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

寂靜的空間中央，燃燒的黑色火焰不斷閃爍，帶著永恆不變的規律。不知過了多久，猩紅的熒光從四面八方出現，越來越多，飛蛾撲火一樣填充進黑色火焰。

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跳躍的火苗開始發生了改變，漸漸地有了獨立的意識。

祂是誰？

為什麼周圍一片黑暗？黑暗又是什麼？

猩紅的熒光越來越多，祂的意識越來越強大，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祂是在等待降生。

***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恆古不變的黑暗在這一天突然有了改變，空間在震動，微弱，與眾不同的光芒突然出現，在這片空間中是如此的顯眼。

太久了，等待得太久了，那光芒是如此的吸引祂，讓祂想要靠近。

還不到時候！猩紅的熒光想要阻止，更加急切地與火焰融為一體。

……不，祂不想在等了。

彷彿是為了響應那黑色的火焰，那淡淡的光輝越發璀璨，隨著祂的靠近，周圍的一切都映照的一片通明。

火焰不見了，猩紅的熒光沒了吸引，無意識的上下浮動，在這片黑暗中等待主人的歸來。

……

哥譚市：犯罪巷

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城市，在夜幕中格外迷人，不僅吸引著罪犯還有生活在這裡奔波的人們。

這個夜晚很不好，冰冷的雨水洗刷著污濁，流浪的人不能再睡到街頭，需要尋找能夠躲雨的地方。

他們聚集在一起相互取暖，這個時候的哥譚平靜很多。

一條照亮天際的閃電後面緊跟著大地顫動的雷鳴。

一個小小人影出現，穿著白色大褂，周身被猩紅色的力量包裹，沒有一滴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看著周圍落下的雨點，他伸出胳膊，雨水並沒有落在他的手上，什麼也沒有？

猩紅的力量消失，橙色的頭髮瞬間被雨水打濕，他光著腳站在那裡，愣愣地一動不動。

這是什麼？沒有熒光……

突然出現的孩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面對與黑暗與眾不同的地方，他很是好奇，自顧自地打量起周圍。

仰起頭看著陰沉沒有星光的天空，雨水從上面落下，落在他的眼睛里，鼻子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適，但還是好奇地一動不動地看著。

良久，他終於對雨水沒了興趣，開始觀察起自己的身體。

抬起手相互碰了碰，柔軟的，冰涼的，很奇怪。

一下，兩下，在他失去興趣后才結束這個行為。

還有腳踩在石子上，感覺不是很好。

他想要移開，又不知道要怎麼做，嘗試著抬腿又站不住。

啪嘰一聲，摔在地上，周圍的水花小小濺起，他又找到了好玩的，不斷用手拍打水面，看著水花四濺。

白色的衣服變成了灰色，臉上也是泥印子，藍色的眼睛還是亮亮的。

終於，他想起來自己應該要站起來。第一次嘗試，摔了回去，再次用手撐地一不小心坐了個屁墩。

小孩兒用手摸了摸屁、股，還是好好的。

經過不懈努力，小孩兒終於能夠站了起來，如同嬰兒邁步，每一次伸腿都格外用力。從一片空地走到周圍有一堆袋子的地方，他不知道是什麼，只覺得自己很累，沒有力氣，不想再走了。

雨小了一點。小孩兒不挑地方，倒在袋子上面。

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從這裡能看到遠處的建築上的燈光，很像是一直陪伴他的熒光。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睛，這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

稀里嘩啦的聲響將小孩兒吵醒，天已經變了一個顏色，他能夠看得清周圍，只見幾個髒兮兮的孩子在他的周圍翻找，袋子里的東西都翻了出來，奇奇怪怪的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他們很有默契地忽視了小孩兒，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

小孩兒不明白，也不知道黑色的袋子里為什麼有奇怪的味道。

「嘿，你們這些小混蛋……」

粗獷的聲音出現，像是一個信號，周圍的孩子呼啦一下跑開。

小孩兒慢半拍地跟了上去，但才能夠走明白的他，怎麼可能追得上那群機靈的孩子，沒一會兒他們就不見了蹤影。

小孩兒離開了原來的地方來到外面，這裡的人更多、更高大，每一個人他都要仰著頭看才可以。

走在街上，周圍的人避開他，小孩兒不知道為什麼，只想著，找到之前的孩子，因為在他的心中，他們是一樣的，而這些高大的人不是他的「同類」。

街道對於一個小孩兒一點也不友好，有的人會將他推開，有的人會在他撞上后發出奇怪的聲音。

小孩兒很好奇，也學著發出奇怪的聲音：「啊啊，啊啊。」

不一樣，這是為什麼？

髒兮兮的孩童矮小瘦弱，小臉蛋像是被隨便塗抹的花，藍色的眼眸明亮顯眼，這樣的孩子在一些人眼裡是個好貨色。

慢慢地小孩兒越走越偏僻，周圍的人慢慢減少，他竟然又回到了犯罪巷。

既然外面找不到，就在他們出現過的地方等。

專註走路的小孩兒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一個人。

就這樣他們一路走回原點，那些袋子已經消失不見，散落的東西也沒有了，只有同樣奇怪的味道證明這裡就是他睡了一晚上的地方。

緊跟著的人販子看中小孩兒是一個人，髒兮兮的臉蛋很是精緻，是個能夠賣得上價錢的，為了躲避其他人，他一直跟著這個孩子來到犯罪巷，一路觀察能夠看得出這孩子有問題。

可是那又有什麼，有的人就喜歡這樣的，他能夠得到一筆不錯的收入。

犯罪巷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

這樣想著，他加快腳步，向小孩兒沖了過去，他會將孩子抱起來，捆住手腳不讓他掙扎，還會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能求救。

一切的計劃就在心中，馬上就會成功！

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出現的玻璃瓶擊中他的腰，意外的突然出現讓他沒有控制好摔在了地上。

再一抬頭，貨物已經被人帶跑了。

「f**k」

男人雙手狠狠的拍打地面，起身追了上去。

小孩兒被突然出現的孩子帶著跑，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沒有拒絕，這個孩子的體型和他更像，是「同類」。

孩子同樣髒兮兮的，將自己包裹得很嚴實，只有藍色眼睛露在外面。

他對這裡很熟悉，七拐八拐讓後面緊跟著的人販子摸不著頭腦。

終於他們將人甩開，兩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傑森看著面前的孩子，真是個漂亮的，怪不得會被盯上。

「喂，小孩兒，你家在哪裡。」

小孩兒看著傑森，目不轉睛地看著，沒有明白傑森在說什麼。

傑森皺眉再次問道：「你家在哪裡。」

見小孩兒還是沒有反應，傑森犯了難，他能確定對方不是流浪兒童，因為對方身上的衣服雖然髒得不行，但用料一看就是好的，再加上這一片的流浪兒頭他或多或少都知道，而這個孩子從前都沒有來過，應該是走丟了或者被拐出來的。

看著小孩兒藍色眼睛，還有具有亞洲特徵的面孔，應該是混血兒，可能聽不懂他說的話。

這可真是個麻煩。

傑森拽著小孩兒的手：「你和我走吧，雖然哥譚的警局就是個擺設，但應該還是能送你回家的。」

傑森向前走，沒走動？

回頭一看，小孩兒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小孩兒力氣這麼大嗎？傑森疑惑。

「和我走，帶你去找媽媽。」再拽，還是一動不動。

傑森生氣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把你扔在這裡。」

「……」

「很好。」傑森鬆開手，轉身就走。

小孩兒就在那裡看著，不明白「同類」要去幹什麼。他的身體里傳出古怪的聲音，腳也不想跟上去。

因為腳疼，小孩兒坐了下來，露出白嫩的小腿晃了晃。

正在無聊發獃，疑惑自己肚子為什麼會叫的時候，小孩兒突然眼睛一亮。

傑森綳著臉走了回來，看著一動沒動還坐在地上的小孩兒，在心裡罵自己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這還是個小傻瓜，肚子餓了都不知道，帶著氣，傑森撕下麵包懟進小孩兒的嘴裡，看著呆愣愣的小孩兒連吃東西都不會更是一陣煩躁。傑森向小孩兒演示將麵包塞進自己嘴裡：「你要學我一樣將東西吃下去。」

小孩兒很喜歡傑森，不管是傑森讓他做什麼他都照做，嘴裡的東西軟軟的有些甜吃進去肚子一陣滿足。

他很喜歡，眼睛越來越亮，望向傑森。

「別這樣看著我，你個小笨蛋，認真吃東西。」傑森瞪了一眼，圓圓的大眼睛里滿是不耐，但又細心地給小孩兒餵了口水，不讓他噎到。

小孩兒吃得很滿足，證據就是他的肚子都圓了起來，眼睛也是眯著像是一隻滿足的小狐狸。

小狐狸吃飽喝足就想睡覺，才打了一個哈氣，就被傑森大魔王拉了起來。

「吃飽了，也休息夠了，這會可以走了吧。」

「啊啊。」小孩應了一聲，乖乖地被拉著離開。

傑森鬆了口氣，結果就發現自己還是大意了，吃飽喝足的小孩兒不僅想要睡覺，還會充滿活力看什麼都好奇。

地上躺著的流浪漢，牆頭上的貓咪，飄在天空上的氣球，要不是有傑森拉著就這一條路他們能走到天黑。

終於到了警局，傑森將小孩兒往門口一放快速跑開躲了起來。

看著傻呵呵的小孩兒還在看著手中漂亮的糖紙不動，一個警察就要走了出來，傑森覺得自己能夠回家了。

剛一轉身，就感覺衣角被抓住，它警惕地轉身，就看見剛剛還有一段距離的小孩兒到了跟前。

傑森：……我覺得你在演我。

把小孩兒轉了過去，指著警局門口：「哪裡能幫你回家，回家知道嗎？就是有吃的地方。」

小孩兒不懂，他不想看警局，只想看著傑森。

六歲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反正這個時候的傑森力氣比不過比他矮的小孩兒。

「你別亂動，別動，f**k。」傑森沒辦法，頭疼地看著小孩兒。

他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有什麼能力去照顧另一個小孩兒，今天吃的麵包還是放了很久差點過期的。

傑森綳著臉：「現在，不要跟著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我這裡也沒有麵包給你。」

用力地將小孩兒抱起來放在警局門口，傑森沒有逗留，頭也不回離開。

他沒能力去幫助這個孩子，快過期的麵包就是他能給的一切，有家的孩子還是要回家去才好。這樣沒有錯，就算小笨蛋什麼都不懂，就算警局的人都是糊塗蛋，也是能……幫他找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