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諸伏景光看著遠處的騷亂,不動聲色地裝作玩手機的樣子,用手機擋了擋自己的臉,心裡有些無奈。
他旁邊是穿著衛衣戴著棒球帽打扮得像個大學生的裕晴。裕晴看著那個與犯罪現場格格不入的小男孩,語氣中充滿了興味:「誒,還真變小了啊。」
這完全是一場意外,他今天是來和諸伏景光交換情報的,居然正巧碰上了他這變小了的小師弟。
那邊似乎是發生了命案,幸好離他們比較遠,暫時影響不到他們。裕晴趁此機會觀察起了沒正式見過面的小偵探,笑了聲:「這就是偵探體質嗎,走到哪哪就出命案?」
諸伏景光問:「要換地方嗎?」
「不用,他們一時半會兒注意不到這邊,況且我們也快結束了。」裕晴嘴裡含著棒棒糖,這樣別人就不易讀出他的唇形。
「遙的意思是讓工藤新一和公安合作,」諸伏景光餘光關注著那邊的情況,一邊道:「讓你給他一些幫助。」
裕晴表示明白:「我懂,師兄弟間要友好互助。」
諸伏景光聽著他的語氣,有點為江戶川柯南擔心,他覺得以這個人的性格,絕對會趁機逗小偵探的。
「除了我這位小師弟,他最近身邊還有什麼奇怪的人嗎?」
諸伏景光目光隱晦地掃了他一下:「沒有。你調查有進展了?」
裕晴嚼著棒棒糖,不置可否地嗯了聲:「還不能確定。」
他們倆這三年一直在暗中調查月見山遙和組織的關係,進度非常緩慢,至少明面上沒有任何情報,裕晴只能通過一些暗中的聯繫來推斷與之有關的情報。他自認情報的調查能力不如月見山遙,月見山遙自己都查不出自己身份的漏洞,他想要找出漏洞的話,花的時間只會更多。
嘴裡的糖已經化完,裕晴咬著紙棍,神色不明:「差不多二十年前,組織曾經發生過一場大叛亂。」
「什麼?」諸伏景光一愣:「你懷疑遙和那場叛亂有關?」
「組織明面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情報,只能是被人銷毀了。」裕晴道:「對此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遙自己銷毀的,還有一種,是那位下令毀掉了所有相關信息。」
「我比較傾向於第二種。因為情報被毀的太乾淨了,就算是遙也未必能做到,但是那位先生可以,」裕晴勾起唇角:「畢竟這種事,可是會動搖到boss地位的。」
諸伏景光皺眉,月見山遙說他是在十七年前醒來,他會和那場二十年前的叛亂有關係嗎?
「查到引起叛亂的原因了嗎?」諸伏景光問道。
裕晴:「沒有,光是知道有這場叛亂就廢了我不少功夫。」
「不過我是順著琴酒那邊查到這件事的,琴酒和當年的叛亂有點關係,」裕晴說到這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然後接道:「還有一個人和這件事也有牽扯。」
「貝爾摩德。」
諸伏景光恍然:「所以你會問我他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
貝爾摩德號稱千面魔女,裕晴的易容術就是從她那薅的,這個女人若是想接近一個人,那簡直防不勝防。
「希望是我想多了,她最近不知在幹些什麼,神神秘秘的,」說到這,裕晴忽然想起了組織里另一位有名的神秘主義者:「哦對,有個好消息,對你來說應該是好消息。」
諸伏景光:「什麼?」
「波本快回來了,」裕晴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三年他混的相當不錯,連我也不敢輕易招惹他了。」
他看著諸伏景光:「至於要把驚喜藏到什麼時候,你自己定吧。」
「我先走了,那位漂亮的小姐好像看到你了。」
諸伏景光盯著手機,實際上上面的內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和zero……三年沒見了。
三年前猝不及防的離別,讓他甚至沒有機會告訴降谷零自己還活著的事實。以他對zero的了解,這種事一旦錯過了先機,後面想再讓他相信…恐怕要費不少功夫。
就算他現在不做任何偽裝地出現在降谷零面前,恐怕他的幼馴染的第一反應都是:這是不是組織的陰謀?
諸伏景光暗暗嘆了口氣,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zero的心理陰影有多大了。
眼下顯然不是想這件事的好時機。諸伏景光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裝作剛發現熟人的樣子,站起身驚喜道:「毛利小姐?」
「伏見先生,好久不見!」毛利蘭笑道:「您是在等什麼人嗎?」
「不是,只是來公園這邊走走,休息一下,」他的目光轉向江戶川柯南:「這些孩子是?」
跑在前面的三個孩子道:「我們是少年偵探團!」
「偵探團?誒,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諸伏景光蹲下身,溫和地笑著:「你們會像偵探一樣破案嗎?」
吉田步美興奮道:「當然!剛剛柯南就抓到了兇手噢!」
被點名的江戶川柯南一愣,乾笑了兩聲:「啊哈哈,那其實不是我的功勞啦。」
諸伏景光順著吉田步美的話看了江戶川柯南一眼,讚歎道:「真厲害啊,還是小學生就能破案了呢。」
江戶川柯南只能幹笑:「哈哈哈……」
他看著諸伏景光拿出一把糖分給孩子們,不動聲色地擋住身後的戴著帽子和口罩的栗發小女孩,她好像正在發抖。
他側著頭,悄聲問道:「灰原?怎麼了?」
灰原哀發著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剛在靠近這邊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那些傢伙的氣息,眼前的這個人,一定和組織有關係!
諸伏景光這時也注意到了灰原哀,他看著這個低著頭的小女孩,真心實意地疑惑道:「她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灰原哀狠狠一抖,把頭低得更低,死死抓著江戶川柯南的衣服。
其餘三個小朋友也注意到了夥伴的異常,吉田步美擔心地牽住灰原哀的手:「小哀,感冒很難受嗎?」
毛利蘭彎下腰摸了摸灰原哀的額頭,驚訝道:「小哀你出了好多汗啊!是不是在感冒加重了?」
諸伏景光關心道:「沒事吧?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灰原哀抓著江戶川柯南,拚命搖了搖頭,江戶川柯南只好抓住毛利蘭的手:「小蘭姐姐,灰原她只是太累了,我們回家吧?」
毛利蘭擔憂地看著灰原哀:「那我們先把小哀送回家吧。」她轉頭略帶歉意地看著諸伏景光:「抱歉,伏見先生,我先送孩子們回家了。」
諸伏景光完全不介意地搖搖頭:「沒事,下次有空再聊吧。」
等到把灰原哀送回阿笠博士家,江戶川柯南借口要在這裡做作業,也留了下來。毛利蘭拗不過他,只好囑咐道:「不要打擾小哀休息,知道嗎?」
江戶川柯南點點頭:「放心吧小蘭姐姐!」
等到毛利蘭離開,江戶川柯南才看向灰原哀:「剛剛在那邊,有那些傢伙?」
灰原哀對組織的氣息極其敏感,剛剛那個反應,應該就是感受到了組織成員在附近。
此時的灰原哀已經差不多緩了過來,她抱緊阿笠博士給她的毛毯,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后怕:「剛剛那個傢伙,你認識嗎?」
「尋哥?」江戶川柯南反應了過來灰原哀的意思,睜大了眼:「不可能!尋哥怎麼可能是組織的人?!」
阿笠博士聽到這個名字也道:「是月見山教授家的阿尋嗎?確實不太可能啊小哀,他已經在這邊住了三年了。」
小姑娘被兩個親近的人反駁也沒惱,只是道:「你確定那個人還是之前你認識的那個人嗎?」
江戶川柯南這會兒有點亂:「什麼意思?」
灰原哀冷靜道:「你忘了嗎?貝爾摩德的易容術。」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貝爾摩德?」
灰原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據我所知,組織里會易容術的不止貝爾摩德。」
她回憶著那個男人在組織的傳言,忍不住又發起抖來:「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在組織以玩弄人心出名,他也會易容術。」
「那個像毒蛇一樣的男人,代號是,柯涅克。」
……
諸伏景光回到家,發現門口被放了一束花。
他有些驚訝地拿起這束開的極其燦爛的向日葵,現在這個季節,居然還有開得這樣好的向日葵嗎?
這是月見山遙定的花?這人倒是喜歡往家裡收拾一些植物,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養花有利於凈化心靈。
諸伏景光轉了轉花束,發現上面還有一封信,上面寫著【月見山遙先生收】
看來真的是給月見山遙的花。諸伏景光把信翻了個面,想看看發件人是誰,在他看到火漆下面的署名時,瞳孔猛然震動。
——【Vermouth】
月見山遙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回到家的時候腦子還在嗡嗡響。他打開門,有氣無力地喊了聲:「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諸伏景光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聽起來和往常並無太大區別。
月見山遙走到客廳,看著擺在茶几上的那一束金燦燦的花眨了眨眼睛,他把試圖啃花瓣的阿無攆走,拿起花束有點驚訝地問道:「景光,你買的花?」
「嗯?不是,是在門口發現的,」諸伏景光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不是你訂的花嗎?」
月見山遙搖了搖頭:「不是,我今天哪有時間訂花啊。」
諸伏景光:「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月見山遙翻了翻花束,問道:「沒有收據單或者是賀卡一類的東西嗎?」
「沒有,只有這一束花。」諸伏景光看他摸著向日葵花瓣,還挺喜歡的樣子,笑了笑:「不如先找花瓶插起來吧。」
月見山遙一想,覺得也行:「一會兒吃完飯我去問問鄰居吧,估計是送錯了。」
諸伏景光看著他,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