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異形山脈（9）

「晚上，阿諾德的房間里傳來一聲急促的慘叫，還有兩聲狗叫。我們習慣性地以為是關在隔離籠裡面的狗死掉了，對此並不在意。第二天早上，平時總是四點起床的阿諾德直到六點還沒有走出房間，我們也只當他不能接受親手餵養的雪橇犬的死亡，無心工作。

八點左右，阿諾德終於走出房間，他明顯有些精神恍惚，不僅弄錯了我們每個人的過敏忌諱，食物的味道也……比起往常有點糟糕過頭……食物的味道惡劣得難以形容，牛排已經烤得像焦炭一樣黑，羊肉卻還是生的……總之阿諾德的情況非常不正常……」

【然後呢？】

智能機器人轉述鋼鐵俠等超級英雄的問話。

【你們有沒有立刻對他進行隔離處理？】

「沒有……我們那時根本沒想到他……我們以為他只是悲傷過度導致味覺失靈，烹飪的時候心不在焉……所以雖然那天的午餐味道非常糟糕，但我們還是皺著眉頭全部吃了下去，並且建議阿諾德下午和隊里的心理醫生瑪德琳小姐好好談談。」

【『他』照做了嗎？】

「當天下午，阿諾德沒有找瑪德琳小姐談話，他去了犬舍……等我們意識到他在犬舍滯留的時間有些過長的時候，他已經……已經……」

說到這裡，戴維的嘴唇一陣哆嗦。

他打開酒瓶，給自己猛灌一大口酒，伴著粗重的呼吸，被南極的寒風吹得灰黑髮紫的臉頰漸漸沁出詭異的紅暈。

「我們在犬舍找到阿諾德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犬舍里的狗也……除了當時正在外面執行科考任務的這幾隻，剩下的全部……全部……它們的屍體堆在一起，最上一層蓋著阿諾德的羽絨外套，屍體和屍體的夾縫裡不斷流出……流出黑乎乎黏答答如同瀝青一樣的惡臭液體……我很難用語言形容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巨大衝擊……即使是現在，我也必須鼓起全部勇氣才能複述當時的情況……」

【你們有沒有對雪橇犬的屍體間流出的黑色惡臭液體進行採樣分析？】

「我……我們……我們在冷靜下來后確實想到應該對黑色液體進行採樣分析，但是……但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卻徹底擊破了我們的心理防線！那些黑色的粘稠的惡臭的液體居然是活物！它們從雪橇犬的屍體夾縫裡面滴下來，落在地上，匯聚成有生命的活物！黑乎乎的流動的身體表面睜開一個又一個的綠色的發光的眼睛，密密麻麻，讓人不寒而慄……」

【你很害怕？】

「難道你們不害怕！它的身體是黑色的流動的物質！身體表面長滿眼睛！綠色的發光的流動的眼睛！」

被恐懼吞噬理智的戴維痛苦大喊道：「我只是個極地科研工作者！我不是超級英雄！我無法像你們那樣看到來自地獄的東西還保持理智！」

【抱歉，是我們疏忽了。】

「沒事……我知道你們……你們……總之，那怪物盤踞在犬舍，我們不知道怎麼辦，只能不住地後退，然後想起庫房裡還有汽油……於是我們決定用汽油把犬舍和怪物一起燒毀……我們以為這樣做能夠徹底消滅怪物，可惜……我們還是太天真了……那是來自地獄的怪物……我們的焚燒決定不但沒能殺死怪物，還讓怪物……讓怪物進入了我們的身體裡面……」

說到這裡，戴維再次露出極致驚恐的表情。

「除了來自地獄，我無法想象什麼樣的環境能孕育出這樣的怪物，它能夠變化成人的形態，原型是長滿綠色發光眼睛的黑色瀝青一樣的惡臭流體，會因為烈火的炙烤化為細菌一樣的微小顆粒通過呼吸道進入我們的身體……它……它……它是惡魔製造的毀滅世界的瘟疫！而我們……我們不幸成為打開潘多拉魔盒的罪人……罪人！我們是罪人！」

情緒失控的戴維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感流出眼眶就凝成冰霜。

通過屏幕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被深深觸動。

尤其是美隊。

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衝出飛船，如果沒有被同伴們攔住的話。

「史蒂文，你要幹什麼！」

「我想幫助他，他看起來非常痛苦。」

「聽他把故事說完也是幫助他的一種形式！」

鋼鐵俠提醒美隊：「依照戴維的敘述，他和他的同伴們曾經被一種可以變化成其他生物的本體接近液態的怪物襲擊，遇到烈火還可以分解成細菌微粒進入人體，由此可得，屏幕里的戴維和他的隊友們一樣有一定可能是怪物的變化！」

「你懷疑——」

「我認同托尼·斯塔克的觀點，」蝙蝠俠說道，「另外，戴維敘述中的惡魔和洛基提供的關於『古老者』的敘述中的『古老者』創造的僕從種族『修格斯』有極高的吻合度，結合之前的五角星形狀的雪橇犬屍骸和沒有一滴油脂的人類屍骨，或許……」

「或許什麼？」

「『古老者』和『修格斯』都還活著。」

哈莉用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說出所有人此刻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但不敢說出的話。

……

戴維的敘述還在繼續。

「……我殺死了所有的隊友！所有可能或者已經被惡魔佔據心智的生命體！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拯救世界的唯一辦法！我不能讓這些惡魔有機會離開南極前往人類的城市！」

【您也同樣有可能已經被怪物侵蝕，為什麼您沒有選擇自殺？】

智能機器人按照鋼鐵俠的吩咐詢問戴維。

戴維聞言，本就血紅的眼睛猛然放出犀利的光芒。

他抓起貼身的槍，喃喃說道：「是啊，我為什麼不在殺死隊友、焚燒了他們的屍體以後選擇自殺！因為我還有事情必須完成！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科考站發生了什麼！我們為什麼死亡！我們不惜性命究竟是為了抵抗什麼！這個目標完成以前，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一張皮！我也不能死！不能死！我要活！活下去！活下去！活……活……活……」

「糟糕！這傢伙就被污染了！」

看著屏幕中雙目發直、口舌生硬、雙腳機械朝著飛船方向走來的戴維，奇異博士發出驚叫：「必須立刻攔住他！」

「要怎麼才能消滅他？我的意思是消滅他身體裡面的東西。」

蜘蛛俠迷茫地看逐漸顯露不正常的戴維，語速極快：「照他的敘述，他們遭遇的是一種可以變化成別的生物的形體、高溫也無法殺死反而能讓它變成細菌大小的多形態怪物！是我們能想到的幾乎所有手段都無法對付這個棘手的敵人，不是嗎？」

「你說得沒錯，但是——」

屏幕內，智能機器人試圖攔住突然發瘋的戴維，卻僅僅被戴維的手搭了肩膀就——

構成肩膀的合金塌陷下去，黝黑的如瀝青般粘稠的液體從手掌和合金的接觸夾縫中流出，液體表面有綠色的發光的眼睛在滾動！

一顆又一顆！

「他關於怪物的敘述居然全是真的！」

班納博士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噁心，屬於浩克的部分不受控制地跳出來！

「浩克很生氣！」

「好吧，現在問題更嚴重了。」

鋼鐵俠打了個響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被詭異生物攻擊的智能機器人：「我原以為它只會攻擊有機生命，沒想到這種生物連無機體也可以溶解。」

「御姐洛基的敘述中沒有提到『修格斯』可以攻擊——」

「雖然御姐洛基提供的情報全部屬實，但她的敘述對象是平行世界的『修格斯』，不是這個世界的『修格斯』。」

蝙蝠俠神色凝重地提醒眾人。

奇異博士則看向法師洛基：「你曾是《死靈之書》的主人。」

「這本書現在已經不屬於我！它消失了！跑了！」

法師洛基試圖把自己撇乾淨，甚至——

一邊說一邊雙手背到身後，準備用傳送魔法逃走！

「抱歉，現場並不只有你和斯特蘭奇是魔法師！」

女康斯坦丁走到法師洛基身後，果斷制止他的魔法：「問題解決以前，你都不能走！」

「但是現在的情況早就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放我走吧！我不想死在這裡！」

法師洛基做出可憐姿態哀求女康斯坦丁和奇異博士。

後者不約而同地搖頭：「抱歉，不可能！」

否定的答案讓法師洛基瞬間面色猙獰：「所以你們鐵了心要我死在這裡？！」

「要麼一起死在這裡，要麼一起活著離開，當然，也可能是你死在這裡，我們活著離開。」

哈莉笑容可掬地「提醒」法師洛基。

被笑容勾起可怕回憶的法師洛基渾身一震：「我……我……我選擇留下來！我和你們共渡難關！」

「真心話？」

「難道我現在還有其他選擇！你們根本不讓我走！」

法師洛基又氣又恨地怒吼道。

哈莉聳聳肩：「誰讓你有那麼多的黑歷史？」

「我……」

法師洛基頓時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