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永遠的自由

「居然敢用海賊王的名字當招牌。哈哈哈，真是狗膽包天。走，讓那個老闆見識見識。」

好幾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嬉笑著走了進去。

正站在門口的夏妮就被擠到了一邊，差點摔下了台階。還是艾斯在後面擋了一下，才沒有讓她摔下去。「沒事吧。」

「恩。」夏妮點了點頭，卻忍不住輕蹙眉宇。

剛剛那個人踩到她的腳了。不說對方是不是故意的，僅僅對方那體重壓在夏妮可憐兮兮的腳趾上就夠嗆了。

有點痛起來了。

夏妮的表情盡數映入艾斯的眼帘。

「受傷了？」艾斯認真地詢問。

夏妮還沒有說完，倒是那幾個撞到她的男人先開了口。「喂喂，不會是想碰瓷吧。可是你們不長眼擋在門口的。」

「喲，仔細看一下，這小妞長得還挺不錯的。」

說著，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高大男人竟然邪笑著伸出手來就要碰夏妮的臉。

「砰！」

隨著一聲碰撞的巨響，那個男人竟被整個撞飛，直接鑲嵌進牆壁。

毫無疑問，當然是艾斯動的手。

那男人的同伴一臉錯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暴怒地吼叫著，圍上艾斯。「哈？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烈酒海賊團，知道我們老大嗎？就是酒鬼強森，懸賞金九百萬一千貝利，怎麼樣，就差一點到千萬級別了。你竟敢挑釁我們，你死定了。」

艾斯毫無反應，冷著一張臉，掰了掰自己的關節，攥緊了拳頭，雙腳前後站立，擺出了攻擊姿勢。

「哈，不自量力。兄弟們，上！」五個敵人抽出刀一同上前，整個巷子被堵得滿滿當當。

這要是過去，夏妮看到得拔腿就跑。但是現在，她竟然心裡一點害怕也升不起來，甚至還有種看好戲的心理。

為什麼？因為艾斯在這裡啊。

艾斯輕描淡寫，甚至都沒有用上兩招，側身一避開當頭的刀劈，蹲下身，利落地一掃腿，就把這五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海賊撂倒了。

「真是傷腦筋啊。」打完了，艾斯壓著帽子，露出肆意張狂的笑來。「這可連熱身也算不上。」

「哈哈哈，你太壞了。」夏妮笑得直不起腰來，推著他往裡走。

後面被打倒的敵人不敢追上來，卻又不肯放棄地站在原地大喊。「給我們等著！」喊完，趕緊摳下牆上的同伴，拖扛著跑了。

夏妮笑著聳了聳肩，轉身向里走去。

這個名為「哥爾·D·羅傑」的酒吧大門口開在狹小的巷子里，進來了便是一溜往下的台階，黑洞洞的，只勉強看得清楚牆壁兩邊貼滿了懸賞令，密密麻麻的，有些紙張陳舊得都泛黃破碎了。

一行人沿著台階彎彎繞繞地走了一圈，才看見一個泛著微光的門洞，只有中間一截從中間開的木頭百頁門。有點像夏妮以前看過的西部牛仔片里酒吧的門。

「喂喂，再來一瓶朗姆。」「渣滓，你說什麼？」「垃圾，東海的……」「開什麼玩笑？那個傻瓜竟然說想去偉大航路。」「哈哈哈，居然想去找死啊。」

還沒進去，便聽見撲面而來的熱鬧，笑聲、罵聲還有吵雜的說話聲亂成一團。當然更濃郁的是各種酒精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人頭腦昏沉。

夏妮猶豫了一下。她過去的那種習慣又涌了上來。她嚮往著熱鬧的人群，卻又沒有勇氣。

「怎麼了？」艾斯說著，先一步推開了那扇門，那扇夏妮總是想推開卻總因為膽怯退縮了的門。

「不。沒什麼。」夏妮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還說我奇怪。你不是更奇怪？」艾斯先走了進去。

夏妮跟上，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酒吧的內部。

這個酒吧不大，只放了四五張圓桌子。進門的右手邊是一個吧台，後面是一整面牆的各種酒。裡面擠滿了各路人馬，喝著酒大笑的，謾罵著的，哭著的。

怪不得外面聽著就熱鬧，原來裡面這麼多人。

夏妮長見識地四處觀望。

艾斯笑著領著她們到了吧台。「喂，夏妮，不是你說要進來的嗎？要喝什麼？」

「啊，哦。」聲音太吵了，夏妮甚至都快聽不見艾斯的聲音，看見他回過頭和自己說話，只能拚命地踮起腳努力把耳朵湊過去聽。「什麼？」

艾斯無奈，低下頭，湊到她耳邊重複。「夏妮，你要什麼？」

哪怕在如此悶熱的環境里，艾斯的氣息還是更為熾熱，明顯得叫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夏妮還沒有回答，先用手捂著他靠近過的耳朵，臉不知什麼時候紅得像已經喝過酒一樣。「隨便啦。我就是，看到這個招牌竟然用海賊王的名字很有趣，才說想進來看看的。」

「什麼啊，真是稀奇。年輕的小姑娘，對羅傑感興趣。」聽到夏妮的話，過來搭腔的是一個年紀非常大的老人。他戴著一個紫藍色的毛線帽子，兩個耳朵各戴著一個金耳環，鼻子上還架著一副小圓黑墨鏡，晃著一整瓶的酒走了過來。

「是啊。因為我聽說他是唯一征服偉大航路的海賊，還被稱為海賊王。我有點好奇。」夏妮老老實實地回答。

「好奇？最近已經很少有年輕人對過去的老故事感興趣了。」老人灌下一大口酒，問道。「你居然還感興趣？」

「可是，現在不正是大海賊時代嗎？」夏妮奇怪道。「他可是海賊王啊，不是應該說現在正是他的時代嗎？」

「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小姑娘。你想聽嗎？羅傑的事情。」老人笑了起來。

「嗯嗯。我想聽。」夏妮對這樣有趣的故事實在沒有抵抗力。何況這還是真實的，聽起來就更帶勁了。

「那種無聊的事情，我沒有興趣。」艾斯猛地站了起來，臉罩在陰影之中，晦澀不明。

「咦，可是我有點想聽。」夏妮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望著艾斯。

故事起了一個頭，沒聽到最後，她的好奇心怎麼忍得下來。

艾斯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將那一頭黑短髮弄得亂糟糟的。最後他還是無可奈何地說。「隨便你。」

說完，他大馬金刀地靠在吧台上坐著，將帽子拉了下來，蓋住臉，隨即便發出了酣睡的呼吸聲。

「還真是在哪裡，什麼姿勢都睡得著啊。」夏妮笑了。不過，他的表現也確實有些奇怪呢，就好像是討厭海賊王一樣。但無緣無故的，應該也不會吧。

夏妮抱著南瓜，坐在酒吧吧台旁，明明是和現場的群魔亂舞格格不入的乖巧模樣，卻意外地融匯了進去。「大伯，繼續說啊。」

「哈哈哈，我的年紀可比你大多了，叫爺爺還差不多。」老人繼續說。「雖然是過去的事情，但是對我來說宛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那時候偉大航路還是一片沒有人能活著回來的魔海……」

「哇，哈哈哈，好厲害啊。」隨著跌宕起伏的冒險故事，夏妮捧場地附和，激動得像個小孩子。「怪不得，他才是海賊王。」

「哈哈哈，說得好。」

老人大笑著舉起酒杯。

「說得好啊。不過羅傑雖然任性得要命，生起氣來也很兇惡。但其實他非常孩子氣的純真和率直。因為無法忍受失去什麼，所以總是做出看似胡鬧的舉動。結果，就連他的敵人都沒辦法討厭他啊。」【1】

不知怎麼地，那雙笑著的眼睛里，不知不覺地有些濕潤。

夏妮聽得津津有味，聽到這裡不由地笑了起來。「哈哈，不知道為什麼他聽起來和艾斯好像啊。」

「可惜了，現在那麼有骨氣的傢伙很少見了。只有些不敢靠近魔海的，卻自詡是海賊的人渣。」老人繼續感慨道。「連提起偉大航路都不敢的傢伙，叫什麼海賊。」

故事太過精彩，連夏妮都有些上頭，把話說了出去。「不會啊，艾斯就說要去偉大航路。哦，就是我們的船長。我第一次見他，他就說，他要去偉大航路。」

「剛剛那個小夥子？哈哈哈，那還真是不錯啊。」老人笑著聽她說。「怎麼？想去得到ONEPICE，成為下一個海賊王嗎？有那個勇氣嗎？」

「不是只有成為海賊王才需要勇氣吧。」夏妮一時興奮，直截了當地說。「艾斯是的說，要去偉大航路讓他的名字響徹世界。」

「響徹世界？哈哈，好大的口氣。」老人不在意地說。「那不就是海賊王？」

「也不是只有當海賊王的名字才能響徹世界吧。」夏妮當然要為艾斯辯駁。「人生怎麼會只有一條路？不必拘泥於一個海賊王吧。」

夏妮大言不慚地下了結論。

「想怎麼走自己的人生，是完全自由的。」

「哈哈哈，真是年輕啊。」老人大笑，看著認真回答自己的夏妮，收了笑意，接著說。「但是你說的完全沒錯。真是不錯的年輕人，值得喝一杯。我們來乾杯吧。」

「好啊。」夏妮來了興緻。

「怎麼樣？小姑娘，我們敬什麼？」老人笑著問。

「那還用說嘛。」

夏妮笑著舉起了杯子，並說道。

「敬永遠的自由。」

「哈哈哈，說的好。」

老人舉起杯子，認真地回復。

「敬永遠的自由。」【2】

「嗯？」

帽子掉了下來，露出艾斯睡得迷迷糊糊的臉，他還說夢話呢。

「……我的。」

夏妮轉過頭去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算是夢裡，也還是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