,劇組幾人也點頭證實了他的話。
「哈哈是嗎,」出師不利的毛利小五郎訕訕笑了笑,仍是掙扎著相信自己的直覺,「不過名取先生回去最早又出現得最晚,真的只是困了先去休息了嗎?」
「雖然你是裡面看著最鎮定的人,但從剛才起你就一直擦拭著鏡片,很明顯,你是借著手上的動作來掩自己內心的慌張吧!」
「……」只是發現鏡片髒了、想把它擦乾淨的名取周一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名偵探,將擦乾淨的眼鏡重新戴在眼前,也擋住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
偵探沒少演過,現實生活中被當成兇手這還是頭一次,名取周一倒沒有被懷疑的驚慌,聽著語氣不變,可一旁的場靜司卻聽出了裡面那點隱約的心累。
「雖然真的只是想擦鏡片,嘛,這個就先不說了,關於出現晚的事,如果我不是真的睡著了,怎麼可能會晚呢?那不是自己給自己增加嫌疑嗎?」
確實也是,除非是兇手為了布置什麼耽誤了,但現場屍體早就涼透,顯然是早布置好了時間綽綽有餘,如果是兇手,聽見聲音會跟著其他人一起馬上出來才是,不至於又弄個裝睡增加嫌疑,實在是很矛盾……
想到這,剛才還自信的毛利偵探立馬熄火了。
呵呵,大叔,你還是這樣啊!柯南不忍直視地把頭轉了過去。
難得一次性將某人的好戲看了個夠,的場靜司望著當事人之一的名偵探,若有所思。
……這個偵探,沒有想象中那麼靠譜呢。
等等,記得新聞里是這麼稱呼他的:沉睡的小五郎。據說是一陣看不懂的舞動後人就突然像是睡著了,然後就一股腦將案件真相說了出來。
光這麼看,前後簡直是判若兩人,難道——是被妖怪上身了?
也沒看見他身上有妖怪留下的跡象啊,的場靜司暗自打量著生龍活虎的偵探,對方那氣血紅潤的模樣,他竟絲毫找不到半點妖怪曾經附身過的可能。
要是能親眼看一次就好了……不過根據前不久在飯館的表現,他此時此刻反而更相信那位弟子些,至少對方從剛才起就一直在默默觀察著眾人的表現,雖然沒說什麼,但應該是有自己的判斷。
「安室先生怎麼看?」的場靜司突然的詢問令安室透成了眾人焦點。
我怎麼看?大概就是自己最不懷疑的人,剛才被認為是兇手了吧。
金髮男人心裡的想法絲毫沒表現在臉上,一本正經回答說:「初步看來確實每個人都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無法藉此排除任何人的嫌疑,不過換個思路分析,關於現場燈籠和血跡的情況,我倒是有點思路。」
說著他突然起身走向的場靜司,雙手背在身後似乎拿了什麼東西,紫灰色的眼睛直視對方。
「的場先生不介意的話,能和我一起演示下嗎?」
說剛說完,他已走至的場靜司一米內,滿眼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