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蓋博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過於漫長和激烈的夢,中間只有寥寥幾次是清醒的,一次是他跪坐在浴缸里環著誰的脖子咬,不小心嗆水了;另一次是他在樓梯上摔了一跤、大概是腿太軟了;最後一次大概是徹底入睡前,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細細密密地親吻,有人說愛他。
然後他就昏昏沉沉地在溫暖和黑暗裡漂浮,直到現在迷迷瞪瞪地醒過來。他睜不開眼睛,但是嗅覺和觸覺倒是逐漸恢復靈敏了,像是世界伸出了觸角,打開意識的大門。他聞到海鹽檸檬味沐浴露的香氣,感覺到掌心貼著溫熱緊緻的肌膚,每一次呼吸都碰到了同樣的氣流,他聽到有兩顆心臟在跳動……
蓋博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是漢密爾頓長長卷翹的黑睫毛,和線條流暢漂亮的眼窩。他們貼得太近了,鼻子都抵在一起,互相環抱著脖子和肩膀,身體也緊緊靠著。蓋博斯很是不好意思地發現自己把大腿都翹到了漢密爾頓的腰上面,這肯定還是有點壓人的嘛,於是他心虛地想要把腿放下來,可這動作就好像試圖從一個搭好的積木景觀上撤下中間一塊似的,別的積木立刻就會晃動起來,漢密爾頓很是警惕地睜開了眼睛。
雖說確實是昨晚剛睡過,但是這關係來得有點突然,而且昨天他們都有點頭昏腦漲不清醒……所以猝然在這麼尷尬的狀態下大眼瞪大眼,兩個人都僵硬住了,反應了幾秒後到底更成熟的漢密爾頓才佯裝冷靜地挪開眼神來了一句:
「hi,蓋博斯,呃……早上好……」
他卡殼了,因為他看到牆上的酷炫電子鐘正從13:44閃爍到13:45:……
F**k,毫無自制力地和小年輕胡搞大半夜然後睡到下午這種事……漢密爾頓感覺自己的羞恥心要裂開了。
蓋博斯反而奇異地冷靜了下來,儘管他正因為腦子裡開始回放的各種片段而臉紅和震驚「啊有那麼誇張嗎怎麼會這樣啊」,但是他不討厭現在這種擁抱的感覺,尤其不討厭一睜眼能看見漢密爾頓在和他問好——天啊,這簡直是他最近做夢都想發生的好事情哎,對方可算是願意和他說話了。
「我以為……這種情景里,你會叫我『蓋比』呢——我是說,我們在一個被子里哎……」他模模糊糊地嘟噥著撒嬌,自己都被自己膩歪到了,忍不住又往漢密爾頓的脖子旁邊鑽。這樣很癢,惹得漢密爾頓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抱緊了蓋博斯,親了親他的耳朵,熱乎乎地說話。
「蓋比,蓋比。」
「耳朵癢……」
蓋博斯抬手捂住他的嘴,掙扎著又從懷裡爬了起來。他這下不光是臉紅了,耳朵也跟著紅了起來,呼吸了點新鮮空氣,又趴在漢密爾頓的胸上面親了親他的下巴……再到溫柔地吻住嘴唇。
「早上好,路易。」他微微笑了起來,一邊親一邊說話,黑髮凌亂地翹著,眼睛變得亮晶晶的:「早上好,唔——」
該死的,和蓋博斯接吻到底有什麼魔力啊,一親就停不下來。如膠似漆了又幾分鐘后,漢密爾頓的理智好不容易才終於再次佔領了大腦的高地。
「不能再搞了。」他拍了拍蓋博斯的屁股嚴肅地說:「我起來弄點東西給你吃——」
「我也沒有要那個的意思!」
只是單純想親親的蓋博斯難得露出氣鼓鼓的樣子,追在漢密爾頓後頭抗議。不過他的嘴很快就被昨天自己帶來的中餐粥、吃完飯後的漱口水和漱完口后的「姐姐親親」給堵住了。得到了足夠的吻后終於滿足了,蓋博斯重新變成了又乖又漂亮的安靜美男子,黏黏糊糊地摟著漢密爾頓的腰干擾他給自己熨衣服,一開始還只是老老實實摸腹肌,後來就開始試圖繼續往上,在胸腹的邊緣躍躍欲試,於是就被漢密爾頓給打了手。
「扔了算了。」蓋博斯感覺自己還沒有衣服得到的關注多,悶悶地把頭放在他的頸窩裡說,他其實是認真的,但是漢密爾頓被他的親熱搞得面紅心煩,自然覺得他是在撒嬌耍賴:
「不行,扔了你穿什麼?幾萬歐的東西你說扔就扔,敗家。」
蓋博斯被罵得唔了一聲,乖乖道了歉,終於去帶狗狗玩,而不是在這裡搗亂了。但是過一會兒又忍不住跑來和漢密爾頓說:「可是,我就是很想穿你的衣服——」
漢密爾頓:……
他真的是很惱火,惱火於自己為什麼會被明明在他面前一點都不用心的蓋博斯給吃得死死的,這就導致了看著法國人穿著他的絲綢襯衣和短褲、露著一點點腹肌和漂亮極了的長腿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裡陪Roscoe玩的時候,他感覺對方又性感又傻逼(……)
「你氣得我腰疼。」他不滿地一邊挑首飾,一邊控訴蓋博斯。
「怎麼會這樣的,啊!」蓋博斯恍然大悟,接著就愧疚起來:「可能是昨天坐在腰上太久了,壓到了……對不起路易,我們下次記得好好保養——」
保養這個詞成功地讓漢密爾頓的腦門上鼓起了青筋。他莫名想到了梅奔的車有時候海豚跳的厲害,讓他比賽完爬出來后疼得直不起腰,維斯塔潘當時就很沒心沒肺地在賽后採訪里笑話他歲數大了該保養。
蓋博斯莫名其妙就被揪了起來。
「我們蓋比的腰不疼?」漢密爾頓綻放出了一個美麗的、迷人至極的笑容。他把剛剛戴上的耳釘項鏈又給拿了下去,解開衣領頂端的扣子,放棄了今天出門的打算:「那看來是路易還不夠努力。」
蓋博斯:???
直到他已經渾身大汗、痙攣著咬著被子蜷縮在漢密爾頓的懷裡待了半天,他都不知道他們怎麼忽然又搞上床了。漢密爾頓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平復呼吸,也有點後悔自己技巧玩得太多,搞得蓋博斯好像一下子就受不了,變成現在的可憐樣。
「對不起,蓋比,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心裡的煩躁,無視黏糊的汗水緊緊抱住蓋博斯:「你還好嗎?我弄疼你了嗎……」
「不疼,舒服過頭了……」蓋博斯沒交往過年齡比自己大的對象,所以以前的x夥伴水平就和他不相上下,完全沒有這種本事。他還控制不住身體發抖的本能,但是依然很乖地也回抱住他,又抬起頭來索吻。漢密爾頓又是心疼,又是心煩,含著眼前的嘴唇差點親腫,最後終於還是克制住了力氣,只安靜而用力地抱著人,不再說話。
「……你還是不開心嗎?」蓋博斯悶悶地問。
「我們算什麼關係,親愛的?」漢密爾頓低聲說:「p友?」
「嗯……好朋友?」
「你隨便和朋友上床是吧?」漢密爾頓冷笑著捏他的脖子,被蓋博斯很機靈地一骨碌躲開了。
「可我們又不算愛人——」
漢密爾頓沉默了,無論是內心的勇氣,還是現實的可能,他都不可能和蓋博斯走入什麼正式的戀愛關係或者,上帝啊,婚姻關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什麼私下裡搞真愛那都是騙小孩的玩意,成年人的愛就是要板上釘釘地告訴全世界,因為如果連讓社會關係知道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基本也就沒有勇氣去戰勝任何關係里的困難了。
這個問題讓漢密爾頓幾乎有點ptsd——他能剖開心來證明自己心裡有愛,但是他又確實沒有辦法用該有的方式去留住它。和前女友愛情長跑的時候,他沒法走入婚姻,最後兩人最終分開;現在他在喜歡蓋博斯,喜歡得簡直有點發狂,但對未來的憂慮卻已經過於清晰和強烈,彷彿失去已然發生。
哦,不對,失去可不就是已然發生的嗎。蓋博斯現在甚至不是他的隊友,等到再過兩年,等到他們在賽道上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互相防守、撞車、賽后採訪爭鋒相對、媒體添油加醋、互相生氣,等到他退役,等到蓋博斯有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新的隊伍、新的朋友、新的一切上面……疲倦、爭吵、不信任、氣惱、嫉妒、酸楚……就像他留不住生命里的每一個愛人一樣,他覺得自己也留不住蓋博斯。
這感覺糟透了,可漢密爾頓不想把它傳遞給對方。傾訴不安並不會得到安慰,反而只會讓那些憂慮兌現得更快。
「沒事了,蓋比,沒事,我愛你。」他嘆著氣,重新溫柔起來,極其溫柔起來。他撫摸他的頭髮,貼著他的臉,至少這一刻是真實的,他們安靜地躺在一起,蓋博斯向他伸出雪白的手,眼睛像融化的雪,含著笑意……該死,漢密爾頓已經預料到分手時自己會不斷回想這一幕了,那會讓他很心碎很心碎。
和腦子裡全是悲觀念頭的漢密爾頓不一樣,蓋博斯從來都是隨遇而安、活在當下的類型。雖然說和前夫(不是)滾上床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拋開這個過程,結果簡直完美無缺嘛——漢密爾頓病好了,還跟他又和好了,他們又可以親密無間地坐在一起吃飯、打遊戲……只不過是多了億點點肢體互動。懷揣著「好耶我又搞定了大事」的快樂,蓋博斯還開開心心地見了一次漢密爾頓的家長們,盡足了禮貌和關心,這才想起來飛回荷蘭去。
然後他就在飛機上陷入了沉思。
啊,我當時和max說幾天就回去的……來著?
維斯塔潘已經氣成了河豚豬好幾天了,蓋博斯到來時只能看見他的房門板(…)聽著媽媽、妹妹在外面和蓋博斯熱鬧說話、親親熱熱、互相關心、互換禮物、好像還一起拍照了的開心社交,維斯塔潘真是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屁股後面像點了火似的坐不下來,在屋子裡一連串地打轉。他又是氣蓋博斯流連前夫()遲遲不來看他,每天也不和他打電話,只有敷衍至極的ins點贊!還氣媽媽妹妹背叛自己、沒有「同仇敵愾」;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生氣於漢密爾頓更新的ins——他和蓋博斯一起站在廚房裡扭頭笑,鏡頭前趴著狗狗Roscoe,配字是「FamilyTime(微笑emoji),WelcomebackmylittleGa
Geibers」。
不用說也知道,下面的評論里粉絲已經嗑生嗑死嗑爆炸了,舉天同慶大型復婚現場,就連里卡多這種同事都忙著一線吃瓜「哇嗚,好贊的一家人(大拇指,大拇指)」。
哦,對了,他都忘記生氣里卡多了,這傢伙明明蹭飛機的時候還誇他們關係最好呢,現在立刻就倒戈了!差評!
左等右等也等不來蓋博斯進來哄自己的維斯塔潘實在是受不了了,決定出門去看看,然後就被彩條噴了一頭一臉(…)
「節日快樂,Max!」蓋博斯擁抱住了他:「我好想你。」
「今天是他媽的什麼節!我怎麼不知道???」
「是你的『隊友來家裡做客節』,Max。」媽媽開心地說:「我剛創立的!」
一屋子都是他拿著毫無辦法的人,維斯塔潘就像法拉利的發動機一樣,轟隆隆燒著油空轉了很久,還是蔫頭耷腦地沒幹成什麼大事就熄火了。
蓋博斯很快就融入了維斯塔潘的家庭,和他的每一個親戚朋友都相處得非常好。不過他沒有在這裡見到他的父親老維斯塔潘,上次他看見這位傳奇車手還是在圍場呢……他們似乎平常並不住在一起。
「其實我媽媽和我妹妹也不和我住一起。」晚上他倆一起在後院的泳池裡玩,維斯塔潘懶洋洋地趴在瓷磚上和蓋博斯說:「我小時候一直在比賽,沒什麼家庭生活,你知道的,我爸媽又離婚了,後來生那麼多弟弟妹妹……反正就是亂七八糟。現在也還是到處比賽,不過只要我回荷蘭了她們就會來看我。」
說著他感覺奇怪了起來,因為蓋博斯的家庭好像還挺神秘的,在F1這種極度商業化、車手幾乎個個都是底褲都給你扒乾淨的狀態,竟然沒有太多人知道他具體的成長經歷和家庭背景。
蓋博斯的職業生涯也有點奇怪,雖然也是從卡丁車一步步到F3再到F2(當時還叫GP2)再到F1里來的,可是他的比賽場次和記錄都比普通人少很多,直到GP2里兩年才打滿了一年的比賽,然後就神奇地被梅奔給簽下了。
「其實我們小時候見過好幾次的,你記得嗎?但是你那時候好冷淡,從來不和別人說話,唯一一次有說話是在WSKEuro2012的義大利Sarno站——你當時開了第四。那天下大雨了,你給我一把傘,結果他媽的勒克萊爾一直擱那裡哭沒傘,我就給他了,他再也沒還給我。」
蓋博斯眨了眨眼睛,從記憶里翻翻撿撿才找到模糊的片段。
「啊,好像有這件事……」他的記憶力還是挺好的:「不說話是因為我都快超年齡組了,到處都是小弟弟,都沒人一起玩。」
他和年齡接近、國籍也一樣的加斯利、奧康在一起比過的卡丁車比賽比較多,不過在同齡人里,他的車就開得更糟糕了。入門遲、經驗少再加上身體素質不佔優就是這種結果,蓋博斯一開始對自我的認知就很清晰,但是他依然沒有放棄。
「我當時覺得你除了長得好看哪裡都不行,比不過我就算了,連勒克萊爾都超不過去——他當時那麼矮一個哎!誰超他他都會哭的。誰想到我們現在變成隊友了呢,你進步好多,蓋博斯。你好聰明,開車又冷靜,心腸又好——」
蓋博斯微微笑了起來,看著眉眼飛揚的維斯塔潘,很坦誠地說:「那是因為你們真的天賦異稟、又非常刻苦努力嘛。我也沒想到我能到F1來,而且沒有被踢走……現在這樣真的很開心。」
維斯塔潘知道蓋博斯才不會小心眼玻璃心,受不了人家說他菜,所以說話更放心大膽起來,不用小心翼翼地擔心哪裡說得不對。天才的實話總是看起來比較傲慢的,蓋博斯沒生氣,反而也有了點興緻,難得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我小時候是學芭蕾的——」
「噗——」維斯塔潘把手裡的啤酒噴到了泳池裡。這也不怪他,從小他能接觸到的身邊人那都四五歲就開始翹掉幼兒園練習卡丁車的,裡面沒有一個是安靜分子,話都還說不清楚呢就已經開始做路怒症司機在瀝青路上橫衝直撞。學芭蕾書畫音樂這些的高雅派小孩怎麼會跑來開車啊?興趣和天賦壓根就不在一條路線上吧?
「NOway——man??!」
「真的啦,但是我當時在比賽里出了點事情,就不願意再跳舞……為了哄我開心,媽媽就給我買了一輛卡丁車,還找了現役的車手帶我玩,然後才慢慢開始正規訓練和比賽——」
蓋博斯說話總是不緊不慢、不高不低、很悅耳的調子,維斯塔潘看著他的眼眸里倒映著泳池水光的漣漪,像一個看到了校花在抹眼淚的小霸王一樣,拘束得呼吸都不敢了,生怕蓋博斯會哭出來似的。
「那你還喜歡跳舞嗎?」他小心地問,並慢慢湊了過去摟住蓋博斯的肩膀,試圖讓他好受點。
「……不喜歡了。」蓋博斯沉浸在回憶里,想了想后又有點高興地補充道:「不過學芭蕾對開車還挺有幫助,和瑜伽的作用類似,身體柔韌性會變好,核心鍛煉得很強,因為練習慣了,我一直沒有扔掉基本功……」
他一扭頭,就看見維斯塔潘一臉同情地看著自己,腦袋上不由得冒出了大大的問號。
「怎麼啦Max?」
被自己腦補的一出「天才芭蕾舞少年賽場慘遭陷害在賽車裡救贖自我創造奇迹」的八十集狗血連續劇感動得不行的維斯塔潘抱住了蓋博斯:
「好可憐哦,我們蓋比!」
蓋博斯:「……你該喊我哥哥。」
「蓋比。」
「討厭鬼。」蓋博斯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然而維斯塔潘喝了點酒又上頭了,就著這個擁抱的姿勢問他:
「Lewis是不是討厭鬼?」
什麼奇怪的攀比心哦。和漢密爾頓爭冠也就算了,這種不需要的東西也要爭的嗎?
「不說就算了。」還沒等他糊弄,維斯塔潘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放棄了,轉而升起了新念頭:「你跳舞是什麼樣子的?我好好奇啊,有照片嗎?有視頻嗎?我可以看嗎?」
他拉開手臂看著蓋博斯,很期待的樣子。
「……我人就在這裡,有什麼好看照片的。」蓋博斯又被逗笑了,他和維斯塔潘在一起的時候笑的比以往很多年加在一起還要多:「要不要我帶你一起?在水裡跳舞會容易些。」
維斯塔潘今天的快樂止步於他試圖在水裡學優雅的蓋博斯成雙成對做天鵝,然而卻腳一滑變成了落水尖叫醜小鴨,被蓋博斯撈起來之後掛在他身上瘋狂吐水。
不過他還從沒見過蓋博斯笑得這麼開心的樣子,所以很快心裡就又得意起來了。
「哥哥,晚上陪我一起睡。」他忍不住請求更多,拿頭去蹭蓋博斯的耳朵:「我還從來沒和來家裡玩的人一起睡覺玩過呢。別的人都有過的。」
……二十三的公鴨嗓肌肉年輕男禁止撒嬌OK?……但是他叫我哥哥哎……
蓋博斯:好難哦。
初夏的暑氣,溫涼的池水和漫天的星星,維斯塔潘後來總會在夢裡再次回到這一天,回到蓋博斯摸著他的頭說「真拿你沒辦法」的記憶里,彷彿他健壯的大腿依然貼著對方的胯骨,肩膀和肩膀靠在一起。身體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漿,滾燙著,歡喜著,沸騰著快要溢出……想要離得再近一點。
然後這一切就會忽然消失,天旋地轉,他站在年幼時的大雨里。他舉著獎盃凍得瑟瑟發抖,而勒克萊爾卻抱著大大的獎盃,舉著那把來自蓋博斯的傘在他旁邊歡快地跳來跳去踩水坑。
「喂,馬克西,那個漂亮哥哥不知道去哪裡了,你幫我和他說謝謝哦!——我下一場一定會贏你的!」小勒克萊爾奶聲奶氣地說。
「放你nia,放你的屁去吧,我叫馬克思!馬克思!」小維斯塔潘被雨淋得睜不開眼睛,他已經到了變聲期,粗聲粗氣氣鼓鼓地說:「我不認識他,我也不需要傘!我不怕雨!我才是永遠的第一!」
小勒克萊爾一點也不生氣,對他做鬼臉,聲音清脆地背身笑著跑遠了:「反正我下一場就是會贏的!傘送給我就不能反悔了哦!哎呀,漂亮哥哥連傘也比別人的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