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布魯斯看著神情還算認真的康斯坦丁，有些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相對於普通孩子而言達米安確實會讓人感到頭疼，甚至有了「小惡魔」這樣的稱號，但不代表他完全可以等於一個惡魔。

一個真真切切，有犄角有尾巴還會瞬間移動的惡魔。

他抬手想摁眉心，卻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摘下蝙蝠俠面罩。抬起來的手轉而下放撐在桌面上，布魯斯忽然覺得有些疲憊：「那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把她送回地獄？」

不過塔利婭是不是剛來到人間，她的身份註定會為哥譚帶來不必要的變數。

康斯坦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直言道：「目前我還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把她送回地獄。」

布魯斯開始思考把康斯坦丁叫來幫忙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畢竟他是出了名的不靠譜。

康斯坦丁也明白蝙蝠俠為何沉默下來，他想了想又找補道：「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在哪發現的她，我回去之後好好調查一番。」

布魯斯對提姆打了個手勢：「事發地點的定位發給他一份。」

提姆連忙走到電腦前一頓操作。

很快，康斯坦丁感覺到自己兜里傳來了震動，他把手機摸出來一看，然後對布魯斯揚了揚：「接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眼見著康斯坦丁真的抬腳要走，布魯斯又不得不把他攔下來，壓低聲音問他：「那她怎麼辦？」

康斯坦丁有些無奈，他攤了攤手：「這惡魔明顯是攀上你了，除了讓她待在韋恩莊園還能去哪裡？再者說，你放心讓她在哥譚城裡遊走亂晃嗎？」

他這番話確實說在了蝙蝠俠的顧慮上，見男人再次陷入沉默，康斯坦丁拍拍他肩膀：「放心，除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會不管的。不過現在我手頭上還有個委託，等我把委託忙完立刻就著手調查有關塔利婭的消息行嗎？」

布魯斯不再說話，無聲的對康斯坦丁擺了擺手。

康斯坦丁要離開韋恩莊園，身為管家的阿爾弗雷德自然要送一程，順便還要把沒做完的夜宵給做完，於是提姆借口幫忙也跟著上了樓。

一時間，蝙蝠洞里只剩下了塔利婭和布魯斯兩個人。

塔利婭見他們都走了其實還挺開心的，忙不迭瞬間移動湊到布魯斯身邊，喊他：「黑漆漆。」

這個稱呼讓布魯斯有些意外，他垂眸看著塔利婭。

塔利婭似乎有些累了，她在布魯斯先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仰著頭看他：「你叫什麼名字？我不可能一直喊你黑漆漆吧。」

布魯斯覺得這樣喊未嘗不可，他不能讓一個惡魔知曉自己的身份。可一想到他目前還要在莊園待著——更不可能讓她獨自待在蝙蝠洞，布魯斯還是開口：「叫我B就好。」

「B？」塔利婭重複了一遍然後歪了歪頭，「你的名字怎麼和別的人類名字不一樣？」

布魯斯捕捉到她話語里的關鍵信息：「別的人類？」

「對啊，」塔利婭說，「在遇見你之前，我碰見了好多和你一樣的人類男人，他們有的叫什麼湯姆，還有叫什麼約翰的。」

布魯斯緊張起來：「你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吧？」

塔利婭點點頭，坦然道：「做了啊。」

完了，布魯斯想，他果然還是不該對一隻惡魔抱有什麼往好處的幻想。

塔利婭觀察到他臉色陰沉下來，還以為自己哪裡惹到他不開心了。可左想右想B是從自己說對那些壞蛋人類男性做事情開始變臉色的，於是她小心發問：「我打那些人類男性是不是不對？」

布魯斯不說話。

「可是...他們動手摸我的尾巴了，這樣也不能對他們動手嗎？」塔利婭又說。

她此刻覺得人類真是麻煩極了，又想起來那些人類男性靠近自己時嘴裡說的粗俗話語，還上手摸了自己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真的太令人噁心了，所以她才忍不住動手，狠狠教育了他們一頓。

塔利婭後來補充的話讓布魯斯有些意外，但聽見她這麼說，也理解為什麼會對那些人動手。

這種情況下，布魯斯自然不會怪她。

見女人神情小心，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道：「你做的很好。」

塔利婭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黑漆漆的誇獎，畢竟從一開始見面他就覺得這男人十分嚴厲，儘管不知道為何要遮擋起他的臉，但通過緊繃的下巴也能看出來這人總是格外嚴肅。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塔利婭在心裡激動於B對自己的誇獎；布魯斯卻頭疼於怎麼樣暫時安置這個小惡魔。

過了一會兒，塔利婭忽然聽見自己的肚子「咕」了一聲。

啊…有點餓了。

她抬眼看了下B，男人垂眸盯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害怕打擾他思路，乖巧的小惡魔決定獨自忍受一會兒飢餓。

於是塔利婭耐心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布魯斯一直沒動。

「咕咕」的聲音越來越頻繁，一向沒難為勉強過自己的小惡魔終於忍不住，她上手想扯一下男人的披風。

誰知道原本還陷入沉思的男人忽然抬手向她襲來。

「！」

塔利婭嚇了一跳，頓時移動到幾步開外，紅瞳豎起，尾巴綳直，她警惕的瞪著布魯斯。

布魯斯這時也反應過來。

他常年保持著警惕性，更別說剛才距離如此近的情況下塔利婭還突然朝他伸手，自然就下意識自我防衛。

他看向躲在幾步開外警惕的塔利婭，見她神情除了警惕還有恐懼，布魯斯只得開口道歉：「我不是……」

嘆了口氣后才接著道：「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

塔利婭顯然不信：「可是你攻擊我！」

「我不是……」布魯斯想再次解釋，卻被塔利婭一口打斷。

「可是你攻擊我！」小惡魔似乎氣急了，眼角就有些泛紅。

男人身為「布魯斯·韋恩」僅剩的一點良心讓他對於氣急的塔利婭產生了一絲愧疚。

「原諒我，」他語氣仍舊強硬，可接下來說出的話卻正合塔利婭心意，「我會給你賠禮。」

賠禮？

塔利婭不屑一笑，心想她堂堂一個惡魔差點挨打就換回來了人類的賠禮？

剛想開口拒絕，塔利婭又忽然想起來B身上的金錢香氣。

如果他這麼有錢的話，給的禮物一定也會是很珍貴的吧。

一個大金戒指？

塔利婭想著，又搖搖頭自己否定。B那麼有錢，要給也是給一個鑲滿鑽石的黃金項鏈！

在暢想過B的賠禮會是什麼之後，塔利婭終於滿意笑笑，微抬下巴看著他：「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的賠禮必須是你最寶貴的東西。」

有了康斯坦丁告誡他的話，這次布魯斯不敢再輕易答應眼前這個惡魔女人的任何話。

他謹慎詢問道：「什麼是最寶貴的東西？」

這個問題似乎把塔利婭問到了，她忽然陷入了思考。

見狀布魯斯就知道剛才她大概只是隨口一說，但身為惡魔說出的每一個請求都是具有強約束力的，答應了就必須做到。

「嗯……就是你不會輕易給別人的東西。」塔利婭終於給出了解釋。

布魯斯鬆了口氣。

比如老祖宗留下來的那堆古董和金銀財寶，他沒事是不會把這些東西輕易給別人的。

布魯斯立刻決定等會就扔給她個項鏈玩一玩。

見男人又不說話了，塔利婭眨眨眼。原本直接想瞬間移動過去，卻又害怕自己挨打。權衡利弊之後，她選擇慢慢走過去。

隨著她的動作布魯斯才終於注意到塔利婭腳上沒穿鞋子。可儘管蝙蝠洞的砂石地面坎坷不平，她的腳仍舊光潔白皙，沒有半分被磨到的樣子。

面上波瀾不驚，布魯斯卻在心底暗暗記下：惡魔特性一，不會因為與物質摩擦而受傷。

等塔利婭慢悠悠晃到自己面前了，布魯斯開口問道：「怎麼了？」

塔利婭抬起臉，「我餓了。」

男人濃眉蹙起，以為剛安靜下來的惡魔又要鬧著要吃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塔利婭只是說：「你的巢穴里有漢堡嗎？」

一個惡魔居然要吃漢堡，這確實讓布魯斯有些意外。他扭頭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顯示的視線，凌晨三點多鐘，叫外賣是絕對不可能了。

他向上看了一眼，彷彿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最後再塔利婭忍不住想要催促的時候，布魯斯終於道：「跟我來。」

塔利婭乖乖跟上去，卻仍在詢問：「去幹嘛？」

「你不是餓了嗎？」布魯斯說著，一邊帶著塔利婭往通往樓上莊園的電梯方向走，「我帶你去吃飯。」

希望今天阿爾弗雷德做的夜宵會很豐盛。

跟著布魯斯走倒電梯前，塔利婭看著眼前自動開門還亮起光的鐵盒子顯然很好奇，眼睛都亮了起來。

但當已經走進去的布魯斯示意她也進電梯的時候，塔利婭卻有些猶豫。

說是猶豫，她更多的則是不敢相信。

小惡魔先是聳動鼻子不知道在聞些什麼，最後對布魯斯說：「你是在邀請我進入你的巢穴嗎？」

她從踏入蝙蝠洞的一開始就已經發現樓上有著龐大的建築物，而且還有黑漆漆的味道。

於是塔利婭知道除了這陰暗的洞穴，B的巢穴一定還包括著其他地方。

而現在，他居然主動邀請自己進入他的巢穴！

塔利婭想著，眼睛冒起光來，忍不住向前跑了兩步然後直接瞬間移動到布魯斯身上。

她抱住男人，激動道：「你居然邀請我進入你的巢穴！你是我見過最好最好最好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