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狹間（3）
體內真龍之息在迅速恢復，很快便充盈到頂，呂布睜開血目，突破的感覺又來了！
這次魔元晶帶給他的苦痛削減了無數倍，反之，快樂卻增加了。
身邊的黑龍小尼也嗅到空氣中魔元晶的味道，搖晃龍尾，昂起腦袋眨巴眼睛，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魔元晶對她亦是「美味」。
呂布略帶稚嫩的臉上魔氣繚繞，熟悉的能量從腹內蔓延向全身，那枚貓人的魔元晶猶如融化在火焰中的大塊冰糖，漸漸地消散了。
純正的魔元晶能量讓呂布進入一種神秘的感官當中，魔元晶裡面不但有大量的能量，而且還殘留著貓人的記憶！
不但是畫面記憶，還包括嗅覺記憶，聽覺記憶，痛覺記憶……
從貓人的出生開始……
母貓舔舐它全身……
貓奶的香味……
四周的溫暖……
周圍昏暗的天地……
太陽正在落山……天邊出現一抹血紅的光，像是宇宙的紅色傷疤，山巒極其高遠，海洋極其廣闊……
緊接著，貓人長大了。
它追隨一個高大的光輝照耀的影子，所有貓人，包括所有的呂布聞所未聞的種族在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朝聖那道光。
貓人在朝聖者中，猶如灰塵一般，它根本瞧不見自己的「神」。
隨後的記憶枯燥萬分，直到它成長起來為止，周圍的記憶開始正常起來，貓人來到叢林狩獵，逐漸強壯，最後的畫面是它遇到的一個人，那人坐在一張木輪椅上，面白如敷粉，劍眉星目，嘴角常含笑意。
這個英俊的男人在貓人記憶中是最深刻的，因為他和貓人簽訂了血脈契約！
此刻，這個英俊男人正被從天而降的黑龍嚇翻在地，滿頭大汗。
呂布睜開眼，斜斜地瞧向那邊，隨後繼續閉眼冥想，小尼張開巨大雙翼守護在他身邊。
貓人來自一個苦難的焦土，這是呂布在它記憶中所見的，然而它長大之後，卻已經生活在鳥語花香中，就如同從地獄來到了人間，幼時所見接天的紅色世界被藍天白雲與驕陽代替。
接下來的記憶，呂布看見了龍霽，她果然認識貓人……而且，貓人的記憶里，龍霽身段苗條高挑，她纖纖玉手戴上了貓臉面具，長發如同瀑布一般高高系在腦後，採花大盜果然便是她！
呂布又看見了貓人幕後的那位關內侯，它在一間陰暗的房間里，背著手，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黑色禮冠，屋外電閃雷鳴，時而照亮他白凈的側臉。
這位關內侯的側臉已然有些歲月痕迹，他沒有留鬍鬚。眼睛細眯，睫毛也掉光了，忽然間，他細眯的黑金色眼睛冰冷瞧向呂布注視他的方向！
關內侯的臉極其恐怖，布滿了一條條血槽，皮膚紅亮而堅硬，黑金雙眼毫無光澤，然而這對眼睛似乎真的在注視呂布。
呂布睜開雙眼，發現關內侯竟然出現在眼前，活生生站在那！
他喉嚨里滿是尖銳的嘯聲，手掌張開，五根手指好似指向磁石的尖細指針，對準呂布的眼睛便扎過來！
呂布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瞧著關內侯刺瞎自己……忽然，在體內貓人的魔元晶徹底融化之後，關內侯身形化為粉塵，漸漸消失不見。
呂布驚覺滿身冷汗，循著師父曾經給他講過的法門，他調動體內真龍之息，雄渾濃烈的真龍之息凝聚在雙拳，竟然有火燒火燎之感，猛然間，手背第三指節骨骼向外凸出！
白森森的白骨鋒利如刀，長達寸余！
是貓人的貓爪！
呂布指骨劇痛，眉頭大皺，他將真龍之息撤回體內，骨刺也緩緩收回，發出血肉摩擦滑膩膩的聲音。
隨即，他又將真龍之息彙集在右手，骨刺再次緩緩鑽出皮肉，疼痛則比第一次減輕許多。
呂布忽然朝山澗里舉拳，第三指節長出的四根骨刺瞬間消失！水底的鵝卵石上出現根根尖細白骨，仔細看去，鵝卵石已經裂開大半！
許久，呂布穩定體內真龍之息，此時他或許又到達了新高度，即御者風從三階。
貓人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氣息消散無形。而那個英俊男人重重的嘆息引起呂布注意。
那聲嘆息中大多是釋然。
「說起來我還得感激你，幫我解脫了一切。雖然沒有撒庫拉……」英俊男人坐在地上已經很長時間，雙腿軟弱無力。
「你是殘廢？」呂布盯著他的大腿。
「啊……」英俊男人仰天嘆說：「現在是了……只不過回到原先而已，撒庫拉幫助我成為御者之後，我就站起來了，本來我還能更強，像他們一樣，成為御者……」
他苦笑：「他們成了真正的御者，我只能成為普通人，成為普通人，對於我這樣的殘廢來講，是上天賜予的美夢。」
「貓咪死了，你夢便醒了？」呂布走上前。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英俊男人滿臉絕望。
「你想死就死？你有沒有問過一個最重要的人！」呂布加重語氣說。
「最重要的人？」英俊男人抬頭迷茫。
「對。」
「最重要的人……」英俊男人搖頭苦笑：「我孑然一身，已經沒有家人了，那個人是誰？」
「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自己！你有沒有問過未來的自己，問問他是不是願意現在的你去死！」
「我沒有問過……」他頹然。
「最重要的人，首先是自己！你已經擁有了你自己！」呂布大聲道。
英俊男人不禁肅然，然而他沒有辦法動彈，近乎癱瘓。
少年張遼將方天畫戟還給呂布后，便獨自走到他死去的馬兒身邊，黯然神傷。
呂布看著他蹲下的後背說：「我聽聞你在找你妹妹？」
張遼雙眼含淚，輕撫愛馬脖頸，以袖抹了把眼淚，說道：「你怎知？」
「剛才聽那個人談話……」呂布指了指一旁，那位祝將軍早已桃之夭夭，不知所蹤。
「算了，已經跑掉了。」
「丁刺史手下的偏將祝睿，掉腦袋的是老曹，馬弓手。」
呂佈道：「我對小人物不感興趣。我只對你感興趣。」
張遼不置可否。
呂佈道：「我在找被採花大盜擄去的賈岳縣長之女，不如一同去。」
「此人……」張遼望向地上躺倒的英俊男人。
「他一定知曉背後許多秘密，帶上他。」