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隻愛麗絲
【二】
早晨的沢田家比以往都要熱鬧。
愛麗絲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裙擺剛好遮住膝蓋，手肘處的關節則是被偏長的袖口遮擋，袖口邊緣是純白色花朵的形狀，十分可愛。
脖頸處那類似切割的痕迹這會也纏著一個白色圍巾，雖然已經是夏末，但陽光依舊頗為炎熱，所以圍巾也是同樣的薄紗材質。
微卷的金色頭髮上很隨意地綁著一根紅色緞帶，是碧洋琪隨手丟給她，要她留著「以防萬一」用的，她的手夠不著，一平就站在桌子上為她繫上。
愛麗絲很喜歡自己的新衣服，但她想到昨晚自己把沢田綱吉嚇暈的場景，就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新裙子，怕自己不小心再把頭弄掉了。
對面碧洋琪幾人正在圍著她議論紛紛。
「不可思議呢，把奇怪的地方遮住，看起來就完全和人類一樣！」
「藍波大人覺得她的笑容超級可怕。」
「藍波，不許說這麼說愛麗絲！」
「所以，接下來要怎麼辦？愛麗絲要和我一起住嗎？」
嗯？
正背對著幾人沉默扒飯的沢田綱吉聽到這裡猛地回頭，又驚又俱；「等等，為什麼突然就在商量她的房間了啊！」
「話說，你們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奇怪的東西生活在自己家裡好嗎！
而且，這是他家沒錯吧？為什麼最決定的變成了那群人？
「你在說什麼呢阿綱。」碧洋琪一個眼刀掃過來，「你要把無家可歸的少女丟去外面流浪嗎？而且還是你撿回來的失足少女。」
「我撿回來的只是個人偶而已吧！」
一平抓著少女的裙擺，眼巴巴地望著沢田綱吉：「一平喜歡愛麗絲，要和愛麗絲一起住。」
沢田綱吉：？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啊！
藍波冷哼一聲，故作大方地道：「藍波大人對笨蛋阿綱撿回來的笨蛋掉頭人偶沒興趣啦。」
沢田綱吉：「……」
「為什麼連你也這麼說？」
都說了跟他無關！
「就是這麼一回事。」reborn跳上桌子，來到沢田綱吉面前，指著他身後的位置：「愛麗絲是你撿回來的，而且，她明顯最喜歡你，你確定要把這樣來歷不明的單純少女趕出家門嗎？」
沢田綱吉終於忍無可忍：「是你讓我把她帶回家的吧，而且，我撿回來的只是人偶，人偶！不是少女，再說了，為什麼來歷不明被你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不應該把她交給警察嗎？」
「警察怎麼可能會相信黑手黨帶來的少女呢。」reborn面不改色。
沢田綱吉：「……」
「而且，愛麗絲好像一直在看你哦，她很期待你的回應呢。」
不，他完全都不想回應！
就算是她外表看起來再正常，再可愛，他也無法忘記初次見面時在陰暗房間內，那顆頭顱出現在床底的畫面。
盯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反饋，愛麗絲有點不開心了。
她站起來，慢慢走過去，停在沢田綱吉身邊，不敢低頭，就用自己的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正和reborn怒目而視的沢田綱吉，下一秒臉頰一涼，抬眼便看到少女那過分晶亮的眼眸。
「愛麗絲，好看嗎？」
沢田綱吉：「……！！」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甩開女孩的手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邊揮舞手臂一邊往後退。
也是同時，他清晰聽到啪嗒一聲。
女孩的聲音委屈極了：「胳膊掉了。」
沢田綱吉：？！！
「阿綱先生好過分！」一平第一個指責。
「啊嘞嘞，阿綱把愛麗絲的手臂扯掉了。」
「好殘忍啊，不愧是將來要成為mafia首領的沢田綱吉先生！」reborn沒什麼情緒的誇讚道。
他：「……」
就連他背對著幾人專心盛飯的媽媽聽到動靜轉頭看到這一幕，都一臉震驚地捂嘴：「綱君，你在做什麼？」
沢田奈奈慌忙丟掉手中的勺子去找電話：「遭了，要叫救護車，愛麗絲醬你沒事吧……」
在大清早的混亂之下，沢田綱吉拎著書包艱難的衝出家門，頭也不回。
而另一邊，手臂被裝上的愛麗絲看著碧洋琪幾人在哄沢田奈奈，告訴她說一切都是假的，只是魔術，成功安撫了她讓她放下呼叫救護車的電話。
她看著被關上的房門眨了眨眼，回頭問一平：「他去哪裡了？」
「阿綱先生要去上學。」一平滿眼認真地說，「愛麗絲知道學校是什麼嗎？」
愛麗絲想了想，又緩慢搖頭：「不知道。」
「就是有很多的房子，有老師，有獄寺先生他們在的地方，放學的時候還可以一起去天台吃飯，一平以前幫阿綱先生送過便當。」
很多房子？便當？
她立馬眼前一亮：「愛麗絲也想去。」
「可是會打擾到阿綱先生上學。」一平有些糾結，最後，她想出兩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午休的時候，一平帶愛麗絲一起去好了！」
愛麗絲乖乖點頭：「好。」
而後，她繼續端坐著，滿眼期待的看向外面。
結束一上午的課程后。
沢田綱吉像往常一樣，和獄寺隼人山本武二人在屋頂吃便當。
「所以說，阿綱的家裡來了個會說話的人偶是嗎？」聽著他的吐槽，山本武笑著說，「感覺很有趣呢，放學後去阿綱家裡好了。」
「棒球笨蛋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獄寺隼人忍不住出言嘲諷，隨後一本正經地分析道：「那傢伙，肯定是擁有什麼特殊能力的黑手黨人員，絕對是瞄準了十代目來的。」
「可惡，我絕對不會讓那傢伙有機會傷害十代目的！」
「但是，阿綱說她行動很困難，稍微碰一下就會掉胳膊。」
「這肯定是為了迷惑十代目的障眼法！」
「那孩子，身體是人偶材質的話，很輕易就會碎掉的吧？」
「的確啊，用我的炸彈試試好了！」
沢田綱吉：？！！
這兩人到底在進行什麼危險發言啊！
雖然他的確不喜歡突然冒出來的愛麗絲，但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危險的存在，該怎麼說呢。
她的眼睛看起來，有一種特別純粹的感覺，有點像是小狗，總是用特別可憐委屈的目光看過來，尤其是當她跟你講話，或者是看你，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就像是現在……
等等，現在！？
沢田綱吉以為是自己眼花，用力揉了幾下眼睛，再抬頭。
高處還是擺放著那顆腦袋，金色長發在風中飄揚著。
他驚的嗓音都顫抖了。
「愛，愛麗絲——！？」
高處地面的腦袋很高興自己被發現了，語氣特別興奮：「愛麗絲在這裡，你終於看到我啦。」
如果她的手用起來很方便，她此刻一定正在瘋狂揮手。
沢田綱吉幾乎是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好在他的最後一絲理智還保存著，害怕被學校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連忙爬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背對著眾人擋住她。
怕的不行的少年顫抖著手抱著那顆頭，裝回了一旁的脖子上。
愛麗絲抬手扶著腦袋，高興地沖他笑：「謝謝你。」
沢田綱吉深吸口氣，頗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你的圍巾呢？」
「風吹跑了。」她看起來特別難過，「愛麗絲追不上。」
沢田綱吉再一次哽住。
一時之間，也顧不上追問她怎麼出現在學校，還爬到這麼高的地方的原因了。
連忙從她頭髮上解下那根紅色緞帶，笨拙的纏在她脖頸的分割處。
終於讓她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沢田綱吉長舒一口氣。
一扭頭。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正並排蹲在自己身後。
兩人眼神一個比一個亮。
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