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太宰

某年某月某日

天氣:雨

有一點我必須承認,我無比嫉妒禪院直哉,我嫉妒他無數次的擁抱死亡,嫉妒他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獲得安寧。

然而我也可憐他,每次的寧靜都是假象,他的死亡往往伴隨著新生。

有的時候我都懷疑,重新醒來的禪院直哉是我認識的那一個,還是披著他的皮,讀取他記憶的冒牌貨。

可每當他開口,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禪院直哉果然還是禪院直哉。

——太宰治

津島修治撿了一個孩子。

不對,他現在叫太宰治,和津島家完全劃清了界限。

那麼更正,太宰治撿到了一個孩子。

一個穿著奇怪的孩子,他披著將將可以避體的白色病號服,裸露在外的手腳細長又脆弱。

太宰治幾乎可以看見,那張白皙的人皮下青色的血管。

說句實話,太宰治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撿他。

『寬大的病號服,如同標記小白鼠一樣的手牌,他是哪個實驗室跑出來的試驗品吧?麻煩的很。」太宰治撓了撓頭,他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還是不要參與這樣麻煩的事情比較好。

「但是…人都死了,讓我翻一下也沒關係吧?」剛剛脫離家族,正在給自己找一個安身立命的活計的太宰治,正好需要一點法碼,不用太多,只要能有人願意買單就好。

但是就在太宰治搜索的時候,那具屍體活了過來。

首先是心臟開始跳動,微弱但是有力的將血液輸送給大腦,然後四肢開始暖和起來,原本泛白的皮膚也開始漸漸有了血色。

年輕沒有經歷的太宰整個人都愣在了哪裡,要知道翻一個死人和翻一個活人是完全不同的性質,前者雖然會被找麻煩,但是情報絕對是一手,沒有人可以拒絕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尤其是這個秘密關乎一個實驗室的研究成果,最多也就是毀掉屍體而已。

後者就麻煩多了,既要情報會不會二次傳遞,又要擔心這個傢伙有沒有發現自己,如果他被抓回去了,會不會將曾經被人翻動過的事情給泄露出去。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秘密。

為了確保自己消息的唯一性,太宰治只好將這個傢伙拖回了臨時住所——廢棄倉庫的某個集裝箱里。

其實也好算好,雖然只有一個鐵皮盒子,但是總好過四面漏風的天橋下吧?

畢竟他的異能力不適合打架,和其他人搶房源(也不過是好一點的垃圾堆)是幾乎不可能的。

太宰治雖然把人撿了回來,但是並沒有想要照顧的意思,既然不會死,那就不用照顧了。

所以那個看起來比太宰治還要小的孩子,就被放置到了集裝箱的一角裡面,用太宰治撿來的紙殼蓋著,嚇唬那些想要入侵的孩子。

畢竟一般的孩子也分辨不出這個傢伙到底是死了還是昏迷不醒。

直到三天後,那個傢伙才呆呆傻傻的醒過來。

太宰治發誓,自己原本是想趕他走的。

養自己一個已經很困難了,沒必要在給自己弄一個拖油瓶帶著。

但是每當看著這個傢伙獃獃的樣子,他都會想,反正都養了一段時間,再養一會兒,大不了那天要是惹怒了幫派,就把他推出去當肉盾。

他原本就是這樣想的。

「太宰被抓了?」禪院直哉趴在貴妃塌上,不可思議的接通電話。

「我的天?你確定那個是太宰治,不是什麼人假扮的嗎?」比起擔憂,禪院直哉的聲音里更多的是掩蓋不住的竊笑,彷彿下一秒就要打電話給遠在國外出差的中原中也報告這個喜訊了。

「…禪院君,我知道你很開心,但我打的應該是織田君的電話吧。」森鷗外在電話那頭無力的搖頭,他竟然第一天知道禪院直哉會模仿別人的聲音。

「呀,我竟然拿錯手機了。」禪院直哉亳不走心的感嘆,他抬眼看了看和孩子們在樓上玩鬧的織田作,感嘆蘭堂先生的房子隔音做的確實不錯。

「反正電話都讓我接了,乾脆就直接跟我說怎麼樣呢?看在遭難的是太宰治的份上,這一次收費會便宜一點得。」禪院直哉趴在柔軟的海綿墊上,語氣討好的買著乖。

「禪院君,做為老師,我非常希望你能去救太宰君。然而做為首領,我不希望你去冒這樣的險。」

禪院直哉一愣,森鷗外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

你是不希望我去,但是希望織田作去對吧?

你知不知道太宰治為□□帶來了多大的利益?沒有他,你的最強戰力中原中也就得被直接砍去一半的戰力,你還不趕緊給錢讓他帶人去救太宰治?

「禪院君也知道吧,你之前的任務,可是太宰君出賣給對方的。」森鷗外不緊不慢的解釋,他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

「這麼重要的任務,而且還關係到我們的合作,要是我派人去救他,難免不能服眾。」森鷗外已經是明說只要禪院直哉答應加入□□,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

森鷗外這麼著急只有一種可能了。

「太宰已經準備好離開了,對嗎?」禪院直哉敲擊著木質的護欄,這是他思考的習慣,總要敲點什麼。

「但是森醫生不可能就這樣讓太宰走,畢竟太宰知道□□不少秘密,但是你也不想留下他了,他已經在□□有了不少的『朋友』,如果是其他人你大概不會擔心,但他是哪個太宰,你擔心他想要篡位了。」

禪院直哉細細的數著種種,這之間的因緣一定不止他想到的那邊,但是這些一定是原因之一。

「所以,禪院君會不會讓我如願呢?」森鷗外也不和禪院直哉客套,他了解這個孩子,或者說禪院直哉已經習慣被人庇護著了,首先是太宰,後面是蘭堂,現在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庇護人而已。

「…森醫生是猜到了我不會拒絕吧?」禪院直哉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但是他確實不能扔下太宰治不管。

誰叫那個傢伙確實救了自己很多次呢。

「我怎麼會知道呢,只不過是做為老師,希望太宰君能夠得救,做為首領,希望手下能人輩出而已。畢竟,我只是橫濱的奴隸。」

「我不在乎橫濱。」禪院直哉出言打斷了森鷗外的話「不過,反正一直以來也只給森醫生打工,沒有接到其他工作,現在只是從實習轉為正式而已。」

「是的,雖然不能立馬給禪院君准幹部的位置,不過我可以對那隻小老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森鷗外半威脅半妥協的對禪院直哉說,如果能擁有數量稀少的咒術師,對於□□而已,那就相當於擁有了和咒術師協會談判的籌碼,尤其是這個咒術師可以無限使用。

在加上他還能自己帶一位異能力者,用太宰換兩個頂級異能力者,對□□來說,並不虧。

畢竟,人都到□□手裡了,難道小老虎還能放著自己的監護人不管嗎?

「那您就得好好想想,到時候給我什麼了,先說好,太宰不要的我也不會要。」禪院直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一個人氣呼呼的趴在貴妃塌上。

「怎麼了?」織田作哄完孩子下樓,他之前特意帶著其他孩子去和中島敦道謝,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是這個家的小主人,於情於理都要謝謝人家。

「沒什麼,森首領打電話問你知不知道太宰在哪裡。」禪院直哉翻了一個身,把手機還給織田作之助。「我讓他去河裡撈一撈,畢竟橫濱盛產青花魚嘛。」

「…是太宰出什麼事了嗎?」織田作之助只是呆了一點,但是他不傻,他立馬反應過來是太宰出事了。

太宰治雖然說自己體術不好,但是這是在對比之下的,和中原中也這樣的武力值怪物比,當然不好,但要是和普通人一比,那必然是很不錯的。

不過要和幾乎可以和織田作之助五五開的安德烈紀德比,還是躺平比較快。

但是太宰很聰明,至少短時間內,織田作之助不用擔心他被咔嚓掉。

「他能出什麼事,就算出事也應該是那些幽靈。」禪院直哉就直白多了,可即使他這樣說,還是起身拿起來外套,像著門外走去。

「行了,我去看看太宰治在搞什麼鬼,你就替我照顧一下孩子們,晚上多給孩子們吃點肉,太宰的錢包就在茶几上,你隨便花。」

織田作之助點頭,然後看著禪院直哉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想著孩子們午覺醒來就差不多該餓,織田作之助便起身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除了三個雞蛋,一根黃瓜,半包吐司以外,這裡什麼也沒有。

「……乾脆吃咖喱吧。」反正都要去買菜,不如吃大家都喜愛的咖喱飯。

「織田作先生?您在幹什麼?」中島敦的精力比一般人旺盛,他剛剛睡下兩分鐘就醒,在加上肚子有點餓,所以打算下來吃點東西。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空蕩蕩的冰箱,然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中島敦,又看了看冰箱。

「…我去買點食材,可以麻煩中島君看家了,超市離這裡不遠,我最多半小時就回來,回來給你們作咖喱。」織田作之助拍了拍中島敦的衣服,把守家的任務交給了中島敦。

「唉?是?是!」雖然有些不明就裡,但是自己也是初來乍到,不合適提過多的要求。

畢竟大家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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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的橫濱求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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