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事
入間的這一記直球,打得一向情緒不外露的伊芙琳都忍不住雙頰微微泛紅,她眨了眨眼,移開視線,仰頭望向天上的明月。
「今夜是雙月之夜呢。」
一大一小,兩輪圓月高懸於空中,月光交相輝映,遙遙相望。
「月亮都是成雙成對的……」入間一不留神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神色慌亂了一瞬,「啊,不,我的意思是……魔界的雙月實在是很有特色。」
伊芙琳抿唇一笑,「人間的月亮一定也很美吧?」
「是很美,但,總感覺有些清冷。」入間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也許只有我那樣想,因為在人間時,我身邊沒有什麼朋友,親人……有也像沒有一樣。形單影隻的我,和形單影隻的月亮……」他話鋒一轉,又道,「但是在這裡,我第一次擁有了家人和同伴,有爺爺、歐佩拉、阿茲君、克拉拉,還有伊芙琳小姐。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很滿足,所以再看月亮時,也不覺得清冷孤寂了。」
「很高興能夠成為你對魔界的美好印象來源之一,」伊芙琳眉眼彎彎地朝他伸出手,邀請道,「要更加近距離地觀賞月亮么?」
「什……」入間睜大雙眼,只來得及吐出一個音節,便呆愣在原地。月光下,他看見伊芙琳的背後緩緩舒展開四扇流光溢彩、薄如蟬翼的精靈翅膀。這夢幻般的一幕,深深印刻在他腦海里,成為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多年後仍然令他難以忘懷。
「原來伊芙琳小姐的翅膀是這樣的,好美,好耀眼……」
入間輕聲說道,一副怕驚擾到什麼的樣子,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別擔心,我帶你飛到樹上去,不會有事的。」伊芙琳還以為他恐高。
入間先是試探性地伸出手,還沒等觸碰到伊芙琳,又連忙縮回去,神色糾結。
「伊芙琳小姐是要帶著我飛嗎?不不不,還是不用了,我雖然不算很重,但要是累著你就不好了。」
伊芙琳忍不住笑了,「我的翅膀也是能飛的,不是裝飾品,沒有那麼脆弱啦。」
「那,那好吧……」他紅著臉,輕輕拉起伊芙琳的手,目光亮晶晶的,滿含期待。
兩人手拉著手,穩穩噹噹地飛起,伊芙琳琉璃一般的精靈翅膀微微顫動,甚至可以在空中懸停。
他們輕輕落在一顆大樹的樹冠上,除了一開始有一點點失重的感覺,入間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樹冠上的葉片很大很結實,踩在上面如履平地。
「好神奇……」他抬頭望望天邊的月亮,又轉頭看看身側的伊芙琳,眼睛撲閃撲閃的,驀地笑了出來。
「笑什麼,不是要看月亮么?」伊芙琳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蛋,見他還是望著自己傻笑,便捧著他的臉強制將人轉回去。
「沒什麼,」入間笑著搖搖頭,順著她的力道乖乖仰起頭,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只是忽然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遺憾了。」
[能像這樣和伊芙琳小姐一同在樹頂賞月,比起坐摩天輪,要浪漫一百倍。]
[人類的情緒都是這麼多變的嗎?]
伊芙琳歪歪頭,心中有些不解,但她也沒太過探究。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月亮,伊芙琳覺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問道:
「入間君還有什麼想做的嗎?」她大方許諾,「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幫你實現哦。」
「真的?」入間倒也不跟她客氣,似乎等這個問題很久了,沒怎麼思考便脫口而出,「那……我想摸一下伊芙琳小姐你的翅膀,可以么?」
「……」伊芙琳罕見地沉默了一下,然後背過身去,露出自己的翅膀,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摸吧。」
入間也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動作輕柔地撫上她的翅膀。觸感很光滑,涼涼的,有一些細小的紋路,說不上來像什麼,但是感覺很特別。
摸到接近根部的時候,伊芙琳忍不住微微顫動,他立刻收回手,一動也不敢動了。
兩人一個賽一個緊張,伊芙琳轉過身來,與入間面面相覷,一個眼眸濕潤,一個眼尾泛紅。
入間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她,一臉無辜地問:「抱歉,伊芙琳小姐,我這樣你會不舒服嗎?」
「嗯……還好。」伊芙琳有些難耐,目光都變得迷離了,她喘了一口氣,聲音低低,「……可以了么?」
聽著她微啞的聲音,入間似乎這才後知後覺感到羞澀。他默默紅了臉,目光游移,不敢去看伊芙琳,「嗯……」
氣氛朦朧又曖昧,甚至有一種意亂情迷的感覺。
正當入間紅著臉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他一低頭,和一個長相奇特的不知名生物對上視線。
「哎哎!這是什麼?!」他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樹下,雙手叉腰的克拉拉正仰著頭沖他們笑,「小小肌肉怪幫我抓到你們了!克拉拉贏了喲!」
一旁,氣呼呼的阿斯莫德還在嚷嚷:「不公平!你怎麼能找幫手?!」
「不管不管,反正克拉拉是勝者!阿茲阿茲是敗者!」克拉拉大笑道。
「啊啊啊我不服!!」阿斯莫德無能狂怒。
樹上旖旎的氛圍一下子被打破,入間無奈地笑笑,未盡之言也只好留待下次再說。伊芙琳問:「我們下去吧?」
「麻煩你了,伊芙琳小姐。」他點點頭,主動牽起她的手,伊芙琳便展開翅膀,帶著他輕盈落地。
「哇……是精靈翅膀耶。」克拉拉看呆了。
阿斯莫德也讚嘆不已:「不愧是魔界『擁有最夢幻翅膀』排行榜第一名的精靈族。」
「還有這種排名嗎?」入間好奇道。見他好似很感興趣的樣子,阿斯莫德便繼續說了一些有關精靈族的事。
「聽說精靈一族大多隱居在北邊的無盡之森,他們不問世事,十分神秘,很少與外族接觸。我長這麼大,也只遇見過兩位精靈。」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眼伊芙琳,「不過要是再加上伊芙琳同學,就有三位了。」
「無盡之森啊……」聽完阿斯莫德的話,伊芙琳沉吟片刻,小聲自語,「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