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入v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時刻笑顏如花,是雪雲飛的一貫準則,即使在風挽月惡意的諷刺下,雪雲飛的笑容仍是未泄露半點思緒。
他也曾聽聞過這位音殺宗首席的傳聞,躍境誅殺出竅期地魔的壯舉,很難想象故事的主人公是這樣一個,瘦弱單薄的青年人,蒼白的好似一副山水畫,除了潑墨煙雨再無半點其他顏色。
脆弱的好似他一伸手,就能捏碎他那天鵝般修長的脖頸。
氣氛徒然尷尬,江子漁站在兩人的中間,不遠不近,看著兩人針尖對麥芒般的敵意,江子漁恍若未覺般,自若的開口。
「閑著也是閑著,叫上知意道友,你們隨我去趟雪融城,定做幾套劇裝。」
順道再打幾把武士刀做道具用。
「劇裝?就像白蛇傳中法海那樣奇特的服裝嗎?」
神色倏忽間一松,緊繃的身軀徒然泄了下來,風挽月又恢復了那般笑意慵懶的模樣,彎成月牙的春水雙眸,盈盈亮起,帶上些許興味。
他是看過白蛇傳的,在風挽月看來,無非是一段痴男怨女的故事,無甚亮點,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電影中法海及其弟子鋥亮的光頭,以及獨特的著裝。
似乎是叫做袈裟。
江子漁:「不一樣,這次我們要定做的是和服、羽織、還有西裝。」
風挽月稍顯興奮:「完全沒有聽說過呢,我對於前輩真的是越來越期待了!」
被三人拉出來時,李知意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即便洗了把臉,圓潤的杏眼仍帶惺忪。
「我們去雪融城?回城做什麼…吃早餐嗎?」
坐在羽舟上,李知意睏倦的打了個哈欠,說罷才反應過來:「前輩,我不吃早餐也沒關係。」
為了吃個早餐而翻山越嶺,這成本也實在是太大了些。
此界並沒有什麼飲食文化,但人是鐵飯是鋼,大多數修士還沒有修鍊至辟穀期,就已壽終,而高價的辟穀丹也不是人人都能買的起。
這也使得許多無甚天資,也無甚背景的散修,自發的做起了廚子,小販,等一系列副業來養家糊口。
羽舟在空中飛速穿梭,過了一夜,雖並未有過任何深入交流,但江子漁卻也和這幾人熟識了不少,一路的同行倒也不算尷尬。
一上午的時間,江子漁帶著三位「演員」量體裁衣,又拿著先前試鏡時收好的演員們的數據,在鋪子里定下了劇裝。
鋪子有配送服務,等衣服做好了,屆時再聯繫。
江子漁這一往返就是一整天,而林星河依然身陷慘無人道的體力活動中。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石材、木材、泥沙…等一系列建材。
少年人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手冊。
「二丫,我覺得我不行,這鍊金術什麼的我可完全沒有接觸過,要不,還是等江兄回來再說吧。」
「老師說,這些凡人既然是你擄來的,就該全權由你負責。」
「老師還說,靈力和魔力雖然不是一個體系,但是靈力也可以替換成魔力使用,只要步驟一樣,不會出錯的。」
小丫頭抱著木劍,冷著一張臉站著,故作老成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可林星河卻是半點都笑不出來。
天知道這幾天被一個小孩子盯著,讓他多麼坐立難安,不知道還以為他堂堂雪融城少主成了苦役,山二丫是監工呢。
「林先長,我們都相信您,您試一試吧。」
衍明拱手道,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他們已然發現了林星河不同於其他仙長,林星河從來不會一言不合就拔劍,儘管時常會不耐煩的抱怨,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實質性傷害他們的事情。
眾人雖還有疑慮和警惕,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態度上不再滿是畏懼,相處上自然了不少。
面對著一雙雙信賴的雙眼,林星河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再抬起頭時,不易察覺的紅雲悄然爬上了臉頰。
「那我就試試,我先說好,要是不成可不能怪我。」
衍明:「大夥相信您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那我開始了啊…」
少年人找了片空地,他神情專註的懸浮在半空中,以雙指為劍,催動著靈力在地上刻出一道道紋路線條,薄汗細密的爬上額頭。
等陣法繪製成功的一霎那,他從半空中落下來,喘息著放鬆了一刻鐘,又掏出江子漁提前給他畫好的房屋圖紙,閉上雙眼低聲念著自己都聽不懂的咒語。
那是一種晦澀的陌生的語言,林星河看不懂也聽不懂,但好在…江子漁用此界的文字做了「音標。」
「Theskyandtheearth,thewindandthewaves,theancientwisdomguidesyouandme,theenergyispreservedforever,giveyouwhatIhave,givemewhatIwant.」
半土不洋的咒語從他口中低沉的誦讀出來時,莫名多了幾分喜感。
然而就在話語落下的一霎那,白光驟亮,莫名聽到耳畔傳來風聲呼嘯,海浪翻湧,那年輕的少年人瞪大雙眼,呆愣愣看著一座小樓緩慢的拔地而起。
貼滿瓷磚的高大牆壁,鮮紅的色彩刻印著簡潔的紋路,雙層高的小樓,還帶了一座小院,青石板從中間鋪開,兩側是平整的土地,靠近入口時,是光滑的台階和瓷磚地板。
林星河呆愣愣的看了看這座外表極具現代化的雙層小別墅,又看看自己乾淨光潔的雙手。
「這是我做的?我學會了鍊金術?」
下一秒更大的歡呼聲從他的身後響起,震耳欲聾。
村民們一擁而來,一張張枯瘦的面容上滿是笑容。
「林仙長,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這麼好的房子,真的是給咱們住的!」
「能進去看看嗎?仙人住的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房子,好好看!」
文明的斷層,讓這些樸實的村民們說不出多麼華麗的辭藻來讚美,可眾人笑得幾乎眯成一條縫的雙眼,就是對林星河最大的肯定。
「走,咱們繼續!」少年人挺直脊樑,俊秀的面容上豪情無限,隨後他走到小別墅的旁邊,隔開一條路的距離,再度復刻起了之前的流程。
五十多位凡人,有四五人一家的,也有衍明這般的單身漢,林星河建一座歇息半小時恢復下靈氣,等到中午時,十七座小別墅規整的林立在山腳下。
多出來的那一座,是林星河給自己建造的。
等到一切結束時,他已然磕了十幾瓶回靈丹,一點靈力都榨不出來了,整個宛如一條死屍般,仰躺在草地上,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明亮靈動。
「怎麼樣,二丫,你就說星河哥哥厲不厲害,這房子是不是建的比你老師的還好!」
山二丫面無表情,目光落到他洋洋自得的面容上時,毫無波動,宛如在看一個智障。
「老師說,這個陣法建立出來的只是房屋框架,等到明日你還要去房屋裡面用小型的陣法,建設屋內。」
「什、什麼?還有?!」在草體上毫無形象的半支愣著上身,林星河艱難的開口。
山二丫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又道:「下午好好休息,等房子建好了,老師說你還要幫大家鋪路,開墾荒田。」
「饒了我吧,江兄,我真的知錯了!」比起內心的哀嚎,苦不堪言的林星河開口之際氣若遊絲,靈力透支的感覺,就像丟了半條命。
林星河可以忍…但總覺得這是自討苦吃。
腸子都快悔青了。
想想一大早被江子漁帶著離開去「遊玩」的三人,再想想苦逼幹活的自己,一時間,林星河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語凝噎」。
*
江子漁是帶著自己畫好的詳細圖紙過去的,定製衣服花不了多少時間,倒是羽舟運行,一來一回又是一整天。
舟車勞頓很容易疲累,好在修真者體格遠超於普通人,更何況這三位都是修真界的翹楚,索性倒也無礙。
「所以訂衣服就真的只是訂衣服,圖紙都沒有機會看見,前輩…」頭重腳輕的從羽舟上下來,風挽月神情厭厭,在夕陽的照耀下越顯蒼白。
「太無趣了,前輩。」
江子漁尷尬的佇立在原地,看著對方搖搖晃晃的離開,清瘦的背影,好似易碎的琉璃,這般就有了裂紋。
莫名覺得有些良心痛,但無論怎麼想江子漁都沒覺得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對…不就是帶他們翻山越嶺的去做了衣服…
然後在風挽月非要看圖紙的情況下,嚴詞拒絕了嗎?
…
他只是覺得,實物沒出來前,還是留點神秘感和新鮮感更好一些。
怎麼看都是這傢伙…太難伺候了吧。
面上不顯,江子漁心中思緒翻湧,任性者已經離開,李知意歉意的頷首:「抱歉,前輩,挽月他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江子漁非常明白,風挽月並不是多麼不明事理,驕奢跋扈的人。
相反,他太過聰明,所以一次次的做出這般無傷大雅的事情,來試探江子漁的底線。
…故意做個熊孩子,也不知道那傢伙圖什麼。
江子漁:「我不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