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重生成自己的替身怎麼破8
元映被抓住時心情非常複雜。
今天出門時他沒看黃曆,沒能順利找到大狐狸就算了,還碰上疑似背後長了眼睛的刁錚。
錦衣男人捏住少年的肩膀,眼睛緊緊盯住對方的後腦勺,越看越覺得他的背影和故人過於相似。
「你如何知道我名刁錚?」
兩千年後,世人皆稱他為虎王,除了同等身份的同輩,幾乎無人叫他刁錚。
一個壽命如蜉蝣短暫的小小人族,是如何得知他的名姓?
思及此,妖族的瞳孔微微縮小,映著少年後背的黃金眸綻出亮得驚人的光。
聽到這個問題,人族少年些微鬆了口氣,轉過身體對上男人的眼神,情貌誠懇:「是長離殿下告訴我的。」
刁錚不信,「他為什麼要同我說你的真名?」
少年假作思考狀,「殿下見到我時覺得很像故人,就簡單同我追憶了下往事,說起了一些那位故人身邊的好友,例如狼王成晁、狐長老烏淳……其中還有殿下您呢。」
刁錚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見到他提起那些故人名字時,神情毫無波動,語氣彷彿只是陌路人,心臟逐漸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失望,「他連這些都同你說?」
元映點頭,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鍋扔給一大早鬧消失的大狐狸。
錦衣男人氣笑了,「虧他還裝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樣,現在隨便一個外表相似的替身就值得他推心置腹、分享過往?他當元映是什麼?!他把這些年因他發瘋死去的妖族當什麼?」
元映心裡一沉,沒想到那句話會帶來這麼重的誤會,張嘴正想替長離解釋,腰間突然被什麼東西箍住,瞬間將他帶離了刁錚面前。
下一秒,一道貫天白虹橫空出現,直衝刁錚頭頂。
如今戰鬥經驗已經極其豐富的虎王反應極快地閃開,饒是如此,白虹落在地上,砍出一道彎月般的深坑,揚起的塵灰仍是撲了虎王滿面。
刁錚抹了把臉,將嘴裡的沙土吐出,看向幾十米開外拿著長劍、單手抱著少年的銀髮男人,不屑冷笑:「這麼多年過去,你也就配玩些陰招了。」
元映還在發懵,沒反應明白自己怎麼嗖地一下就到某隻狐狸懷裡了,聽到刁錚這麼說,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下男人的臉色,由於是單手抱,他倆現在的姿勢像是大人抱小孩,某人的左臂托著他的屁股,雖然他的視角變高,可還是讀不懂長離的想法,只能看見男人密扇般的長睫和優越高挺的鼻樑。
「滾出去。」淡得發白的薄唇翕動,皮膚也白得像是沒有顏色,似是生氣的話語都讓人感覺淡漠得有些過分。
元映默默用手環住男人的脖頸,內心為自己的花痴感到羞恥:為什麼這種死亡角度還覺得大狐狸好帥啊。
刁錚看著緊緊倚靠的倆人,瞬間回憶起多年前在阿紫谷見到的情景,心臟不由有些刺痛,不客氣地反擊道:「呵,這破地方誰想待誰待。學館可以重建,草木可以移植,就連心裡念著的想著的人都能找到代替品,我可真佩服你啊長離君,對外裝得一副情深不已、為愛痴狂的樣子,實際上隨隨便便一些仿製品就能讓你移情。」
說罷,他大笑幾聲,在銀髮男人扔出去的長劍戳到他身上前,飛身跳下山去。
元映聽了刁錚所言都忍不住直皺眉頭,感覺有些過分,他拍拍長離的頭,因為難得比男人高,本打算只拍兩下,後面又多蹭了幾下,語氣像對待小寶寶一樣軟糯:「你乖哦,不聽他亂說,我們長離君最厲害了。」
銀髮男人意外地聽話,乖乖不動地任元映拍腦袋,聽到少年哄自己的話,他頓了下,仰起頭,淡漠的銀灰眸瞳中閃過一道冷光:「你叫我什麼?」
元映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重複了句:「……長離君?」
下一秒,少年被放到地上,這次他正面直觀地、近距離地見證了一次男人的變身現場。
男人閉著眼,眉頭緊鎖,臉色比平日還白了些,眼球在眼皮子底下如做噩夢般掙動著,須臾間,元映後知後覺焦急探看男人的手還沒伸過去,那雙眼復又睜開,仍是一雙漂亮的銀灰瞳眸,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無端地令人感覺到多了幾分生機,和怒意。
「元映,」他睨著面前的少年,說的話彷彿從牙根擠出,「你既已同我表明心意,為何還要同那虎族王子過分親密?」
原本擔心著男人的人族少年一臉茫然,他抬起手,墊腳去摸男人的額頭,神情擔憂道:「你真的沒事嗎?」
「……」
見他是這種反應,男人寒下臉色,拂袖而去。
元映更加迷惑,在原地遲鈍地思考了半天,才想明白男人剛才是進行了一番時態轉換。
『004,剛剛打刁錚的是不是兩千年後的長離?』
『應該是的喵,感覺有點木。』
木?
元映琢磨了下,覺得004的形容不太準確。兩千年後的長離給他一種更冰冷的感覺,雖然對他的態度沒有太大變化,但對於外人外物,他的感知似是要更遲鈍冷漠,彷彿不值得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而兩千年前的長離要更鮮活些,雖然仍是少言冷語、無甚表情,但偶爾還是會有些激烈的情緒。
比如剛剛。
等等,剛剛他說他和刁錚過分親密?
元映扭頭去尋某個走了半天的身影,發現某人正好消失於肅然庭的正館間。
雖未現身但見證一切的004默默吐槽:『半天走這麼點距離等著誰呢。』
元映悟了,長離這是變成醋燜狐狸了。
他也沒急著去哄,既然是兩千年前的大狐狸,那他勢必心裡有諸多包袱,他得先去找烏淳商量商量,到底該怎麼讓他放下心結。
於是某人在庭館中翻閱完幾本書卷,久坐了半個白日,都沒把想等的人盼來。
他閉上眼,將壓制的妖力放開,靈力波動涉及整座學館,最後,他在昨夜呆過的地方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同時,也留意到他身邊還有旁人。
銀髮男人蹙起眉頭,將手上的書卷放下,抬頭看向軒窗外的天色,窗外,日已西沉,倦鳥歸巢。
到了用餐的時間。
他如此想著,理直氣壯地朝寢閣走去。
另一邊,元映總算明白兩千年前長離冷漠待他的原因。
「所以長離覺醒是需要經過天狐三慟?而他叔父故意讓他冷心冷情是想不牽累旁人?」
烏淳點了點頭,思及為族人自願死在殿下劍下的那位攝政王,內心頗為複雜:「天狐三慟覺醒條件嚴苛,殿下吃了很多苦,而辛王叔為了讓殿下達成最後一慟,刻意只讓自己成為殿下最親密之人,但沒成想殿下過於冷心冷情,當年差點沒能達成條件,還走火入魔……」說到這,他似是有些愧疚,「元映大人,當年若我在您身邊……」
興許虎族長老偷襲的那條鎖鏈就不會奪走貓兒的性命。
元映搖搖頭,「已經過去了。」
而且依照白澤所言,他之死幾乎是定局。
當時魔淵之劫,只能是他或是長離犧牲,當年他雖然沒有恢復記憶,但還是捨不得讓長離去死。
不過仔細想來,當年雖然對長離的感情還沒到戀人的程度,但種種都已經讓他感覺到大狐狸的特殊。換成別人,若跟他說不願再同他當朋友,而且屢次三番對他沒有好臉色,他說不定真會狠下心不理會。
元映仔細琢磨了會兒當年自己的心境,突然從今日長離的那句醋言醋語中悟得什麼。
「我明白了!」少年眼睛一亮。
烏淳一臉不解:「大人想明白什麼?」
元映眼睛發亮地看著面色憨厚的烏淳,彷彿透過他看到面色不解的某個男人,兀自喃喃道:「想不到,你當年竟然對我抱著這樣的心思!」
難怪看到他和刁錚在一塊兒臉色那麼難看,難怪同他說不想跟他當朋友。
還以為他真的那麼狠心,忘卻他們朝夕相處時的親密時光,原來他那句話藏的是這個意思。
元映笑意都壓不住,沖烏淳笑得格外甜蜜,水眸含情。
烏淳前面只覺奇怪,後面見到少年的眼神和笑,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下意識四下看看,結果,好的不靈壞的靈,為了避嫌沒關的房門那兒,好巧不巧正好站了個面容寒肅、眼神冰冷的男人,他似是將少年的神情和話語都看了聽了去,現在右手成握,袍袖無風自動,一柄通體泛著寒光的長劍被他召喚了出來。
烏淳一驚,連忙起身,「殿……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元映回頭,沒想到男人剛好在這個時候過來,他站起身想跟男人打招呼,結果沒注意過長的袍擺,腳掌剛好踩了上去,身體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烏淳驚恐回頭,瞳孔放大,雙手還在猶豫要不要扶即將栽倒在他身上的元映,下一秒,他被妖力震到一旁,即將摔倒的少年剛好倒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元映嘶了一聲,捂著自己撞痛的腦袋,抬頭看向男人,投去控訴的眼神:「為什麼這麼硬?」
男人面無表情,發現他沒事後轉過視線,將長劍直指還倒在地上的烏淳。
「我讓你照顧元映,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烏淳跟吃了個蒼蠅似的,表情相當痛苦:「殿下相信我,我真沒有!」
男人卻像是沒聽到,拿著長劍朝他步步走去。
元映連忙過去抱住男人的腰身,一邊用力將男人轉過來,一邊沖在地上的烏淳使眼色,「哎呀,你幹嘛啊,都說了是誤會了!」
烏淳不敢引人注意,卑微地從地上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男人轉過身來,臉色仍是非常冷淡,銀灰色的瞳眸像結了冰的火焰,既冰冷又讓人感覺到他的憤怒。
「你下午不來尋我,就是同烏淳在房裡聊天?」
他語氣凶得讓元映都以為自己是扯了結婚證后偷男人的小媳婦。
元映脾氣也上來了,「怎麼啦,我跟別人聊會兒天不行嗎?你憑什麼管我這麼多呀!你是我的誰啊?」
長離愣了,眼神漫上幾分委屈,「你昨日都同我睡了……」
元映有前幾世的記憶,加在一起比眼前的三千年處男經驗豐富太多,聞言下意識道:「昨天那個睡說明不了什麼,朋友也可以抱在一起睡的呀!」
大狐狸如果有耳朵的話,現在可能已經耷拉了下來,「可你都說了慕我……」
「哼,我還喜歡我爹我娘呢!」元映叉腰,面對眼前的男人有滿肚子壞水。
對外冷靜自持有風度的狐王大人此時被辯得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之前的滿腔怒意現在全成了具現化的委屈,「你不能這樣……」
元映沖他吐舌頭做鬼臉,「我就這樣!」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冰雪一樣的氣息觸感突然落到他還未閉合的唇間。
元映愣了下,獃獃抬頭,某人已經退回原位,髮絲和氣息微亂,之前白得有些過分的薄唇泛起濕紅的光澤。
「朋友不可以親的吧?」他看著他,銀灰色的瞳眸難得地帶上幾分自得。
元映被他這活色生香而又不自知的模樣勾得有些臉紅,他偏過臉去,繼續嘴硬道:「我們……我們那有些關係好的朋友也會啵啵嘴的。」
長離皺眉:「那你以前可同別人啵過?」
救命……
他自己說啵嘴還沒感覺,為什麼他一說啵嘴就覺得好可愛。
元映壓著狂跳的心臟,繼續嘴硬:「你管我啵沒啵過!?你又不是我的誰!哼!」
長離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上許多的少年,唇間似是還留著方才嘗過的蜜糖香氣,他湊過去,貼在少年頰邊,「那我得是你的那個誰,才能管你呢?」
曖昧的熱氣連同熟悉的味道一同衝擊著元映的知覺,他聽著男人酥到發麻的低沉嗓音,耳朵漸漸熱了起來,他小聲著,似是有些心虛道:「自然得是我的戀人。」
其實按身份來看,長離是有資格管他的,畢竟他體內就是關斂。
但男人對此卻毫不知情,他滿意地看著那隻白嫩的耳朵漸漸染上薄紅,然後輕輕咬了上去。
元映沒有防備,從喉間發出不受控的哼聲,全身過電般抖了一下,然後將男人一把推開。
「你幹嘛呀!」
少年氣鼓鼓地,可因著雪白臉頰上浮起桃花般的薄粉紅色,眼瞳中暈著不自在的水光光澤,不僅毫無殺傷力,還意外勾人。
長離眨眨眼,純良道:「啵啵朋友能做,那親耳朵呢?」
「是不是只有戀人可以?」
元映臉紅透了,嘴上撒嬌似地說了句「煩人」,然後湊了上去,正好吻住長離勾起的薄唇。
水聲曖昧地在房間里回蕩許久,等到虛弱的人族實在是透不過氣,他才被某隻初嘗甜頭的大狐狸放開。
「朋友也這麼親嗎?」某隻大狐狸滿臉不懷好意。
少年失神許久,才從剛才的親密緩過來,聽到男人的話,表情又乖又軟地搖了搖頭,那雙只映照著銀髮男人的黑眸里綻出懾人奪魄的光,語氣堅定:「是戀人。」
他向男人伸出手,露出單薄弱小但又彷彿能包容一切的胸懷,笑容誠摯又溫柔:「只給你,我的擁抱,我的親吻,我的戀人。」
長離看著跟前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要把他現在所見永久銘刻進骨血里,久到少年嬌氣地沖他軟糯糯地喊「大狐狸」,他才抱了過去,像把天底下最稀世的珍寶抱進懷裡。
「我也是,只給你,我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