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叫我先生
「航哥,出大事情,鐵塔文那個撲街被癲仔龍打死了!」
「哈?細威你講什麼鬼啊,鐵塔文的事,我不是交給華強去辦,癲仔龍從哪裡冒出來的。」
茶餐廳二樓,聽著細威火急火燎報來的消息,李文航滿臉錯愕。
「我也不知啊航哥,但方才華強手下的人從公共話亭打過來同我講,說他們本來堵住鐵塔文,就想先打一頓,叫他知趣點,可是鐵塔文那撲街居然不服氣想還手,混戰時癲仔龍就丟了顆撞球過去,誰知真砸死了那個衰仔。」
「搞沒搞錯啊,好歹也東英大底來的,被顆撞球砸死?」
李文航一陣無語,可眼下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再怎麼糾結也沒意義了。
東英的人不按規矩要賬,甚至還在要賬時獅子大開口,自己派人教訓一頓,擺到檯面上怎麼都講的過去。
可現在弄出人命來,整件事的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萬一東英的人又趁機借題發揮,就憑現在和義安的體量,哪怕是單單對付鐵塔文的大佬奔雷虎耀揚都難。
「航哥,該怎麼辦,你發句話,我隨時都能出發。」
細威也清楚這事很棘手,手已不自覺的放在了后腰上,就等李文航一句令。
「幹嘛啊你,這時候摸槍,難不成你還想去暗殺東英龍頭啊?」
看見細威的動作,李文航一時間好氣又好笑。
「龍頭髮話,我一定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細威一臉認真。
「我……」
李文航還想再懟細威兩句,可看著細威那認真的模樣,一時語塞,只得將話吞了回去。
做人大佬,真是不能講錯話,不然誰知哪個手下,是真的會較真啊……
「收起來吧,就算真叫你去暗殺東英龍頭,也不是現在,待會你替我去call下五叔伯,讓他找個地方先給癲仔龍躲一下,人好歹是他親手捧起來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另外叫其他大底來開會,我有話同他們講。」
「知道了,航哥。」
細威點點頭,立馬跑出了茶餐廳。
李文航摘下眼鏡,揉著突突直跳的眉心,心底有些掙扎。
本來他都已經做好打算,低調的運營和義安,直至找到新的威望來源支撐系統消耗,好讓他能洗白上岸。
可這不安定的癲仔龍,就像是顆行走的定時炸彈,繼續留著他,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哎,現在想這些暫時也沒用,鐵塔文死的消息,瞞不住太久,還是儘快找個辦法應付東英吧。
……
事實正如李文航所想的一樣。
鐵塔文被人弄死的消息,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傳遍了小半個港島。
本來一個剛扎職的大底就算突然掛了,對整日刀口舔血的矮騾子們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新奇的大新聞。
但當得知鐵塔文是死在和義安紅棍大底手中的時候,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哇靠,和義安這麼勁咩,居然敢朝東英的大底下手?!」
「和義安勁不勁呢,我就不知,但東英是絕對不會輕易罷手的,要是被個夕陽社團騎到頭上都沒反應,往後江湖上大家也不用再講什麼打仔洪興,四仔東英啦,直接改成慫仔東英就剛剛好。」
「喂,你小心點,別亂講話啊,要是被東英仔聽到,說不定被人家斬成八段做魚生。」
「講笑啊你,你擔心我都不如擔心和義安的撲街,我只不過是亂講話嘛,這幫衰仔是真的有搞死東英仔啊。」
「聽你這麼講,那和義安的人不是慘了?」
「慘當然是一定慘,不然你當東英憑咩是一流社團來的。」
元朗區的一家夜總會門前,兩個等活兒的計程車司機正靠在車門旁,隨口吹水。
可話剛說到一半,方才信誓旦旦的司機忽然丟下煙頭,朝夜總會的門口招了招手。
「喂,靚女,搭車咩?」
「好啊,安記茶餐廳知不知?」
「你講舊金山的我就不知,但講元朗區的我就一定知啦,上車走啦。」
眼看著同行居然撿到位靚女搭車,另一位司機艷羨道:「哇,好福氣啊伱。」
「多動眼看,多動耳聽,你都會交好運的,不然就你這種連和義安是夕陽社團都不知,還能誇好勁的衰仔,憑咩能拉的到靚女上車啊,多用心吧你。」司機笑了笑,鑽進車內,踩下油門。
轟鳴聲后,車子啟動,沿著道路朝安記茶餐廳的方向疾馳。
路上,司機抬起手,扭了下後視鏡,看著鏡中映出的動人側臉,令他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我方才聽你講,說和義安的人一定慘,咩事來的?」
見乘車的靚女主動搭話,司機頓時心潮澎湃,吹噓賣弄起來:「靚女啊,你知不知今天江湖上的大新聞,和義安的紅棍癲仔龍,在荃灣搞死了東英大底鐵塔文。」
「我知,可出來混飯食,大家不都是今日你斬我,明日我劈你,為咩和義安的人劈了東英的人就一定慘呢?」
「你當然這樣想啦,可我話給你知,東英是咩來頭,全港島三大社團之一,和義安呢?一個小小的夕陽社團,出了元朗都沒人識,你講它憑咩夠格同東英打啊,反正換做我是和義安話事,不用東英的人催,我都先主動交人啦。」
「吱!」
一腳剎車,計程車停在了安記茶餐廳外,司機看了下計價表,停住了滔滔不絕的話頭。
「靚女,十九塊三,給十九就好。」
「你手伸過來,我多付些錢給你啦。」
「多謝靚女。」司機喜笑顏開的將手伸向後排。
可還未等他摸到錢,對方的手就已經先攥住了他的手指,用力一掰!
「啊,喂,鬆手,痴線啊你!」
劇烈的疼痛讓司機的臉頓時扭曲,漲紅,但後排的人卻仍沒有放手的打算,反而越來越用力。
跟著,他幽幽的聲音響起。
「和義安這塊招牌,雖然出了元朗就沒人識,但不代表這塊牌下的人就沒膽量的。」
「龍仔他不論打傷的是東英仔也好,還是洪興仔也好,只要他是在幫社團做事時動的手,就算打死的是港督,都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講要交人出來,這是江湖規矩,就算是龍頭話事的意思都沒商量。」
「咔!」
骨折的清脆聲響起,伴隨司機痛苦的慘叫,一摞厚厚的港紙被放在了他手上。
「醫藥費來的,不用謝我啊,還有,我不鐘意聽你叫我靚女,下次叫我先生啊!」
車門拽開,靚妖隗挑了下腦後飄逸長發,邁步而出。
「隗姐,航少在二樓等你。」
「人都齊了嗎?」
「是,大底們都到齊了。」
「好啊,我都好想聽聽我們的這位龍頭航哥,究竟有咩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