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鈴木史郎俯身到為首的警官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那警官一揮手,周圍的警察紛紛放下手中的木倉。
他側著身子上下打量著五條悟:「他是最大嫌疑人,不能放他離開。」
鈴木史郎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深藍色的方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知道,我知道。」
隨後鈴木史郎湊近五條悟:「五條少爺怎麼在這裡?」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手臂掛著的西裝外套:「不小心把酒灑在了身上,只好來洗手間稍微清洗一下。」
非常正當的理由,但是酒灑在身上,來洗手間清洗,隔壁正好死了人,他真的不覺得太巧了嗎。
森出雲相信在場不少人都這樣想,他是不是沒看到那幾個警察警惕的眼神啊。
「方便看一下五條少爺的外套嗎?」鈴木史郎直接開口問道,希望這位少爺不會因此生氣。
當然他並不是害怕五條悟,他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自然知道少年人的自尊心非常強,他怕這位少爺因此鬧起來。
在今天之前,他沒有接觸過這位少爺,只是聽說有些許頑劣,希望沒有被寵壞吧。
「給,發生什麼事情嗎?」
鈴木史郎拿過五條悟的西裝外套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前面小腹附近確實有點潮,湊近聞有一股酒味,看來確實沒有說謊。
再看五條悟的襯衣,下擺確實有片不太顯眼的淺粉色,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特殊設計。
鈴木史郎把西裝外套送回五條悟手中,隨後嘆了口氣:「隔壁女衛生間死了一位客人,初步判斷是他人謀殺。」
這個時候警長打扮的男人從案發現場出來,他徑直走到五條悟的面前掏出警察證:「您好,可以詢問一些事情嗎?」
「當然可以,警察先生隨便問。」
男人從腰間掏出一個本子,又從口袋拿出一支筆,「咔噠」「咔噠」按了兩聲之後開始詢問。
「姓名。」
「五條悟。」
「年齡。」
「十八歲。」
「今天為什麼來這裡。」
「替家裡的長輩過來送禮物。」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看了看鈴木史郎。
鈴木史郎點了點頭:「兩家之間一直有合作。」
「案發當時你在什麼地方?」
五條悟舉起手:「警察先生,我可以問一下他是什麼時間死掉的嗎?」
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低頭又開始在他的小本上寫些什麼:「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內。」
五條悟摸著下巴開始回憶:「我大概是半個小時之前進的廁所,紅酒撒到衣服上了,我想洗一下衣服,然後用烘乾機烘乾衣服,後面又接到了家裡老頭的電話,剛剛聽到門外有動靜就出來了。」
「半個小時之前你在做什麼?」
「我今天來得比較晚,進來之後上樓去送了東西給鈴木小姐,下樓之後——」
「稍等一下,請問您是從東邊樓梯還是西邊樓梯下來的。」
「嗯……」五條悟皺眉:「我也不知道那是那邊,從樓梯口出來可以看到香檳塔,還有樂隊的大提琴手,還有森小姐。」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森出雲眼睛睜大,怎麼就牽扯到自己身上了。
「那應該是西邊樓梯。」森出雲幫他回憶道。
男人拿著筆在本子上輕輕地點了幾下:「我記得西邊有一個更近的衛生間,為什麼不去那裡?」
「警官你不知道嗎,那個衛生間正在維修。」
森出雲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因為那邊的衛生間在維修,所以我才會來這邊,然後發現了死者。」
就在男人眉頭緊皺想要再問什麼的時候,鈴木綾子疑惑地問道:「什麼時候維修的,我今天還去過那個衛生間。」
男人看向鈴木綾子:「什麼時間?」
「嗯……我想想,在爸爸演講之前,我太緊張了,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前吧。」
男人拍了拍身後一盒年輕小警察的肩膀:「木吉,你帶兩個人去那邊廁所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大空和我去看監控,其餘人保護好現場,一旦有可疑人員直接逮捕。」
「堂哥,宴會快要結束了,到時候不好再讓客人留下了。」
鈴木警官揉了揉眉心:「再拖半個小時,破案需要時間。」
「那好,我先回去維持秩序,這裡可以麻煩一下森先生嗎?」這件事發生的猝不及防,搞得鈴木史郎一個頭兩個大,這件事也只好拜託一下大人中唯一的知情人。
「當然可以,我已經讓人留意別墅周圍的動靜了,絕對不會有人跑出去。」
雙方都是聰明人,現在是合作的重要時期,森鷗外再怎麼腦子有病也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作為案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證人,還有距離案發現場極近的重大嫌疑人五條悟都被留了下來。
「出雲你跟著鈴木警官一起去看一下監控。」
聽到森鷗外讓一個女娃娃去看監控,鈴木警官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森鷗外回應了一個微笑,最終鈴木警官什麼都沒說。
「警官,我也可以一起嗎?」
鈴木警官皺著眉扭過頭瞪著五條悟:「也?」
五條悟一臉期待:「警官你看,如果到時候你發現我有什麼不對,立刻就可以把我抓起來。」
這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在場人紛紛露出奇怪的表情。
「行,你也一起吧,其餘人趕緊各就位,十五分鐘內我要看到有效線索。」
五條悟和森出雲並肩跟著鈴木警官一同前往監控室,一場由五條悟發起的寒暄開始了。
「森小姐,許久不見,夜安。」
「五條少爺,夜安。」
【宿主,你說他一直看著你,在打什麼算盤。】
「森小姐竟然還記得我,真是榮幸。」
「我認為但凡見過五條少爺模樣的人都不會忘記五條少爺。」森出雲管他打什麼算盤,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五條悟知道自己模樣還算可以,不過這種直球式誇獎真的很少見,至少沒人這樣當著他的面說他長得好看。
是的在五條悟心裡,森出雲那句話已經自動和「你長得很帥,所以我沒忘」畫上了等號。
一開始只是因為少女的模樣和拐走傑的女人有點像才和對方搭話,現在對她本人稍微有了那麼一點興趣。
他看得出來去,少女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本人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有那麼一瞬間,五條悟失落的心裡摻雜著一些對少女沒眼光的譴責。
要知道自己那麼多人想和自己說話還說不著呢,尤其是最近那些老頭試圖給他相親,某些人連他的面都見不著。
「不過是皮囊罷了。」
看著不再說話的五條悟,系統感嘆道:【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在五條悟沉默之後,四人又走了一段距離,進監控室之後,森出雲站在最左邊,五條悟則站在了鈴木警官的右手邊。
森出雲掃了眼五條悟的背影,感覺今天見到的五條悟和上次見到的五條悟不太一樣。
雖然依舊不著調,但和那天在咖啡館看到的他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怎麼啦宿主,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大致過了一遍東邊衛生間監控,幾人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不過來這邊衛生間的人不多,一個一個排查十分方便。
說實話,森出雲對兇手是誰並不在乎,反正不會是她,也不會是五條悟,她來這裡也只是森鷗外想讓她來而已。
因此在看完一遍監控之後,森出雲頻繁把視線放在五條悟身上。
【宿主你幹嘛一直看他呀,難不成是看他好看?】
「我在看一個快要爆炸的水氣球。」
森出雲的話前言不照后語,系統沒聽懂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森出雲耐心地解釋道:「人就像一個空氣球,隨著成長,來自各方的壓力都會被灌入這個氣球的體內,氣球會隨著年齡成長越來越大,承受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多。」
「一旦超過了氣球的承受能力,就會砰——的一聲爆炸。」
「懂了嗎?」
系統吭哧吭哧發出兩聲悶哼:【大概是說五條悟現在快要爆炸了?】
「差不多吧,應該快到臨界值了。」
森出雲這樣一說,系統還挺心疼五條悟:【那宿主你是要幫他嗎?】
「嗯?我們兩個只是見過兩次面,連塑料朋友都算不上,為什麼要幫他?」
系統愣了一下,它以為宿主給它說那麼多是想幫五條悟。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明明是一個還沒成年的高中生,卻被咒術界「最強」的稱呼束縛著。」
夏油傑給她說過很多關於咒術界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特級咒術師那恐怖的任務量。
現在所有的任務都被安在五條悟的頭上,他的平時的睡眠時間一定不達標,指甲上的裂縫應該也是出任務造成的吧。
即使是這麼疲憊的情況下也要來參加這場宴會,明明之前都是家裡人代勞,這次為什麼自己來了呢?
鈴木警官再次盤問了五條悟在洗手間里做了什麼,聽到他打過電話之後詢問他是否能看一下手機。
森出雲沒錯過五條悟看到最新通話記錄時暗下去的眼神。
真期待咒術界那群人看到自己飼養的獸反噬自己的模樣,一定很精彩。
忽然對上五條悟的視線,森出雲絲毫沒有膽怯,沒想到五條悟勾起嘴角做了個口型。
「發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