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窒息,身體被牢牢禁錮,有沙子透過嘴巴灌入,彷彿活埋般痛苦,直到一絲光線映入眼帘,我才恍然,啊,原來我真的被埋了。
把我扒拉出來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原諒我空白的腦袋裡想不出任何合適的形容詞,畢竟此時此刻我就連我是誰為什麼被埋了都一概不知。
不過救了我就是好東西!
這東西……emmm這怪物才把我的腦袋扒拉出來,就直接扯著我的衣領愣是將我從沙下拽了出來,要不是他救了我的狗命我差點就大喊一聲去你爹!
然後他領著我的衣領用力抖了抖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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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泛著淚水將掉進眼睛里的沙子揉出,用力呸呸了兩聲吐出嘴裡的沙,看著這個似乎是好奇湊上前打量我的怪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敲!好他媽痛!
「斷了斷了!」我瘋狂甩手,試圖用另一隻手拍,可他的爪子就跟焊了鐵似的分毫不動,反而把我另一隻手給拍痛了。
「你聽得懂人話嗎?你輕點啊!」我用我記憶里的國語問完,想到種族不同,又磕磕絆絆試了剛過四級及格線的英語,問候了一聲撒拉嘿呦,感覺哪裡不太對的同時ciao並bonjour了一下最後用我看劇看漫經驗學來的不地道的日語大吼了一聲「一帶一(いたい)」。
在聽到我絞盡腦汁問候的最後一種語言后,他鬆了手勁。
原來是個立本的怪物。
我眼淚汪汪,同時一臉愁苦。我English已經很垃圾了,但霓虹話比我English更垃圾,雖然這怪物看起來聽得懂人話的樣子,可我們還是無法交流啊!連問個路都沒法。這救了和白救好像也沒啥太大差別。
我現在身處一片沙漠,除了天際一盞孤月,目之所及只有寥寥幾根枯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除了眼前這……
等等,我脊背發毛僵硬著扭頭,看到了兩隻臉上白骨身體埋在沙下不清楚但虎視眈眈看著我絕壁是在流哈喇子的東西。
這……和眼前這東西是同一個種族嗎?好像有點像又不太像的樣子。
眼前這怪物好像對我已經失去了興趣,淡淡吐出一聲「弱い」就丟下我往前走。
……等等,他好像沒有嘴巴誒?他剛剛是怎麼說話的?靠,沒注意沒留神。
我腦子裡想些亂七八糟的,但很快發現,隨著他的離開,那兩隻東西蠢蠢欲動起來,開始趟著沙緩慢朝我靠近。
我猛地醒神,渾身一抖,再顧不得多想一蹦三尺高伸著爾康手朝怪物跑去:「英雄留步,您還缺個腿部掛件嗎?」
總而言之,後面那兩隻食譜里絕對有我,就算前面這隻扒拉出我的也有我,那至少也只是儲備糧。人還挑食呢,也許人家就不喜歡我這棵菜呢?先跟著絕對沒錯!而且這個怪物明顯比那兩隻牛逼的樣子。
怪物對我的跟隨毫無興趣,步伐跟丈量好的一樣朝著前面走,我也不敢隨便隨便搭話,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頭,一邊走一邊打量。
直到走到我腿都開始發抖了,周圍的景色還是毫無變化。
我欲哭無淚,在腦子裡扒拉來扒拉去終於找到幾個單詞拼起來地問道:「我,有人的地方,可以嗎?」
我以為這怪物高冷得很,可能最多回答我一個達咩,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認真回答了,似乎還知道我不太聽得懂,語速非常緩慢,用詞也相當簡單,我一下就聽懂了。
「這裡沒有你能待的地方。」
又,又錯過看他的嘴巴了!
不過這裡是指哪裡?難道我是到另一個星球了嗎?傳說中的地外文明?不不,地外文明要是用霓虹文也太不科學了吧!畢竟日文的發明可是在其他文明的基礎上。
我腦子裡一團團的疑問,腳下早就走不動了,而就這耽擱的一會兒功夫,那怪物就唰唰把我落下了四五米。
我咬緊牙關用最後的力氣跟上,都顧不得想太多,一把抓住他的手,半文不日道:「我走不動了,我們歇歇吧。」
怕他不明白,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肢體表達我已經毫無行動之力。
他回過頭,沒看我,反而是看向了我牽他的手,我想到他甩我抓我的那兩下,下意識甩開,對他訕笑兩聲,當做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為什麼跟著我?」
「我只認識你啊,那個什麼,雛鳥情節。而且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呢,感覺這裡很危險。」我嘆氣,「就算我說了你也聽不懂啊,我就刷刷劇能聽懂那麼多還會說那麼兩句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是有個翻譯器就好了,不過如果有翻譯器那肯定也得有人了,我還跟你混個毛。」
這傢伙長得怪模怪樣。雖然有個人形,還有一頭黑長發,不過頭上頂兩個角,全身都被白色的骨質一樣的東西包著,只有眼睛和眼下淚痕一樣的玩意兒有點別樣的色彩,偏偏還是綠色的。之前碰到他的手,溫度也是低於常人。
雖說聲音像男的,可悄咪咪看特徵,還真看不出來性別咳。
他自然沒聽懂我的話,伸手又又提起我的衣領,就這樣提著我讓我以四十五度背面朝下的姿勢飛快前進。
我只感覺命運的喉嚨被拽緊,然後就是一腦袋的風將我的頭髮吹得糊了我整張臉,人就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裡。
咦,這鬼地方竟然還能有山洞?
怪物把我丟下,兀自坐到了一邊。
我理著殺馬特羨慕的洗剪吹狂暴造型,心情複雜。
哪有那樣提人的,我也不求什麼公主抱背背了,抗好歹也好一點兒,再不濟您給我面孔朝下拎小雞一樣提著啊?對一個花季少女,啊對了他不是人審美可能和人不一樣,採取腦殼朝下的提溜方式,委實……
啊,我突然想到,我可能是儲備糧來著,一下子就心態平衡了呢。至少還真給我休息了,還找了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都能感到欣慰我好卑微啊。
「為什麼表情這麼%*……&*」
……原諒我沒聽懂後半句。
我一臉的問號。
他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臉,吐出兩個我能聽懂的單詞:「生氣,開心。」
我沒開心,但我明白他想說啥了,應該是問我為什麼陰晴不定的。
這一下給我問住了,就算讓我來用國語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啊。這關乎心情、性格還有底線。心情好了自然表情舒展、性格隱忍的人開心難過都不會顯露表面、而情感底線不同的人,對於某件事的情緒也是不一樣的。
反正真要說,一篇五百字議論文都說不完,更遑論讓我用不熟悉的語言去說了。
可看著大腿一臉認真……好吧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反正感覺就是好像挺想知道的樣子,我也不好說不知道。
人家這麼認真地求問了,不說個一二三來,顯得我這個狗腿特別的沒用,畢竟是因為語言障礙連馬屁都拍不起來狗腿。
我深沉臉,將這些歸於哲學:「啊,人類是複雜的,這都是因為心啊。」
我怎麼就這麼聰明機智呢,給自己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