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黑色的夜幕籠罩,城市裡的燈火併不能將每一個角落都照亮,在高樓大廈的夾縫之間,透不進光。
「噗通——」
某樣重物落了地,巷道里又陷入了安靜。
「咔嚓。」
打火機的火點燃了香煙,帶來一瞬間的光,隱約可見香煙主人半張臉。
「呼」男人吐了個煙圈,往地上看了一眼。
「下一個是誰呢?」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抬起腳往外走。
外面有車路過,車燈的燈光一閃而過。
可以看見,那個倒下的重物是一個人。
他睜著眼,死不瞑目。
翻過了年,天上的雪停了,太陽出來了,院子里的櫻花樹冒出了小芽苞。
街上人們的衣衫比冬天的時候薄了些,白色的馬自達旁邊,金髮的青年靠著車門,低著頭看著手機上的信息。
安室透收到了一個調查任務。
最近組織有不少成員遭到了暗殺,有代號成員,也有外圍人員,有男有女,除了擁有著黑衣組織成員這個身份外,似乎找不出什麼都有的共同點。
組織不知道暗殺者的身份,但是這是不可以容忍的,因為這個未知的暗殺者的行為是在向整個組織挑釁,組織是不可能容忍這個人的。
事實上安室透在心裡巴不得這個不知名的人能夠把組織都給解決了,雖然他也會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也不妨礙他這樣想想。
其實,如果可能,安室透還想著能不能跟這個人合作一下,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雖然可能性比較小。
不管安室透心裡怎麼想,但是面上他還是做出來一副對這個不知名的暗殺者的厭惡。
這個任務不是單人任務,還有另外一個人一起。
他和另外一個人約好在這裡見面。
他記得那個人的代號是......
「你好。」
黑髮黑眼的青年主動走到白色的馬自達前,穿著淺色的風衣,現在這個時候還圍著羊羔絨的圍巾,偏向蒼白的臉龐上帶著微笑。
六號。
安室透看向那個青年,青年看起來很孱弱,唇邊噙著笑,像是一位常年混跡在實驗室圖書館的學者。
六號表現得很友好:「你是安室先生吧,我是六號。」
安室透點頭:「你好,你知道我?」
不是指身份,而是指名字,安室透可不覺得其他人告訴他的時候會說安室透這個身份,大多都是直接用「波本」這個代號來指代他的。
「貝爾摩德小姐跟我說的。」六號也不藏著遮著,直接把答案給說出來了。
安室透挑眉:「哦,是貝爾摩德啊。」
這樣說倒是也沒問題,貝爾摩德確實知道「安室透」這個假名。
同時,也可以說,六號和貝爾摩德的關係應該也不一般。
六號這個名字也不像是真的名字,安室透猜測這個應該是一個代號,就是有一點稍微讓人不解。
組織里的代號都是以酒名為代號,六號這個代號似乎並不是一個酒名。
「我們先去哪兒?」六號問安室透。
言語間似乎是在向安室透表示自己聽他的。
安室透:感覺,有點兒熟。
「你認識阿瑪羅尼嗎?」這開頭,和阿瑪羅尼當初有點兒像。
六號愣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安室透,似乎明白了安室透的意思,失笑:「我確實認識阿瑪羅尼先生,不過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只是對外面的情況不太了解,所以還是安室先生你來主導比較好。」
六號抬手拉了一下圍巾,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自己的脖頸。
「所以,我和阿瑪羅尼先生不一樣的。」六號在安室透的目光下彎著眼笑,手放了下來,「他只是懶。」
安室透:「......」這話事可以直接說的嗎?
「不用在意,阿瑪羅尼先生不會介意這個的。」六號說著。
安室透:看起來關係應該不錯。
安室透率先上了車,六號看著安室透的動作,看出來對方也示意他一起上車。
「先去杯戶町那邊。」安室透跟坐在後座的六號說著,「那邊有個組織成員的屍體被警方那邊發現了。」
那是一個組織的代號成員,也是一個老成員了,表面身份是一家知名雜誌社的主編,死在了下班回來的路上,離他家不遠的地方被鄰居發現了屍體。
目前來看,警方那邊雖然在查這個人,但是還沒有發現這個人跟組織有關,只以為是東大的普通教授,並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深層身份。
「安室先生想要從他身邊開始入手?」六號詢問安室透。
安室透點頭,沒有掩藏自己的意思:「嗯,對方肯定是有備而來的,事先應該有在對方附近踩點觀察。」
安室透有個偵探的身份,即使被查這個案子的警察注意點也可以很好地掩藏過去。
「哎,偵探身份嘛。」六號帶著笑意,「聽起來很有趣的身份。」
六號透過車窗往外看,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灑下來,籠罩在街上的行人身上,人們臉上帶著笑容。
六號望著外面,目光微微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六號這次出來是來還債的。
是的,沒錯,還債。
就上次的生日禮物,六號是找那位先生借的錢,他又沒有工作,只能身償了。索性那位先生也同意這樣的方式,或者說,那位先生更喜歡這樣的方式。
畢竟,那點錢對於那位先生算不了什麼。
至於這些行為下隱藏的意思,就不必擺到明面上來說了,都是聰明人,就不需要把事情都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
就像當初阿瑪羅尼和六號的接觸,也是boss的默許下進行的,要是沒有那位的同意,阿瑪羅尼就是再怎麼受重視也不可能進實驗室跟進自己家似的。
當然,也不是完全放心。
六號的手不自覺地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觸碰到一片堅硬。
金屬制的項圈禁錮在脖頸上,被羊羔絨的圍巾遮掩著,在圍巾的縫隙間,隱約可以看見其中閃爍著一點不詳的紅光。
雖然沒有派人跟著他,但是這個項圈也有相似的作用。
這個項圈裡有著定位器,而是裡面還有烈性炸.葯,只要按下遙控器,隨時可以把他炸成一堆碎渣。
六號低垂著頭,翹了下嘴角,放下自己的手。
他坐直了,和從後視鏡往後看的安室透對上眼,友好地笑了下。
先開口的人是六號:「安室先生,和阿瑪羅尼先生熟悉嗎?」
「合作過幾次。」安室透想了下言辭,「他,挺特殊的。」不管是阿瑪羅尼本人的性格還是跟琴酒的態度,都可以說挺特別的。
六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一聲:「阿瑪羅尼先生確實和組織里的一些人不太一樣。」
「而且還挺口是心非的。」六號說著,「之前琴酒先生在一次任務中被同伴陰了一把,倒也不是什麼老鼠,只是單純的因為嫉妒之心而已,阿瑪羅尼先生雖然嘴上嘲笑著琴酒先生,私下裡卻想著法子替琴酒先生報仇呢。」
六號微微眯起黑色的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他還記得,綠色眼眸的少年黑色的頭髮剛剛到肩頭,兩隻手背在身後,踩在水泥墩上,上身前趨,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笑著向男人抱怨著:「真是過分呢,前輩,怎麼可以欺負我們阿陣呢,大人不要那麼小心眼啦,斤斤計較可不好呀!」
「不過,我想,不會有下次了,對吧。」少年笑得燦爛,「前輩。」
可以看見男人身上的傷,以及眼裡對這個少年的忌憚與最深處的害怕。
少年從墩子上跳下來,把滑下來的髮絲挽到耳後:「我可不想再和前輩搭檔一次。」
安室透只是嗤笑一聲:「聽起來他們的感情倒是不錯。」他的語氣聽起來讓人覺得他對於著所謂的感情好有一種嘲諷的感覺。
六號認真地回答:「他們的關係確實很好。」
他像是沒有聽出安室透話里的意思。
安室透從後視鏡朝他看了一眼,對方表情未變。
安室透沒有繼續跟他玩瞪眼遊戲,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至少,可以判斷出來,六號和琴酒應該也挺熟悉的,在組織里也有著一定的情報來源,他可不認為這種事情阿瑪羅尼或琴酒會告訴他。
馬自達在路口停下來了。
安室透從車上下來:「到了。」
六號從車上下來,看見這裡愣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望著這裡的街道,目光恍惚。
安室透注意到他站在那裡沒動,皺起眉:「怎麼了?」
六號回神:「沒什麼,抱歉。」
他道過歉,跟上了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